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從ICU出來的時候,霍承翔也回來了,看著顧盼紅腫的眼睛,他心疼的走過去。
他拉著她的手走進了衛生間外的盥洗台邊,拿出紙巾在感應水龍頭那接了水,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幸好你今天沒化妝!”霍承翔調侃著,不過是想著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麵的她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
顧盼瞪了一眼,自然明白他暗諷她哭花妝的樣子下人,最近家裏接連出了這麽多事,她哪裏還有心情顧及妝容問題。
“你剛剛去哪裏了?”顧盼看著他詢問,她進到ICU就看到他和醫生離開的背影,料到醫生是有事情囑咐。
霍承翔從西裝口袋中按出一個眼罩,戴在她的頭上,沁涼的冰袋緩解著她眼部因為哭泣而引起的灼痛感,
她舒服的喟歎,但奈何看不到路,她抬手要摘下眼罩,卻被霍承翔阻止。
“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我帶你回去。”
霍承翔扶著她的肩膀,帶著她朝著ICU外的椅子邊走去。
“慢一點,好了,坐下!”
隨著霍承翔的指示,顧盼在他的攙扶下坐下,霍承翔就坐再她身邊,張開手臂將她抱在懷中。
“累了吧,你休息一會,總是哭,眼睛都不好看了。”
她的眼淚就就像帶著倒刺的利刃,一下下的刺進他的心裏在拔出。
“我不累。”顧盼聲音略微沙啞,她是真的不累,主要是看到惜惜承受折磨的樣子,她心裏就像積壓著厚重的烏雲一般,讓她喘不過氣。
“不累也休息一下,盼盼,看著你流淚,隻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
都說沒用的男人才會讓女人流淚,但麵對惜惜這件事,他也很無力。
“沒有,你很好,我隻擔心惜惜!”
時光靜謐,兩人彼此依偎,溫暖的陽光照在她們身上,卻驅不散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陰雲。
“最近,我可能還要回京都一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你一定照顧好自己。”
要是可以,誰願意和妻子孩子分離,但今日的小別,隻是為了來日能夠安心踏實的相守。
“恩,你照顧好自己。”
顧盼柔聲叮囑,一個林建國已經如此難搞,更不要說其他的事情,雲家跟不是吃素的,在這一切都沒有平息之前,他們想要安定,比做夢還難。
“對了,醫生叫你過去幹什麽?”
剛剛霍承翔打岔,她差點忘記了。
“沒事,就是讓這裏不能離開人。”
他沒有說實話,醫生叫他過去就是和他說惜惜的事情,現在的惜惜,情況遠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不好。
多髒器的衰竭,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調理好的,更何況,做骨髓移植更需要身體的客觀條件允許。
他問過醫生惜惜若是出了ICU就做骨髓移植手術,得到的確是一個賭命的答案。
如果幸運就能走出手術室,不幸,惜惜的生命就永遠定格在這一年的某一天。
顧盼也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但既然霍承翔不願意說,她也不去追問。
這邊夫妻兩人彼此依偎著,另一邊。
咖啡廳裏。
顧擎蒼夫妻對麵作者顧擎風夫婦,林雪玲梗著脖子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倒是顧擎風眼神閃爍不敢與顧擎蒼對視。 寂靜的沉默最是讓人心驚,顧擎風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顧擎蒼,如果顧擎蒼是天上的雄鷹,那他充其量是地上行走的雞。
他一輩子生活在顧擎蒼的陰影下,即便想要跳出他的光環,卻也沒有那個勇氣。
顧擎風試圖用喝咖啡的動作去掩飾心底的緊張,手指剛剛杯子,顧擎蒼就冷不丁的咳嗽一聲。
“咳……”
顧擎風猛然哆嗦,手中的咖啡杯被帶起,因為沒拿穩又掉在小碟上。
巨大的聲響在安靜的咖啡廳裏尤為突兀,零星的客人朝著他們投去詫異的視線。
顧擎風拿過餐巾紙擦拭著桌麵上飛濺的咖啡漬,林雪玲看著他那副懼怕顧擎蒼的模樣,眼底染上一抹憤怒。
“沒用的東西,你怕什麽?大哥大嫂還能吃了你不成?”
林雪玲陪著笑開口,哪裏還有麵對孩子們時候的囂張跋扈模樣。
但顧擎蒼夫妻並不買賬,沈婉清看著顧擎蒼氣憤模樣,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太生氣。
“有話好好說,這不是家裏。”她總是那麽溫柔,但卻難消顧擎蒼心口的怒氣。 “今天這事你別管,我忍他們很久了,既然撞見了,今天非得好好說道說道。”
顧擎蒼為人大度,更是個有深度的人,即便當初花一個億買下渺渺話也並未將渺渺當做貨物一樣買賣。
而是他作為長輩心疼幼小的渺渺,他很清楚,若是他不出錢,也許這對喪心病狂的夫妻,就會將渺渺賣給其他人。
與其讓渺渺在別人家過不知道什麽樣的日子,還不如養在身邊,顧家的血脈豈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本以為他們拿了錢,就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他們死性不改。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後悔這麽多年的縱容,險些害了可憐的惜惜。
就因為林雪玲為了林建國,好不猶豫的將惜惜貢獻出去,這一點就觸到了顧擎蒼的憤怒點,讓他氣的怒不可遏。
“我什麽都能容忍你們,但唯獨在孩子這方麵不行。
先說渺渺,以後你們要是有誰還敢去騷擾她,別說我對你們不客氣,那是我的女兒,我顧擎蒼的女兒隻有欺負人的份,就算渺渺善良不跟你們計較,但隻要她爸爸我活著一天,就不能讓我女兒受那冤枉氣。
還有惜惜,林雪玲,我問你,她是不是你們親身的?在你把他交給林建國做籌碼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
別人生兒育女疼之愛之,你們呢?為了自己享樂,至她的生死於不顧,你們還是人嗎?
我現在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滾出孩子們的世界,愛去哪裏去哪裏,今天我就做主了,他們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隻要我活著一天,都不許你們靠近他們。”
顧擎蒼是真的憤怒到了極致,要不是惜惜差點沒命,他也許還能容忍他們。
但對於沒人性的人而言,容忍隻是對善良這個詞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