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韓山童來訪

至正十一年,四月。

一晃眼,便已是近七個月過去。

黃州,陳府密室內。

劉成的身子時而蜷縮成團,時而延展如蛇,遊走數次,居然與那真正的蛇無異。

修煉《無上瑜伽密乘》近七個月,其上的修心之法,劉成是半點未能成就,瑜伽之術,倒是練的有模有樣,隻是他本身練就的煉體之法乃是陽剛功法,卻是不能這般長久的練習這種陰柔的煉體之法。

除非他能將兩種合一,創出一種剛柔並濟,陰陽合一的煉體之法來。

煉體可不同於內氣,內氣若是練岔了道,會走火入魔。煉體若是練岔了道,那便隻有氣血橫流,暴死當場一途了。

練習了一遍龍象般若功的引導術,將身子的不適,平衡一番後,劉成邁步走出了密室。

“真人!”

一名約有十二三歲的敦厚稚童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是陳友諒安排給劉成送水、送飯之人,七個月來,卻也甚是乖巧,比之終南山上的小平也是不差分毫。

“友諒現在何處?”

“大爺應當在會客廳內吧,早些時候來了一些客人,聽說乃是明教中人,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客人?明教中人?

陳友諒和明教之人怎麽會有交情?

莫非是……

劉成好似想到了什麽,卻也是不敢肯定。

“領本座去會議廳看看吧。”

一路行至會議廳的院外,遠遠的便可聽到屋內一雄厚之聲,慷慨激昂的話語。

“……陳兄。如今韃子皇帝昏庸無道,任用番僧。致使朝政紊亂。如今又命賈魯開掘黃河,勞民傷財。可謂是天怒人怨。隻要陳兄願意參與進來,韓山童必掃榻相迎,爵位以待……”

一聽裏麵那人的姓名,劉成便已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韓山童,明教中人,白蓮教信徒,紅巾軍領袖,往後的大宋皇帝,明王至尊。

忙乎了一生。隻為了一朝能夠使他韓家成為帝王之家,努力了一輩子,終於是當上了一代帝王。

當然,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到最後也不過是為朱元璋做嫁衣罷了,似這種宗教中人,若想成事,卻是難乎其難,頭領一倒。便是樹倒猢猻散。

如今居然想來讓陳友諒參與進他的計劃中,看來是有幾分算計,想全真來護佑他周全啊。算盤倒是打的梆梆響,給一爵位。換一代皇權執掌,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了。

朱元璋能從他手中得利,那是他乃明教中人。陳友諒早已被打上了全真的標簽,隻怕大元朝一滅。便隻能落得個鳥盡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麵了吧。

心中想著,劉成已是揮手讓小童回去,邁步便到了屋外。

推開房門,隻見一麵容威嚴,倒是有幾分帝王之相的男子,正在大放厥詞,殊不知他早已被判了死刑,入黃泉之期不久矣。

“你是何人,誰讓你進來的!”

看到劉成進來,那韓山童身旁一名濃眉大眼,孔武有力的漢子跨步怒斥道。

陳友諒皺了皺眉頭,冷聲喝道:“此乃家師!”

這還在自己家門呢,他們便當是他們自己家了,不論進來的是誰,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去訓斥,更何況那還是他師尊,本來就有些看不起這些匪類的陳友諒,在心中更是將韓山童等人打入了萬丈深淵。

“好大的煞氣!不知本座可能進這屋子?”

劉成邁步而入,巡視一周,寒光灼灼,卻是一股殺氣猛的壓向了那喝斥自己的漢子。

“真人說笑了,晚輩等人不知真人在此,還請勿怪,勿怪!”韓山童賠笑數聲,卻是趕忙拉過了那漢子,口中低聲道:“福通,還不向玄通真人請罪?”

“晚輩劉福通,見過玄通真人,之前不知真人到來,還請勿怪。”

此人倒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鞠躬行禮,卻是半點不帶含糊,麵目間,卻是半點怒意也無,看來也是一頗有心機之人。

陳友諒冷冷的看了這劉福通一眼,快步走到劉成的身邊,附耳輕聲說道:“這些人是明教中人,如今借著白蓮教的名義,想要趁韃子皇帝派蘇魯開黃河之事,行謀逆之事……”

劉成點點頭,緩步走到一張椅子前,隨手接過劉福通獻殷勤般奉上的茶,品了一口後,平淡的說道:“如今劉某也在,諸位有什麽事,直說無妨。”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真人在此,韓某便直說吧,韃子待漢民如何,想必真人也是知曉,韓某欲發動起義,聯合諸多義士,一舉覆滅韃子朝廷。”

此時的韓山童,卻是不再去提什麽爵位以待之言了,他也是聽過劉成的名聲的,若是弄巧成拙,說不定將命搭在此地,也是極有可能的。

劉成翻了翻白眼,隨口問道:“誰為主?”

“能者居之,隻要韃子朝廷坍塌,到時都是漢人,誰為主也比韃子為主來的好吧?”

“本座同意了,將你們的計劃說說吧。”

如今若是不入局,往後再想進這天下之局,便是難之又難。

君不見,他朱重八也是先成了郭子興的女婿,成了大宋的臣子,最後才一舉奪得果實,成就皇位的。

至於陳友諒,那是投靠了徐壽輝,才有了往後的地位。

如今已是有了基業,而且被打上了全真標簽的陳友諒,再想去投靠他人,奪取果實,卻已是不能,唯有此時入局,尚有稱霸之行。

“莫道石人一開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到得時辰,韓某自會率先舉旗,真人覺得如何?”

聽到韓山童的話,劉成不禁冷笑,沒有金剛鑽,卻偏去攬那瓷器活,出頭鳥豈是那麽好當的,既然他韓山童不信任自己,連具體時間都不願告訴,自尋死路與自己何幹。

“好,到時友諒自會隨諸位一舉大旗!”

“告辭!”

韓山童一拱手,便領著劉福通等人出了屋子。

他們此行本是想利用一番陳友諒,如今卻突然蹦出個劉成,若不是為了圓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計劃說出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