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總像陰霾籠罩在人的心頭,驅之不散,揮之不去,就想她即便多年後,也無法徹底走出當年那段短暫的婚姻給她留下的陰影一般。
很多事情並不是幾句開解的話就能夠化解,但此事,顧盼除了安慰顧靖城,更多的是祈禱惜惜能夠挺過來。
惜惜雖然深的林雪玲的寵愛,但她過去匆忙病痛的人生,即便再多的寵愛也無法替代她承受的痛苦折磨。
更何況,在關鍵時刻,林雪玲卻毫無人性的放棄了她,枉顧她的生死不顧,而林雪玲本人呢,仿佛沒事人一般,享受著床低之樂。
人性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暴露出來,有的人無比光輝受人敬仰,而有的人則散發著汙穢不堪的惡臭,令人敬而遠之,避之不及。
顧盼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默默祈禱,希望惜惜再出來時,能夠褪去一身的病痛,重獲新生。
幾個哥哥接連回來,但卻遲遲不見霍承翔,雖然成功的救出了惜惜,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後。
沒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出來的並不是護士而是醫生,顧盼明顯感覺幾個哥哥身子猛然一震,但隨即控製好情緒朝著醫生走去。
按理說,一般都是護士出來通知,換成了醫生,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我妹妹怎麽樣了”幾個哥哥異口同聲的詢問,那種迫切想要知道惜惜安危的模樣,更多卻是對現狀無可奈何的焦急。
“患者情況很不好,身體多髒器衰竭,我隻能說盡力,病人的情況,目前不適合做骨髓移植手術,等她的情況穩定些,在進行下一步。”
顧盼隻覺的腦中嗡嗡作響,幾個哥哥神情一凜,緊緊地拉著醫生的手。
“醫生,無論如何,一定要救醒她!”
醫生點點頭,其實在準備營救惜惜之前,就已經聯係了很多國內外能夠聯係到的血液科專家,隻想著在找到惜惜後,第一時間就給她用果果的臍帶血做骨髓移植手術。
但現在惜惜的身體情況不允許,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顧靖琛一拳垂在醫院的牆壁上,也許是一拳無法宣泄心裏情緒,就一拳接著一拳的捶打著。
其他幾人急忙攔住她,顧靖琛整個人仿佛困獸一般,猩紅這一雙眸,周身籠罩的凜冽之氣越發攝人。
顧盼明白他們的心情,她同樣也在煎熬著。
惜惜一人在搶救室裏孤軍奮鬥,他們縱然有一身力氣,卻無法去替代。
在場的所有人,哪個人不是寧願自己代替惜惜承受,也不願看到她幼小的身軀一次次艱難的闖過一關又一關。
人生總是出其不意的給人轉折,之前惜惜身體情況還不錯的時候,沒有何時的骨髓來源。
現在有骨髓可以手術了,她的身體又承受不住了。
顧擎蒼和沈婉清匆匆趕來,看著獨自坐在一邊不住顫抖的顧盼,夫妻兩人分坐在她左右兩側,緊緊的擁抱著她。
父母溫暖的手掌和懷抱,也無法溫暖顧盼緊張的心情。
“沒事的,惜惜熬過那麽多關卡,好不容易等到了骨髓,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婉清輕輕撫摸著顧盼的頭發,試圖緩解她心裏的緊張。
顧擎蒼看著焦急的兄弟幾人,雖然他們幾個都已經成年,但在他眼中始終都是孩子。
“越是遇到事情,就越要冷靜,別因為咱們家的事情,影響到其他患者的休息。”
時至深夜,醫院裏也恢複了寧靜,其他的病人也都休息了,顧擎蒼走出電梯就聽到悶響聲,看著顧靖琛滴血的手,和潔白牆壁上沾染的血紅,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兄弟來到走廊的椅子邊坐下,視線卻整齊劃一的看著手術室的方向。
縱然是走過半生的顧擎蒼,其實也是緊張的,隻是,他更擅長將情緒收斂。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格外漫長,仿佛每一秒都從人們的心尖上踏過,隨著每一秒的踏過,而心髒驟停,人也在生生世世中徘徊,痛不欲生。
不知過了多久,霍承翔回來了,狹長鳳眼中氤氳著濃重的疲憊,想來是遇到了頭疼的事情。
顧擎蒼夫妻看到他回來了,起身往一邊挪了挪,讓出顧盼身邊的位置。
“事情都處理好了?”顧擎蒼詢問著,聲音低沉而舒緩,在冷清的走廊裏顯得格外突兀。
“還有些細碎的事情,傅司寒會處理。”
他在顧盼身邊坐下,解釋手臂緊緊的環住顧盼纖細的腰身,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才得以喘息。
今晚本該乘勝追擊,但他明白做事不能操之過急,斬草除根也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
手機鈴聲響起,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顧盼身上,她拿出手機隨手接起。
“惜惜,現在怎麽樣?”顧渺渺擔憂的聲音傳來,顧盼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了。 “沒什麽事,你還在坐月子,不要熬夜,這邊我們都在,你放心就好了,等會我就回去,既然你堅持純母乳養果果,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不然回奶了,受罪的就是果果了。”
顧盼安慰著顧渺渺,電話兩邊突然沉默著,顧盼隱約聽到了啜泣聲。
“控製你的情緒,總是哭,以後落下病根,老了受罪的是你自己,爸媽都在這裏,你就放心好了,更何況,很多國內外的專家再給惜惜會診,你不要給自己強加那麽多戲份,傷春悲秋的。”
顧渺渺要不是在坐月子,早就跑過來了,雖然她和惜惜在林雪玲那完全是天差地別的對待,但血緣親情是任誰也解釋不了的關係。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顧催促著電話那邊的顧渺渺趕緊休息就掛斷了電話。
她和眾人圍了過去,但因為距離有些遠而落在了最外圍。
她努力墊著腳尖,試圖看到被圍在最裏麵的醫生,不知是誰退了一步,她踉蹌著向後退去。
霍承翔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扶住。
顧盼顧不得其他,豎著耳朵聽著裏麵的大夫的回答。
“命暫時保住了,但要在ICU觀察幾天,等身體恢複一些在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