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望著傅吟雪那張如花崗岩石般堅硬,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臉,王書紅輕輕舒出一口長氣,四年來一直壓在他心頭的自責和懊悔突然大為緩輕。作為一名心理學權威專家,他清楚的知道,像傅吟雪這種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所蘊含的份量。
從王書紅那裏告辭後,我慢慢走向卜善娜在拉薩軍區的宿舍,一想到要分開至少半年,我就覺得心裏空空****的。
聽到敲門聲拉開房門,卜善娜的目光落到我的肩膀上,她輕笑道:“升官了?”
我微笑著回應:“嗯!”
卜善娜伸手在我頭上輕敲了一下,親昵的道:“雖然我對你抱著很大期望,但是想不到現在我們已經是平級軍官了。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向我報喜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小家夥才進部隊不到半年,就從一個隻懂得鑽下水道的炊事員小兵,四級連跳成為少校,這種火箭式攀升速度,不知道會讓多少人眼紅嫉妒,巴不得你重重摔上一跤跌回原位呢。”
說到這裏卜善娜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幽怨,她低聲道:“你真的連升了四級,那麽你暫時加入國家安全局,要去日本東京執行任務的事情也是事實了?”
“嗯!”
我凝視著眼前這個可以為我去含笑赴死的女人,想到我即將和她分別至少半年時間,一種不能控製的衝動使我突然伸出雙手把她緊緊攬到懷裏,卜善娜下意識的伸手推拒,可是她的雙手很快就配合的纏繞到我的背後。卜善娜輕輕閉上自己的雙眼,可能是因為太過於緊張的緣故,她眼睛的睫毛在停顫動,她伸出舌頭輕舔著嘴唇,使那兩片溫柔的潤紅看起來更加嬌豔欲滴。
我緩緩的低下頭,感受到我的迫近,一抹嫣紅浮上卜善娜臉頰,使她看起來更添增了成熟女性的嫵媚,我們噴灑出來的氣息在空中彼此交纏,帶出一種令人體溫迅速升高的情愫,在無意識中,卜善娜輕輕低喚著我的名字:“吟雪……吟雪……”
這是一種即甜蜜又痛苦的低語,它是這樣的熟悉帶著我的思想開始共鳴,仿佛這樣的片斷已經深深雕刻到我內心的某個位置上,永世再也無法磨滅。
我雙臂一振狠狠將卜善娜推出懷抱,卜善娜猝不及防之下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出幾步,直到撞在一張桌子上才勉強站穩,她睜大眼睛怔怔的望著我。
我慌亂的叫道:“善娜對不起,我……我不該這樣……”
淚水迅速從卜善娜的眼睛中聚集,我這個做錯事的笨蛋傻傻的站在她的麵前,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卜善娜深深吸了幾口氣,對愛情的渴望和她的自尊在內心中拚命搏鬥,她最後終於忍不住哭叫出來:“你這個笨蛋!我知道你的往事,也知道你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妹妹晚盈,可是你既然可以接受唐倩,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我?從第一次看到你開始,我就不自覺的被人吸引,我時常告訴自己,不要把太多的感情投注到一個比自己小上三歲,已經有了心儀女孩的男人身上,可是我根本做不到!你太優秀太霸道,強悍得讓善娜跟本無法抵抗,就成為你的俘虜。我不隻一次的在夢中偷偷幻想成為你的小女人,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樂讓我愈來愈沉迷其中。可是,今天我最喜歡的男人卻親手打碎了我這個玻璃夢!”
聽著卜善娜的悲泣和告白,我隻覺得心中的情緒洶湧澎湃難以自抑,在最絕望最軟弱的時候,我可以依賴小草般溫柔可人的唐倩,但是你要我如何同時去愛兩個最優秀的女孩?她們每一個人,都值得這個世界上任何男人用自己生命去嗬護,愛是自私的,它需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和擁有。
我慘然望著卜善娜,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生生撕成兩片,一片仍然牢牢牽係在晚盈身上,一片卻無法抗拒的被卜善娜所俘獲,在她被我俘獲的同時,我又何嚐能夠逃出她的吸引她的魅力?!
在小說和電影中我看到了太多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直到我身處其中的時候,我才明白,想得到一份純真的愛,本身就要冒著被愛刺傷的危險,想同時得到兩份純真的愛,我在玩一個最險的遊戲,我已經把自己放到四麵利刃的絕境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言語的交流,我們在人生的孤島中,出奇的尋找到那刹那間的情感交融,我們在沉默中彼此分享內心的痛苦與甜蜜,將自己內心全部坦誠在對方麵前。在一次次無言的對視中,我們的心靈仿佛已經癡癡的交纏在一起,小心的嚐試純精神的戀愛。
卜善娜終於停止了悲泣,她驕傲的昂起頭,直到這一刻才她終於明白,她已經在我的內心深處攻城略地,成功刻下屬於自己的不滅印痕。她咬著嘴唇將一隻手機拋給我,低罵道:“你這個笨蛋,有多久沒有和晚盈妹妹聯係了?你此行去東京必須要遵守安全局一些保秘規章,不能私自和國內的家人聯係,一年音訊全無,要是換成是我,不立刻寫下休夫狀,也會準備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我接過電話,按下陳怡的手機號碼,現在我也隻有通過她,才能找到晚盈。卜善娜像個小女孩一樣捂著耳朵,高喊道:“我看不到,我聽不到!”
我望著幹脆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的卜善娜,苦笑著搖搖頭,無論是天才也好,強者也罷,一旦真的動了心用了情,大概都會變得患得患失顧此失彼吧。
電話接通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女音從聽筒中傳過來:“對不起,您播打的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播……”
陳怡換電話號碼了?
我不甘心的再次重播了一遍號碼,仍然是相同的回應。
難道說陳怡和晚盈兩個人,責怪我一年沒有音訊,故意把手機號碼換掉,用來懲罰我的過失?或者說她們出了什麽意外,不過以陳怡父親在太原市的地位,應該沒有什麽人敢動她們吧?
卜善娜小心的從棉被中露出小半個腦袋,看到我呆呆的抓著電話陷入深思,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現狀。她爬起來從我背後溫柔的抱住我,附在我耳邊輕聲道:“你放心的去吧,我會到太原親眼證實晚盈妹妹的安全,雖然我們是勢均力敵的情敵,但是你應該能信得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