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003
殷夙見識了冷兵器的殘酷,昨日跟他們嬉笑的將領或者士兵,今天已經致殘致死,那些冪城的家屬,更是悲慘,何時他那顆冷情的心也開始會有悲痛和憐憫?那是因為以前不懂得,現在慢慢知曉,跟夥伴培養了感情,跟愛人有了刻骨的愛戀,他會將心比心。所以,殷夙也慢慢感到自責,這場戰爭,也許以他作為借口而開戰,那背後的利益本才是真凶,但他不可避免地成了罪魁禍首。
在城裏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日耀要找的男皇後之後,大家還一如繼往地支持他,這份情,他領得窩心但卻不安心。
“殷夙,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殷夙的心思,繆宸弧有感覺到,現在,如果殷夙踏進日耀的圈套,那後果他也是不敢想的,以甄譽遲的執著,他身為男人亦明白日帝不可能那麽容易放棄殷夙,殷夙一旦離開自己,就沒那麽容易再回來了。
“我已經向皇兄遞請了封你為妃的詔書,不久封妃詔書便會到冪城。”
繆宸弧的不時安慰讓殷夙將心思埋了回去,不過他總得做些什麽讓自己安心吧。
他開始將自己花了大量時間製好的武器送給軍隊,有爆炸力更加強的手執炸彈、有各種製敵的催淚彈和煙霧彈、還有一些小巧的武器,同時他還幫忙改良了現有軍隊的武器設備……
繆宸弧很高興殷夙的投入,整個人精神了許多,沒了之前的抑鬱,有時他也在好奇,殷夙的腦袋裏裝的到底是什麽,盡是些新奇的玩意,而且一些兵法見解也很獨到,讓他也是受益匪淺。
殷夙說過沒上過戰場,但他的見解比這裏最身經百戰的將軍更實用,現在軍隊裏的人除了敬重他就是殷夙了,而且殷夙很受將士的歡迎,繆宸弧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要喜還是憂,他被殷夙忽略的時間越來越多。
就在一個打勝戰的夜晚,繆宸弧摸上了殷夙的床,他已經被拒很長很長時間了。
也終於在隔天,忙碌的殷夙老老實實地呆在他身邊了。
“我幫你捏捏,這樣舒服嗎?”
“嗯,再過去點,嗯……啊……痛……痛痛……都是你……下次不許……啊啊……痛……”
某人樂嗬嗬地幫殷夙按著,任勞任怨,心裏卻想著:下次的福利怎麽能減呢,殷夙的味道總讓人嚐不過癮啊。
歐陽縛站在帳外,進退不得,聽著裏頭的聲音,他還是得再等等吧,他現在都很識相的,反正翼王不可能不知道他來了,等到翼王喚他再進便是了,總不能讓自己再頂那個槍口。
快樂時光一過,一場更激烈的戰爭又來臨了,此戰經曆半月還未有消停,翼王開始親自上陣,殷夙自然也跟著。
翼王這邊有著殷夙的新武器和新穎戰法,一開始捷報連連,但在後來,對方了解戰法之後,便開始了大反撲,而且,讓人更措手不及的是,他們的糧草,耽擱在了路上,連日的暴雨,讓軍糧無法送到。
前線,天氣也很惡劣,風雨交加,許多軍備受雨水的浸泡生了繡,將士中不少也惹了病,雖然雙方都如此,但月靈受自然災害的威脅更大。
戰爭,也講的是天時、地利,長此以往,月靈並沒有獲勝的把握。繆宸弧決定孤注一擲。
這一夜,綿綿細雨不斷,繆宸弧訓示挑選的精兵,整裝待發。
站在隊伍中的殷夙沒由來心中一陣心慌,他望著繆宸弧指揮軍隊的模樣,隱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繆宸弧的做法也是對的,他沒理由讓繆宸弧不出兵。
殷夙安排到接應和彈藥供應隊,他沒能跟翼王一起。
他不能想太多了,隻有自己做好屬於自己的那份工作,才能幫到繆宸弧。
越近天明,他的心越慌。
“啊……”殷夙快速將自己被火藥灼傷的手浸入水中,他從來沒犯這樣的錯誤,等事過,他更心驚,如果再不謹慎,他會把這裏給炸了。
“冷盞?”殷夙抬頭看著回來的人,還多望了幾眼冷盞的旁邊,並沒見到他想見的人。
站在殷夙麵前的冷盞,不敢直視殷夙,表情很凝重。
不對!冷盞是翼王的貼身護衛,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離開,而且他這樣表情,又代表什麽!
“他怎麽啦!”殷夙跑過去拉住冷盞,冷盞跟隨翼王身邊,現在冷盞的身上,很髒也有很多傷痕。
“殷夙,主子他……”
“快說,他怎麽啦?”
“殷夙,你別激動,我們的計劃很成功,但是,主子在回來的路上中了埋伏……”
“不對!你都逃出來了,他怎麽會沒有回來!”殷夙的心都提到嗓眼了,繆宸弧絕對不會有事!
“我們成功脫離,但是,在龍虎坡出現了泥石流,而且那裏還有幾處埋了炸藥,我們真的該死!王爺被卷進大坑裏……”
殷夙突覺頭暈,眼前發黑,再是王者,也不能抵擋天災。
“殷夙……振作點!我們還在營救。”
“帶我去!”這一天一夜的擔心,難道真如夢鏡一樣,繆宸弧會……殷夙不願結果是那樣!沒有親眼見到,他不相信。
之前,他閉眼休息之時,才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中,繆宸弧身負重傷而亡。
冷盞擰不過殷夙,隻得帶他來現場,這裏,除了還有隨時還要爆發的自然災害,更有來自日耀的埋伏。
整整搜找了兩天,殷夙絕望了,他們真的沒找到翼王。望著那一片泥地,殷夙痛哭失聲,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哭泣。
“殷夙,別這樣!再過去很危險!”
殷夙的全身早已沒有一寸幹淨,他的雙手更是因為挖泥而傷痕累累,那樣的殤痛和哀怨,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誰也不信他們的敬愛的翼王就這麽死在這場泥石流裏。
“主子不會希望你有危險,也許主子轉移到其他地方也說不定,現在軍心不能亂,而且歐陽將軍也受了重傷。”冷盞拉住殷夙,殷夙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就算是鐵人也會倒下。
殷夙冷靜了下來,那個男人是那麽優秀,不可能就這麽死了,繆宸弧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戰績,得替繆宸弧保留下去,他得在繆宸弧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堅守,直到他回來!
“我們回去。”殷夙終於下定了決心。
冷盞算是鬆了一口氣,但隨著而來的艱巨也令人擔心。
殷夙從此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一樣,他幾乎可以代替翼王的行決權,每一次的作戰布陣及進攻,靈變而狠絕,殺敵於無形不留後患。
殷夙本就在軍中有極高的威信,將領也願意聽從他的調配,在翼王不在的日子裏,他們就在殷夙的帶領下,橫掃千軍。
日耀隻是在苦苦支撐,而且日耀後方開始有了爭議,一些人站出來不支撐繼續再戰。
眼看與日耀和談的日子接近了,但翼王還是沒有消息。
“你說我要不要說真話?”
“你小聲點,翼王吉人自有天相,別人都說皇族都有真神護體,你見到的不會成真的。”
“殷副將很可憐,那種情形,翼王怎麽還能活下來。”
“啊……殷……殷副將……”
兩個士兵戰戰兢兢,他們剛剛的談話都被眼前的人聽去了嗎?
殷夙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命令道:“你們是那日翼王的親衛?”
迫於殷夙的氣勢,兩人不敢打馬虎眼,“是。”
“把你們見到的情形實話匯報!”
“其……其實那天翼王與戰馬一起被埋……埋了,我們在隔天就已經將翼王的坐騎挖了出來,但一直未找到……殷……殷副將!?”
兩人趕緊扶住了要倒下的殷夙。
“我們相信翼王吉人自有天相,殷副將也是我們敬重的人,我們不想隱瞞。現在,那裏的清理出來的屍身,很多都認不出本來麵目了。”
殷夙穩住了身體,等胸口的那股悶氣過了之後,才讓兩人帶他去停屍房。
來到停屍房,殷夙意外地看到了冷盞。
冷盞也是意外殷夙的到來,殷夙看到冷盞那遮遮掩掩的神色,還有眼圈裏的紅色……心口又是一擊。
他不能再相信冷盞的話了,殷夙推開這裏的所有人,當他轉進冷盞阻止他進去的一處屋院,那裏的棺木明顯是按皇族級別訂製……
不會!不會是這樣,他哪有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他們還沒交換戒指,他們還要去旅遊,他們還要……殷夙衝到棺木旁,眾人阻止不了,竟讓殷夙將棺蓋推開。
裏麵的屍體根本無法辨認本來麵目,明顯經過清洗過,那一身的王袍非常刺目,殷夙捉起那人的左手,大拇指帶著的是翼王身份象征的王戒,這王戒,繆宸弧說過不會離身。
“殷夙——”
殷夙隻知喉嚨一甜,他的胸口悶得無法呼吸,濃濃的血腥味重重含在嘴中,冷盞的聲音越來越縹忽……
“王大人,殷夙的情況如何?”
“冷隊長,老夫實話實說吧,殷公子氣息就隻剩遊絲,哎,明明身體都無恙,但殷公子好像不願醒來,現在身體更是越來越孱弱,這樣的病症,老夫真的沒見過,老夫也隻能做到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