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我用手捂住手電,把光線集中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長孫庭庭和其他幾名士兵圍著我,把我指縫中逸出的燈光完全遮死。一打開地圖,我就不由暗罵了一句:“他媽的,代兵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
我手中的居然是一張英文版印度邊境地圖,看地圖可不同於平時抱著本中英字典去翻閱小說能看明白意思就行,在戰場上任何一個細小偏差,都可能讓我們這些深入敵後的孤軍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蹲在一個土坑裏,就象是小學生應付期末考試一樣,群策群力連蒙帶猜外加幾次都比較心虛的討論,終於基本劃定了我們的位置和行軍路線。我們現在已經乘座運輸機從西藏迂回越過不丹國境,插入中國與印度爭議國土,被迫空投到薩克地(shakti)與達旺(tawang)之間的原始叢林,初步預計偏離集結目標四十公裏。
事實上到達旺集結已經成為一紙空談,在還有三個小時天亮的情況下,殘存的突擊隊員散落到二十公裏直徑的山林中,城市兵還好點,至少是高中畢業還多讀了幾年書,農村兵都是初中畢業就被送進部隊,就憑大家的英文水平,拿到這種地圖還不是如看天書?瞎碰亂撞之下都跑到哪去了隻怕鬼才會知道。
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是原始叢林,但是印度軍方自一九六二年中印邊境戰爭失利後,經過三十多年苦心經營,已經圍繞叢林地帶建立了可以讓摩托化部位快速穿插的機動道路,一旦發生戰鬥,阿爾瓊主戰坦克就會在半小時以內趕赴戰場。
印軍在山區各個戰略高地上印軍設置了四十多個火力點,這些火力點配備了兩至三挺高平兩用重機槍,一門瑞典軍工廠生產的FH-77B型155毫米口徑火炮,兩門迫擊炮,由一個連的士兵防守,想要強攻下這種火力點必然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尤其是這些火力點中印度軍隊配備的FH—77B火炮,它的射程在40公裏以上,強行攻擊必然要一直遭受155口徑重炮的轟擊,更可怕的是隻需要十二分鍾,從印度邊境空軍基地起飛的SU-30MKI型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就會飛臨我們頭頂,這是從俄羅斯引進的最新型轟炸機性能全麵超越美軍攻擊主力F—15E型戰略轟炸機,現在戰力穩居世界第一位,它配備的空對地精確製導導彈,是任何地麵部隊的噩夢!
我們這些分散的突擊隊星星點點填到這台戰爭絞肉機裏,還真不夠人家玩的。在國內大部分人的心目中,印度阿三的軍隊裝備還是破爛不堪一擊,可是實際上印度軍事投資以每年百分之十五的速度向上瘋狂遞增,在亞洲更是唯一一個擁有航空母艦的國家。客觀分析中印兩國邊境線上的部隊,中國軍隊無論是海軍、空軍、特種電子對抗部隊或者是在山區影響力巨大的炮兵,裝備上都處於相對劣勢。
現在隻有象中國政客提出的無限製國家戰爭,才會對印度造成強大壓力,他們畢竟隻有中國三分之一的土地,卻要養活和中國相同的人口,以他們人均年三百美元的生產值,根本無法承受曠日持久的全麵消耗戰。
這些資料也是我在軍事競賽平台上,向忌懷拜師學藝時才一點點知道的。看著地圖上用紅鉛筆標注的四十多個火力點,它們均衡的分布在各個戰略高地上,死死鉗製住原始叢林每個角落,配合摩托化部隊和空軍,構成了一個立體攻擊陣地,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我和長孫庭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我伸出手指狠狠點在地圖上標號103高地的位置,沉聲道:“如果我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我就會把集結點臨時改在這裏!能被代兵師長看中任命為突擊隊大隊長的人物,想必也不會讓我失望吧?”
103高地就在我們突擊隊散落區域的相對中心部位,訓練有素的士兵通過急行軍,在兩小時內就可以趕到103高地集結。這座高地水平落差三百多米,由於視野受到限製,印軍沒有在這裏設置火力點,隻建立了一個邊境哨所,大概有一個班的兵力在那裏駐守,他們缺乏必要的重型火力,根本不可能抵擋突擊隊的閃電式進攻。
天空一亮,我們幾個同時抬頭,在東南方向有人打出三紅一綠四發信號彈,四發信號彈射出的方向和時間都各不相同,顯然內有玄機,我和長孫庭精神大振,相視一笑猛的跳起,我低聲叫道:“跟著我立刻跑步前進,目標103高地!動作要快,雖然我們的指揮官聰明的命令士兵在其他位置打出信號彈,但是這麽簡單的秘碼信息隻要不到兩個小時就能被敵人破譯!”
我一邊撒腿狂左,一邊想到了楊清,這個家夥是著名的網絡夢幻狙擊手,破譯密碼正是他的拿手好戲,如果沒有被敵人的防空炮火擊中,他也應該能及時趕到集結點吧?
我們八個人排成一個縱隊悄無聲息的迅速穿過層層叢林,小心的避開一隊隊依著公路巡邏殺氣騰騰的車隊,敵人的炮兵打出一發發照明彈,照得天空都亮了半邊,到處都是手電閃動,軍犬的叫聲隱隱可聞,不時可以聽到某個角落裏零星的槍聲,然後迅速又沉寂下去,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無數軍人在這座森林中拚命戰鬥。
急促的槍聲突然就在身邊響起,我們八個人同時臥倒,看到有兩三個戰士已經拉響了槍栓我壓低聲音急叫道:“住手!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許開火!”
經曆過衝鋒槍對射的我和長孫庭都可以分辨出來,並沒有一枝槍在對著我們攻擊,在我們左側不到一百米米的地方,正在有人激烈的交火,人少的一方一邊激戰一邊向我們這邊撤退。有幾發照明彈劃過我們這片天空,我才清楚的看到一名突擊隊員正在拚命反抗二十多名印度軍隊的攻擊。
這名突擊隊員身材和姚明都有得一拚,不知道他從哪裏搶了一挺M60重機槍,把長長的彈鏈卷在身上,在縱聲狂吼中毫無懼色的和敵人軍用吉普車上的機槍手對射。二十多枝衝鋒槍一起對準了這名士兵,在火舌吞吐中他的身上迸放出一朵朵豔麗的血花,這名士兵猛然發出一聲痛苦而不甘的長嗥,轟然倒在地上,重機槍也甩出四五米遠,他的雙手雙腿都被子彈生生打斷,可是因為穿著避彈衣的緣故,他仍然活著。
印度士兵獰笑著走到這名突擊隊員麵前,其中有個家夥拉開衝鋒槍上的刺刀狠狠紮下去,紮下一半刺刀就被避彈衣給卡住了,這個家夥狂笑著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有個印度士兵把自己的槍背到身後,也把雙手摁到那枝刺入中國士兵身體的衝鋒槍上,兩個人一起使勁,在中國士兵痛苦的慘號聲中,刺刀整柄插入。
兩個印度士兵把刺刀拔出來,猛的又狠狠向下捅出,刺刀再一次刺穿了中國士兵的身體,中國士兵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嘴唇哆嗦著想抬起頭去咬衣領上的紐扣,可是一隻沉重的軍靴一腳踏到他的頭上,踩死了他任何希望,強健的身體使他仍然無法死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刺刀一次次刺進他的身體,帶出大股的鮮血。
這就是戰爭,什麽人道什麽優待俘虜在戰場上都是他媽的扯淡!他們是一群已經殺紅眼的戰士,或者是平時無所事是隻能靠打架發泄過盛精力的混蛋,他們現在根本就是在享受不需要承擔後果的暴行!
我默默的垂下了頭,這麽強悍的士兵死在了這裏,可惜!
“噠噠噠……”
在我們這裏一枝衝鋒槍突然開始怒吼,一名戰士一邊流著熱淚一邊跳出我們隱蔽的位置,向敵人瘋狂的掃射,猝不及防之下包括那兩個印度士兵在內的四五個印度阿三被打成了篩子,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至少開出三四個大洞,在體內氣壓的作用下,把自己的鮮血當作養料,無私的奉獻給森林的花花草草。
“我操你媽的新兵蛋子!”我破口大罵,對著長孫庭狂叫道:“掩護我,先把重機槍給我端了!”
長孫庭支起M16衝鋒槍就是一個高精度點射,站在吉普車上正在欣賞虐殺好戲的機槍手身體打著旋摔下汽車,我就象是一隻獵豹一樣狂衝而出,在衝鋒槍打完彈匣裏的子彈以前就跳上吉普車,抓起重機槍就是一陣狂掃。
我們帶領的所有突擊隊員都跳出來瘋狂的掃射,看著敵人在我們麵前成片倒下,我的心裏沒有任何快樂,隻覺得嘴中發苦,我們現在就他媽的在公路旁邊大開殺戒,純粹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
對方的公路上閃過汽車的燈光,一輛軍用吉普車後麵跟著一輛軍用卡車飛快的駛過來,看樣子裏麵至少有一個排的敵人。長孫庭也飛跳到吉普車上,狂叫道:“老大,我們必須一次性把他們全幹掉,否則我們一定會死在這條公路上!”
我狠狠點頭叫道:“是死是活你我兩兄弟也要搏這一鋪了,和他們拚了!”
長孫庭一拳砸到吉普車的卡式放聲機上,一陣狂勁音樂響起,我放聲大笑:“我操,居然還是迪廳版的士高,我喜歡!就算掛了你我兩兄弟也能一邊蹦的,一邊揍著黑白無常踏上奈何橋!”
“那我們說定了下輩子還做兄弟,你還是我的老大!”
我斷然吼道:“好!給我衝!!!”
長孫庭一腳就將汽車油門踏到最底,軍用吉普車就象是隻發了情的公牛般迎著對麵的吉普車狠狠撞過去,一路上帶起陣陣狂暴的音樂,唱的居然還他媽的是中文:“搖頭爽不爽啊,不如**爽……”
爽爽爽爽,爽你媽的爽!**爽能有我們現在這樣開著一輛吉普車,用將近二百公裏的時速去撞另外一輛吉普車爽?!
長孫庭大笑道:“老大自從你變成個軟蛋後,我心裏就不隻一次構思過這種我們兩兄弟的悲壯情節,想不到還真他媽的有實現的一天,可是我成天夢想著能和好萊塢女明星春霄一度,怎麽老天爺就沒有給我實現過一次?”
我死死抓著重機槍,頂著讓我雙目淚水狂流的勁風,大聲叫道:“這種事情還指望老天爺幹個鳥,隻要你我兩兄弟可以活著回去,你喜歡哪個女人,你老大我哪怕是用搶的,也要把她弄到你**,讓你開上一炮!”
“好,記住你欠我一個好萊塢女明星!”
在我們兩個人縱聲談笑中,我們兩個控製的吉普車,以古代騎士決鬥的狂熱姿態直直撞向同樣噸位的敵人,對麵吉普車上的司機和一名中尉全都傻了眼,什麽時候見過這麽不要命的變態,小日本的武士不是全死光了嗎,從哪裏又蹦出來這麽一票神風特攻隊?
狹路相逢勇者勝!
麵對已經變成一枚火箭的吉普車,對麵的司機充分發揮出印度阿三的特點,立刻不顧一切的拚命轉動方向盤,在車輪和路麵瘋狂的磨擦聲中,他們的吉普車以四十五度角斜斜拋起,直直撞到一塊碩大的石頭上,發出轟然一聲巨響。兩個倒黴又沒有係安全帶的家夥,緊貼在石頭上,擺出兩個隱含瑜伽術真諦的奇怪動作,那種造型,那種唯美,就算是讓古烈姆來了也會自愧不如!
我和長孫庭同時象小流氓一樣狂打口哨,我拔出手槍用槍柄狠狠砸開一箱汽車裏的手榴彈,拉著其中一顆,吼道:“就是現在,跳車!”
我們兩個同時跳下吉普車,感受著身體在空中高速飛行,這樣墜落到地麵上,就算不死兩條腿也會生生摔斷,到頭來還是他媽的死路一條!
吉普車狠狠撞到軍用卡車上,整箱手榴彈轟然爆響,兩輛汽車就象是玩具一樣被狂烈的氣浪生生拋出十幾米高,裏麵一個排的士兵沒有一個人來得及蹦下來,就一起免費坐了次飛機。感覺就象是被一柄巨大的木錘敲中身體,我在空中狂噴出一口鮮血,竟然被爆炸激起的氣浪推得倒向後飛,在摔到地上後又連翻了幾個滾。
我爬起來驚奇的檢查自己的身體,除了不小心把自己的舌頭給咬破以外,我他媽的竟然絲毫無損,再看看長孫庭,也一臉傻相的爬了起來。死神大爺看在我近期連連為他貢獻美味的情份上,竟然開恩的放了我們一馬!
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突然發動強攻,敵人雖然人數遠遠多過我們,但是還沒有來得及組織任何有效反擊,就被憤怒的突擊隊隊員全數殲滅。他們靜靜的站在那名被刺了十幾刀終於含笑咽氣的隊員麵前,敬上了最莊嚴的軍禮,我站在遠方狂吼道:“我操你們這些菜鳥的妹妹!還傻站在那裏幹毛啊,快跑,要不然下次被捅成篩子的人就是我們!那時候你們指望誰來為我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