“少爺,容小姐已經走了。”

傅伯仲推開了沈屹的房門,房間裏沒開燈,一片漆黑。

傅伯仲把燈打開,就看到沈屹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清瘦的背影顯得很落寞。

沈屹沉默著,沒有說話。

傅伯仲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少爺,一定要讓容小姐這麽急著回去嗎?”

“我留不她多久。”

“可是,在這裏,至少你還能保護她,一但她回到那邊,就算你想——”傅伯仲欲言又止,最後,到嘴邊的話,化作了一聲歎息。

傅伯仲知道自己沒必要說這些話,畢竟沈屹比誰都清楚,在容淺的時代裏,沒有他。

“你想說,她回去後,我就保護不了她了嗎?”沈屹轉過身看他。

傅伯仲對上他的目光,沈屹的眼眸帶著一層暗色的光,眼眶卻是微紅的,他看起來是脆弱的,淩亂的破碎感中,帶著隱忍的克製。

讓人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他近乎心碎的悲傷。

傅伯仲忍不住歎了口氣,少爺的命,太苦了。

“少爺,有句話,我不知該講不該講。”傅伯仲將選擇權交給他。

沈屹走到沙發坐下,“講吧。”

“既然已經知道沈馮然會傷害到容小姐,那為什麽,不現在想辦法把他收拾了呢?”傅伯仲的想法是,如果,沈馮然死了,那容淺,不就安然無恙了嗎?

這樣一來,即使少爺不在容小姐身邊,也能保證她的安全。

“你怎麽知道,我沒這麽想?”沈屹背靠著沙發,他蹙眉閉上了眼睛,捏了捏眉心。

半響,沈屹才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裏,已經冷漠得沒有然後感情了。

他說:“我打算,把他送去坐牢,終身監禁。”

聽到他這話,傅伯仲同意的點點頭,隻是,把一個人送進牢裏,沒有足夠的罪行,怕是難以實現。

結果就在傅伯仲這麽想的時候,罪行很快就送上門來了。

隔天,許默一大早慌慌張張的趕過來,跟沈屹說了一個消息,盛晚晴跟柯文光昨晚離奇死亡了!

今日淩晨,被人發現在一輛廢棄的車裏,像是得罪了什麽人,腦門中槍,兩人死後的瞳孔都瞪得很大,據說把發現他們的環衛阿姨都嚇暈過去了。

盛晚晴前幾天就已經被沈屹給炒了。

她敢聯手孟鈺馨對容淺下手,沈屹讓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聽說,盛晚晴去投靠沈馮然了。

隻是,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這才剛投靠上,就被槍斃了,還連累了一個無辜的柯文光。

“老板,會是沈馮然做的嗎?”許默的臉色都是白的,他太害怕了,現在手都是抖的。

沈屹喝了口咖啡,問他:“許默,你怕死嗎?”

“我當然怕啊!”是個人,都會怕死,許默當然也不例外。

沈屹站起身,對他說道:“那你,不該待在我身邊。”

“這些年辛苦你了,我不會虧待你,這張卡你拿著,回去吧。”沈屹拿出一張銀行卡給他,許默卻一臉錯愕,“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要我了?”

沈屹把銀行卡塞到他手裏,“你現在走,這輩子,興許還能活得久一些。”

許默低下了頭,感覺掌心裏的銀行卡沉甸甸的。

許默握緊,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然後抬頭,他對沈屹咧嘴一笑,“老板,這張銀行卡我收下了,就當給我的獎金了,我會好好工作的!”

“許默。”沈屹皺起了眉。

許默卻插科打諢,嬉皮笑臉的跑了,“老板,給出的獎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先去忙啦!”

沈屹歎了口氣,許默不會知道,他錯過了他唯一能活下來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還是他,親手推開的……

“容姐,你聲音聽起來怎麽也怪怪的?你昨晚,該不會是哭了吧?”

容淺還沒睜開眼睛,張浩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容淺的眼睛驀地一睜開,就看到坐在餐桌前的張浩,陸淮屹,還有徐陽都在看著她。

容淺恍惚了一下,她把阻礙視線的墨鏡拿了下來往桌上一丟,目光四處尋找。

“容姐,你眼睛怎麽紅了?你昨晚真的哭啦?”張浩擔心她,趕緊站起來。

然而容淺壓根沒理會他,一直環顧四周,也不知道在找什麽。

“容小姐,你怎麽了?”徐陽看出她表情不對。

“我沒事。”容淺敷衍回了他們一句,這時,她看到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柱著拐杖從電梯裏走出來,腳步匆匆的往酒店門口走。

容淺這一次有所準備,她立即大聲喊:“慕朝雪!站住!”

慕朝雪聽到了,他腳步一頓,轉過身,早上的茶餐廳客人很多,慕朝雪掃了一圈,也沒找到是誰在喊他。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女人單手撐住餐廳用來隔斷的圍欄,一個縱身起跳,就從那一米多高的欄杆翻了過來!

動作利落又幹脆,引起了一眾驚呼聲。

眼看那女人朝他跑過來,慕朝雪遲疑了幾秒,當看清那女人的模樣,慕朝雪一驚,他立即柱著拐杖,慌張的往外跑。

老人的腿腳不便,但快步走起來,速度依然不慢。

容淺都要追上了,誰料有幾個服務員端著菜從她對麵走來,容淺避開,耽誤了一點時間。

而等她跑出酒店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一聲聲急促的喇叭聲!

貨車司機瘋狂按喇叭,但急促逃跑的老人沒有停下腳步。

於是,伴隨著一聲急刹,以及群眾驚恐的尖叫,一個身材瘦弱的老人,被急速的貨車撞飛出去十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