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三豐至
“霹啪!”
一道晴天霹靂,乍然而響。
隨著驚雷晃動,夜空中點點電芒,閃爍不止。
磅礴大雨,從天而降,打在地麵上,屍體上,帶著血水流淌,染的方圓數裏,血海模樣。
“無根樹,花正幽,貪戀榮華誰肯休。浮生事,苦海舟,**來飄去不自由。”
“無岸無邊難泊係,常在魚龍險處遊。肯回首,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
值此大雨磅礴之際,劉成遠遠的聽到,神秘人口中自己隊友所在的方向,一陣悠悠長吟,穿過雨簾,透入人心。
“來了!”
神秘人的一聲低語,仿佛是在肯定著劉成所想一般,隻是這神秘人口中的隊友,所吟詩句,仿若道家經義,卻又似是而非,便連將佛道儒三家經義倒背如流的劉成,也是從未聽過。
“無根樹,花正微,樹老重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傳與修真作樣兒。”
“自古神仙栽接法,大老原來有藥醫。訪明師,問方兒,下手速修猶太遲。”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劉成越是覺得這聲音中透著一種熟悉,隻是夜雨磅礴,哪怕依著他的目力,也僅僅隻能看到一名白影,自山下搖晃著身子,蹣跚而行。
“無根樹,花正青,花酒神仙古到今。煙花寨,酒肉林,不斷葷腥不犯**。”
“犯**喪失長生寶,酒肉穿腸道在心。打開門。說與君,無花無酒道不成……”
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之聲,聲聲入耳,那山下蹣跚之人吟唱之聲,卻是未被掩蓋分毫。
隨著一道閃電劈過長空,劉成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一身被雨淋濕,緊貼身子的道袍,被山林間灰塵弄的邋裏邋遢,披著一頭鬢白長發。在夜雨之下,隨風搖曳。
好似感應到劉成和神秘人的目光,這邋遢道人緩緩抬起了頭。
那是一雙血裏透紅的雙眸。
血好似要將瞳孔給撞開,衝出其外。
緊咬著的牙關,仿若要擇人而噬,甚是嚇人!
“你這個畜生,給我出來!”
張三豐!
劉成終於認出。此人正是在搭了自己一手後,便帶著武當眾弟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武當掌教真人,張三豐!
隻是,他既然已經走了,又怎麽會突然回來?而且武當的人呢?
“道友,這是怎麽回事?”
“三個多月前。這個畜生突然降臨武當,也不知使了什麽邪術,武當上下,除了無忌與老道外,盡皆被其控製。隨後此人以老道弟子性命相要挾。要老道與道友大戰一番,老道照做以後。本想就此下山,沒想到這畜生,居然用邪術使他們圍殺貧道,方有不敵,便引頸就戮,武當上下,如今除了老道和無忌外,盡皆魂歸黃泉之中。”
張三豐越說恨意越深,環繞四周,好似在找尋著什麽,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劉成不遠處的那人身上,久久不離。
“不愧是有武道宗師潛力的人,居然能夠發現本尊,看來若是再給你一些時間,便是本尊想要殺你,也要廢上一番手腳了。”神秘人輕蔑的一笑,隨意的擺了擺手,對於張三豐那滿臉的恨意,卻是看也不多看一眼,反而是扭頭看著劉成道:“你的隊友到了,接下來,就看你和這些廢物,誰更勝一籌了。”
“哼!”
劉成扭過頭去,也不搭理這神秘人,隻是默默的恢複著內氣,他知道,隻有自身的功力在,自己才能在這場戰鬥中取得勝利,不然便隻有死亡一途。
果然,神秘人見劉成不搭理他,也不在多言。
待過了片刻,劉成憑著感覺,已是明白,神秘人已經離開了那名男子的身。
張三豐好似也已習慣了這神秘人離開的方式一般,待神秘人剛走,便衝著劉成問道:“道友,此人到底是誰?”
劉成苦笑一聲,歎道:“劉某若是知道此人是誰就好了。”
“這……”
不待張三豐再說什麽,周圍的那些武林人士,大漢軍士,隨著神秘人的離開,再次磨刀霍霍的衝了上來,隻是這一次,劉成已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道友,這些人都已淪為傀儡,悍不畏死,觀道友你一身氣血浮動,怕已是戰鬥良久,待貧道先戰上一番,道友稍作休息,可好?”
劉成也不強撐英雄,自家事自家知,他體內的內氣雖在神秘人出來的那會功夫已恢複大半,精神卻是時時刻刻都蹦的緊緊的,若是長久的不做休息,這一戰過後,怕是不等神秘人對付於他,稍作放鬆便能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盤膝靜坐,雖身處風浪尖上,仍有幾分淡然之感。
一邊運轉先天乾坤功恢複內氣、精神,劉成的大腦也沒有停止運轉。
關於神秘人的一切都已被他放下,船到橋頭自然直,神秘人的事情,終有揭曉的那一刻,而此時此刻,最為重要的,便是渡過眼前的難關。
一場場戰鬥的經曆,與張三豐,與少林眾僧,與剛相……不論是最近發生的戰鬥,還是以前發生的戰鬥,甚至是往日裏他所觀看到的那些戰鬥,都被劉成放入了識海之中。
往日裏一些沒想到的,戰鬥中未曾在意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其打亂重組,武功一途,除了刻苦修煉之外,最為重要的便是戰鬥的經驗。
而戰鬥經驗除了經曆一次次戰鬥之外,便隻有將每一場戰鬥吃透,化為本能,在下一次戰鬥時,隨心而動,才能真正的稱作是戰鬥經驗。
一個空有武力,而無戰鬥經驗的人,便如同三歲的孩童舞動寶刀寶劍,哪怕敵人隻是一個手持木劍的成年人,便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擊殺,當然寶刀還是寶刀,寶劍還是寶劍,碰巧殺了持木劍的成年人也尚屬可能,卻也隻能算是碰巧罷了。
每多一遍思考,劉成便會覺得自己成長了許多。
若現在的自己,和初至武當的那個自己相搏,結果必然是現在的自己會勝,甚至現在的自己可以毫發無傷的擊殺掉那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