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要殺他, 也會等到阿姐與他和離之後。”

聽賭場的人說,聞衍的父親當初早死,淮南傳得議論紛紛, 說聞衍母親克夫,還瘋過一段時日。

不知道新娶的媳婦會不會也克夫?

江聿不能把克夫的事情攬到江映兒頭上, 所以往腰腹刺,沒有紮到要害處。

說到這,任洵也忍不住嘶聲扶額,“阿聿,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換言之,若是任洵不認識江聿, 此刻他已經蹲大牢了, 以聞家的勢力,江聿被抓到後,非死不可。

”聞家在此勢力大, 阿姐說得對,江家的事情才平息,如果不是糧道的事情在辦著, 聞衍沒有聲張,明麵上對刺客進行抓捕,我恐怕保不住你。”

江映兒才緩下去的眼睛瞬間又紅了, 淚水在轉著,眼看要哭。

江聿曉得衝動了, 撓頭說,“洵表兄, 我當時的確是衝動, 但你也不要說了。”往江映兒身上使眼神, 任洵及時噤聲。

萬一江映兒心緒起伏過大,憂思過度,胎氣動**,聞衍知道了,嘖。

“咳咳...”清咳兩聲,任洵把話題轉走,寬慰江映兒說道,“阿姐,你不要擔心,江聿的事情我已經壓了下來,找了死犯當替死鬼,津與不會查到阿聿的頭上。”

真要出什麽事情,他也會攔著。

“謝過三殿下。”江映兒點頭,不省心的眼光看向江聿,少年撓著頭,偎著她的肩膀撒嬌,“我知道錯了阿姐,我一定不會再衝動了。”保證說道,“萬事都聽阿姐的。”

人齊敘了舊,跑堂的上了菜。

姑且算是江映兒來到淮南之後,用飯用得最香甜的一日。

任洵看著團聚的江家姐弟,垂眸,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江聿看出任洵的失意,手搭到他的肩膀處,“洵表兄你且放心,汀兒姐她在外頭的朋友也多,必然不會吃虧的。”

任洵漫不經心笑開,“是啊,隻有她哄騙欺負別人的份。”從來沒有見過她在誰的手上吃過虧。

江聿給任洵夾菜,江汀兒與任洵之間的事情他也不大清楚是怎麽回事。

短暫的相會之後,江映兒遣開去買梅花糕的丫鬟已經到了茶樓下,必須得回去了。

第75節

江聿抓著她的手,依依不舍,“阿姐,真的不能夠不回去嗎?我不想你走。”

江映兒低頭,沒敢看弟弟的臉,講話帶著濃重的鼻音,故作輕鬆安撫道,“快了。”

“聞家老太太對我們江家有大恩,我必須要履行諾言。”再者方才有聞家的人跟蹤,如果江映兒不回去,此事就說不通了。

江映兒此刻是能夠走,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江遊夫婦還得依靠聞家照拂,真的不能走。

江聿顯然也想到了,姐弟二人都陷入沉思。

見麵期間,默契的沒有提起還在牢中的雙親。

任洵把江聿給拉回去,“放心吧,有我在,阿姐不會有事的。”聞衍與任洵交好,江聿知道。

聞老太太派來容雲閣的老媼上茶樓了,江映兒看見,“我該走了。”

“阿聿,你跟在三殿下身邊,在我離開聞家之前都不要露麵,切記不可再衝動行事,一定要保全自身。”

江聿重重點頭,“阿姐放心!”任洵也朝江映兒眨眼示意,有他看顧沒事。

老媼在半道接到江映兒,”少夫人去得久,奴婢深以為出什麽事了?”

江映兒笑說,“這裏的茶水好喝,先前婆母在容雲閣吃不慣玫瑰花茶,我讓泡堂的把茶都上了一遍,一時嚐吃多了起不來身,便休息會。”

她手裏提著茶樓的幾方好茶。

“少夫人不應該都把人遣去買物件,身邊應當留著人。”老媼接手過來,話有深意一般。

江映兒不動聲色,柔笑道,“難得出來一趟,便讓冬春冬紅丹曉都出去買糕點看看,也叫她們挑挑自己喜歡的。”

老媼攙著江映兒,“少夫人寬和仁厚,難怪丫鬟們喜歡您,都跟老太太說,要在您身邊伺候一輩子。”

回到聞府後,江映兒沒有讓丹曉去打聽今兒那房出府了,就裝作不知道,以免打草驚蛇。

盧氏晚間到了容雲閣,“今兒個你去煙江路把脈,魯郎中怎麽說的?”

“胎象一切安穩。”

盧氏反問,“胎象安穩為什麽要吃安胎藥?”她可是瞧見了大包小包的藥拿進來。

江映兒沒有隱瞞,“郎中說兒媳身子弱,唯恐難產,因此要多補氣血。”

盧氏一頓,沒料到吃藥是為了補身子,她看江映兒的身子,除了肚子大些,模樣出挑,江氏其餘的地方都瘦弱。

“你是應該多吃些,從前給你送的你還不樂意吃。”

召來身邊的仆婦,盧氏讓去把清韻汀裏的紅棗山參都拿過來。

“兒媳謝婆母。”江映兒接受了。

兩句話過後,盧氏還坐著,沒說這麽話,江映問道。

“不知婆母過來,有什麽事?”

“沒事我還不能來了?”盧氏才不會說,聞衍出門後,也沒有人找她,她在淮南也沒幾房親戚。

上回年禮的事情,就再也不往清韻汀去了,也不知近期在忙什麽。

清韻汀空空的,盧氏便過來瞧瞧。

“容雲閣是你的院子,到底還是我們聞家的地方,長房的院落。”

江映兒垂眸,“是媳婦不知輕重,話有失偏頗。”

盧氏嗆聲,知道江映兒生了孩子就會走,聞衍在家,盧氏想著要分開兩人。

聞衍有事出遠門不在家,盧氏沒事做了,看著江映兒瞬間也沒有那麽礙眼,討厭。

此刻甚至覺得她可憐,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嚴苛。

兩人相顧無言許久,江映兒陪坐不陪聊,盧氏扛不住冷清,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起身走了。

聞衍這一走,的確是遠門,兩個月了還沒有回來。

人雖沒有回來,讓人傳回來的書信足足裝滿了兩個匣子。

江映兒不免懷疑,聞衍是不是真的去忙了?否則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空閑寫書信回來,她本不欲回,也不想拆,要不是盧氏壓著……

盧氏近兩月,跑容雲閣的次數越來越多,後來幹脆連膳食都要在這邊吃了。

隻要跑腿的小廝拿著聞衍的信,進門,她總是搶在江映兒的前頭拆了看,不止如此還念出來。

自然盧氏是聞衍的親娘,當然也有收到信書信,信的篇幅遠遠沒有聞衍寫給江映兒的那麽多,書信的數量也沒有江映兒的那麽多。

開始時,盧氏酸溜溜的陰陽怪氣,“我兒子不隻是寫給你的,他是寫給肚子裏的孩子。”

像個稚童一樣比較起來,“別以為你收到衍哥兒的書信多,就得意啊,你肚子裏有孩子算是兩個人,信的一半數量是分給孩子的。”

江映兒聞言忍不住沉默,“......”盧氏真的沒事吧?

盧氏心裏的確是酸的,因為江映兒回信敷衍,字數少,聞衍便問到了盧氏那頭,詢問江映兒的胎象,盧氏收到聞衍最長的那封信時,免不了開心,一看到增多的字數具是在問江映兒,氣得磨牙。

磨牙也辦事,替聞衍盯著江映兒。

盧氏折磨江映兒的方式便是盯著她用膳喝湯,再有自家兒子對江氏無比上心,之前盧氏還不相信江映兒說對聞衍沒有動心。

她覺得自家兒子舉世無雙,江映兒一定是嘴硬。

待在容雲閣的這兩個月,盧氏是真的看出來了,江氏對聞衍沒有上心,而聞衍在江氏身上動的心思可不少。

聞衍給她寫一堆信,她看都不怎麽看,回也不想回。

心疼自家兒子彌足深陷,外頭打拚,她連人都不會哄,盧氏天天逼著江映兒給聞衍回信,甚至幫忙斟酌語氣。

讓江映兒修改話語。

江映兒寫,展信安好,妾身已經收到夫君來信,家中一切安好,萬望夫君珍重自身。

盧氏讀過之後尖聲厲叫,拿著聞衍的來信質問江映兒,”衍哥兒給你寫那麽長,你幾句話沒了?“

江映兒眼神同樣懵:不然呢?“媳婦何處不妥當。”

盧氏新抽出來一張信箋,“重新寫。”

江映兒不接筆墨,“兒媳不知要寫什麽。”要她跟聞衍談情說愛,不要。

盧氏恨她木頭腦袋,嘀咕,“也不知衍哥兒看上你什麽了?”

憑借那張臉,出挑是出挑,天下到底有的是好女兒,何愁非要一個不解除風情的江氏?

“婆母若要跟夫君說什麽,婆母再添上去就是了。”

盧氏倒是想,她模仿不來江映兒的筆墨,否則她必然要親自上手來寫。

“我念,你寫。”

筆墨塞到了江映兒的手中,“展信安好,妾身已收到夫君來信,心中萬分歡喜,喜而忘憂,食不入咽...”

江映兒寫了萬分,“......”歡喜還沒有落筆,後麵的盧氏念得太露骨,實在是寫不下去,何況就算是真的寫了,聞衍瞧見了也不可能信。

“快寫啊。”盧氏洋洋灑灑還在念,江映兒又照著原來的寫了一封,因為懶得再抽宣紙,索性就用這張,萬分後麵添了個歡喜。

盧氏自顧念完了,回過頭,還是那麽短。

“你就隻加一句話?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婆母你夫君放在眼裏。”

江映兒費力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孩子鬧騰,兒媳實在有心無力,望婆母體諒。”

盧氏不依不饒,最後逼著江映兒在信的最後又添了一句,盼望夫君早日回信。

盧氏的原話實際上是,妾身日夜不眠,盼夫君馬不停蹄早日回信。

江映兒要午睡,月份大了以後,站起身越來越難,她在院裏站不了多久,躺下。

盧氏自個在清韻汀坐著,沒有多久覺得沒趣,出去走動。

她也不走遠,繞到了假山,看見西廂的院子,想起薑泠月,跟身旁的仆婦說去容雲閣拿點蜜棗來,去看看。

門口的小丫鬟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進了內廳便聽到人在嘔,盧氏的腳剛踏進來,便見到薑泠月掀翻了丫鬟送上來黑乎乎的湯水。

伏案捂著肚子嘔吐,連帶怒語罵,“那麽苦的湯水你不知道兌點黑糖進去,是要苦死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嗎?!”

盧氏手裏的東西嚇砸了,薑泠月看過去,花容失色,“大、大夫人。”

見盧氏盯著她的肚子,薑泠月眼睛一轉,撲到盧氏跟前跪下,“大夫人,您不要說出去……”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津與哥哥的!”

作者有話說:

聞狗:媳婦說想我咯!

《好心辦反事的狗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