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你有幸能接受一位世界頂尖實戰高手訓練，你是希望在短時間內實力得到飛躍性提升，還是希望通過長期不間斷刻苦訓練，緩慢提升自己的能力？”

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望著齊小霞道：“我即要短時間內實力飛躍性提升，也要通過長期不間斷刻苦訓練，緩慢提升自己的實力。”

“噢？”齊小霞雙手背負，站在山坡的一塊巨石上，凝望著天空如血殘陽，嘴角慢慢向上彎出一條輕弧，她指著腳下的懸崖淡然道：“你還真夠貪心的！我看你前些日子逼那些垃圾學員在山坡上打滾，覺得還真是滿有趣的，如果你能從這裏滾下去沒有摔死，我就答應你的請求。”

我小心探出頭仔細觀查地形，在我們腳下是一個將近九十度的垂直懸崖，到穀底的落差大約有一百五十多米，在整扇崖壁上沒有任何能停留休息的緩衝地帶，甚至連棵像樣的小樹都找不到。在崖壁的石塊上長滿苔蘚滑不留手，就算野山羊這種攀岩高手也要望而卻步。如果真從這裏滾下去隻會越滾越快，最後大概和直接從一百五十米高空做自由落體試驗沒有什麽區別。

思考了足足半小時，我嚐試性的搬起一塊石頭推下山崖，幾十斤重的石塊帶著隆隆聲響在幾乎垂直的絕壁上越滾越快，不斷彈起又不斷重重撞到突起的石筍上，在十幾個起落後整塊石頭突然一分為二，一時間飛沙走石氣勢駭人。我看得臉色越來越白，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絕不可能比那塊石頭更硬的腦袋。

最後我隻能泄氣的道：“大姐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吧，我要真從這裏滾下去，給我十條命也不夠玩的，能不能換個考試題目？”

齊小霞轉過頭饒有興趣的望著我，似乎很喜歡看到我受窘的樣子，她隨手指著山頂一顆隻有五尺多高卻有兩尺多粗的柳樹，淡然道：“那我們就換個簡單點的試題，中國有句譫語說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師。其實天地萬物都可以成為我們的老師，你就先拜這棵柳樹為師，去了解它感悟它的思想！”

不是吧？我傻傻的瞪著這棵又粗又矮的柳樹，我不是什麽特異功能大師，叫我如何去了解感悟它的思想？

“不要急著去搖頭，不要急著否定一切看似不合理的現象。仔細觀查它的樹葉，仔細觀查它的軀幹，仔細觀查它枝條的每一下擺動，在這裏麵就埋藏著最寶貴的財富。如果你無法勘破它，你永遠隻能停留在武力和兵法謀略真諦的殿堂之外。”

齊小霞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似夢幻的玄奧，我傻傻的點頭，隱隱覺得自己麵前已經打開了一扇前所未覺的大門，連她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我睜大眼睛仔細看每一片樹葉，狹長而鋒利帶著流線美感的樹葉隨風擺動，難道這裏麵暗藏了一套什麽劍法？我狠狠搖頭，這他媽的也太誇張點了吧？齊小霞是一位從戰場上不斷成長的超級強者，她不可能教我一些華而不實的垃圾東西，長劍這種玩藝早已經被汰淘在曆史戰爭中的舞台上。

那些柳枝長而柔軟，就像是一根根長鞭，相互交擊撕扯，難道說這就是齊小霞頓悟鞭法的靈感源泉？

這更屬扯淡！齊小霞手中的長鞭如果象樹枝一樣左右亂晃毫無章法，早死在戰場上了。

至於這棵樹的軀幹除了又粗又矮外沒有任何特色，它的樹皮上裂開一道道皺褶，摸上去很刺澀，這裏又能藏著什麽最寶貴的財富？

天已經全黑了，皎潔的月光撒到山頂，這棵柳樹在風中繼續飄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我呆呆的望著它，象著魔一樣嘴裏喃喃不停念著幾個詞：“武力，兵法，謀略，武力，兵法，謀略……”

要是讓別人看到我的樣子，一定會把我當成從青山病院裏跑來出來的資深患者。

一股壓抑不住的衝動使我猛跳起來，衝到這棵比我還矮一截的古樹麵前，對它拳打腳踢，怒吼道：“你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你告訴我啊！”

柳樹當然不可能回答我的問題，它繼續保持了沉默。我打累了又怏怏坐到它麵前，支著腦袋繼續思考。齊小霞不可能騙我，她說這棵柳樹身上埋藏著最寶貴的財富，那它身上就一定有幫助我走進武力謀略殿堂的鑰匙！

望著那些不斷飄舞的樹枝，我的心中不止一次被猛的勾起點什麽，可是它實在太飄渺，在我嚐試捕捉那點閃光時，它們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幾乎把自己看過武俠小說裏能搬出來參考的內容都仔細對照了一遍，什麽一朵花開一朵花落，代表了生命的繁衍與衰落，從中感悟生命的波動與延展；什麽一粒種子發芽，萌發出最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推開一粒遠遠超出自己體重十幾倍的石子……

我像中了魔一樣，兩隻眼直直勾的望著這棵柳樹，心裏各種念頭紛亂雜交。我是人齊小霞也是人，她經曆過最嚴格的格鬥軍事訓練，我也經過十年格鬥軍事訓練，她身經百戰，我也曾經在印度戰場上經曆了最殘酷考驗。縱然我們之間有差距，也不應該像現在一樣戰鬥力差異有若天淵之別。

這裏麵一定有我還未曾接觸的強者領域，齊小霞已經為我指明了通路，就看我自己能不能掌握到這刹那間的靈感。

月亮悄悄的退到雲層深處，清晨的朝陽冉冉升起，我身上的軍裝已經被露水完全打濕了，可是我根本不知所覺，隻是死死睜著眼前的柳樹猛看，就連有人走到我的身後也毫無所覺。

趙永剛把一包壓縮餅幹遞給我，微笑著問道：“看出什麽沒有？”

我下意識接過餅幹送到嘴裏咀嚼，怏怏不樂的搖搖頭。

趙永剛也學我一樣坐到地上，麵對那棵柳樹，道：“其實這裏麵包含的道理非常簡單，但是它必須要由你自己親自領悟出來，那種刹那間頓悟的快感，會使你永遠記住這條定律，並把它一直貫徹到你的戰鬥當中。”

我迅速扭頭望著趙永剛，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棵柳樹中確實包含著寶貴的財富，可以幫助我通向武力和謀略殿堂的大門？你是天下無雙的智者，是不是也曾經獲得過刹那間頓悟的快感？！”

趙永剛肯定的點點頭，灑然道：“其實不隻是這棵柳樹，天地萬物有很多東西都在默默向我們傳達著一些信息，隻是我們自己太過粗心，忽略了這種財富罷了。你跟我來，也許有些東西會對你有幫助！”

隨著趙永剛我們走到山腳下，在這裏有一條奔淌不息的小河，趙永剛指著河中間一塊碩大的岩石道：“它和那棵柳樹一樣，都擁有可以引導你進入真正殿堂的鑰匙。你把兩者對照，仔細尋找它們的類同點，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塊混身黝黑的岩石橫在河道當中，也許已經有了幾百年曆史，它迎著水流激起陣陣輕柔的浪花。我直接跳到這塊岩石上，曲膝坐下呆呆的望著岩石下的水流，不時有幾點水花跳起來，濺到我的臉上，帶出一種舒爽的清涼。可是我實在看不出來，它有什麽信息在向我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