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少林俗家弟子（二更）
娛樂圈也是一個江湖。
而這個江湖也分很多門派。
其中香港TVB就是眾多門派中的“明星少林寺”。
作為大名鼎鼎的“明星少林寺”，你想要進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需要三個條件，夠靚仔，夠勇氣，還有夠毅力。
如果你符合了這三個條件，那麽還需要夠人氣，能夠在選拔中晉級，夠眼緣，能夠被評委看上，以及夠聽話，這才能乖乖進入培訓班。
成為TVB明星少林寺中的正式一員以後，你就會和公司簽訂一係列的培訓合約，當然，這些合約大多數都是不公平的，猶如賣身契，不過好處是你把身子賣了，人家才能大公無私地掏腰包把你打造成大明星，而不怕你半路跳槽去做二五仔。
相對於這些正式學員，他們幾乎都是“幸運兒”，還有一些不幸的就是“插班生”！
這幫插班生幾乎都是選拔淘汰後的產物，爹不親媽不愛，隻因為無線不想再把入袋的報名費和學雜費掏出來，而臨時設計的一個學員“流派”。這些人類似“少林俗家弟子”，雖然掛著“少林寺”的名號，但受到的待遇卻有著天地之壤的差別。
這些人被安插進培訓班內，坐在班級最後一排，沒有專門的導師指導，更沒有機會去跑龍套賺外快，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一部戲接一部地拍。總之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沒人搭理，自生自滅。
當然，TVB電視台更不會花心思和他們簽訂那些被人詬病的“賣身契約”，原因是他們連簽這種不平等契約的資格都沒有。
在TVB看來，這幫“資質不夠，潛力不足”，“長得不夠靚仔靚妹”，惟一的好處是“做著明星大頭夢”執迷不醒，容易從他們袋中源源不斷掏學費，末了他們還給你點個“讚”……
現在，段子豪即將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成為TVB藝員培訓班最低級的插班生！
……
此時此刻，段子豪肩膀上搭著老弟那隻美少女書包，叼著煙，叉開腿，來到了無線藝員培訓班主任辦公室門口。
他抬頭看了看這間辦公室，然後鄭重地伸出了手，敲了敲門。
須臾，裏麵有人喊道：“請進！”
段子豪走了進去。
有個穿著西服，脖子上打著領結的禿頭男正在辦公桌前忙碌，一邊整理資料，一邊接聽電話。看見他進來，就指指沙發，意思先讓他坐下。
段子豪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然後就開始打量四周。
房間裏擺放著書架，上麵塞滿了書，什麽《大英詞典》，什麽《易卜生戲劇》，什麽《表演藝術的三度空間》，以及《人生如戲的現實意義》，大多數都是文史哲以及戲劇專業書籍，根本就沒有段子豪喜歡看的《龍虎門》，《如來神掌》或者《笑傲江湖》《鹿鼎記》……。
禿頭男還在文質彬彬地接聽電話：“培訓班改製要等到明年啦。學費方麵不變，收他們一年的錢，教他們三個月的課程，皆大歡喜啦。年輕人嘛，有幾個能難住性子學一年的，有的才幾天都想去演戲，現在縮短時間也正合他們的心意……”
“至於培訓內容方麵，壓縮一下就可以了，我會向上麵反映，像編劇，攝影，還有導演這些亂八糟的課程就都刪去……他們是來做明星的，又不是來做幕後，這些技術又不是手把手就能教會，都需要去磨練和實踐。再說了，如果讓他們做了編導，還要我們這些老骨頭做什麽？俗話說得好，教會徒弟仔，餓癲師傅佬，教不會他們又罵我們不用心，這樣一來兩邊不討好，幹嘛要自討苦吃……”
段子豪沉住氣，坐在沙發上等著，好不容易才等那禿頭男掛斷電話，忙開口道：“你好，我是……”
“叮鈴鈴”，那掛斷的電話又響了。
禿頭男示意段子豪再等一下，拿起電話，“喂，安妮嗎？什麽，晚上的餐廳已經訂好了，就在無線電視台旁邊……不太好吧，雖然你是為我慶祝生日，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和你單獨在一起，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地溝通，好好地交流……那家餐廳熟人太多，我怕……哦不不不，Soory啊，安妮！我不是怕被人發現和你在一起，怎麽會呢，我和你是正大光明的師生關係，怎麽會介意別人怎麽看？！”
禿頭男瞄了一眼段子豪，撇過頭去，拿著電話壓低聲音說：“不過人言可畏啊，最好還是能去你家，我買一瓶高檔紅酒和你燭光晚餐，怎麽樣？你家的路我很熟，又不是去過一次兩次……討厭啦，你這樣說老師，老師是會生氣的……”禿頭男的聲音嗲的像抹了蜜糖。
段子豪原本不想聽，奈何耳朵太尖，渾身上下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眼看這位“德高望重”的主任先生實在是“太忙”了，估計一時半會也沒空搭理自己，像傻瓜一樣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段子豪就站起來四處轉悠，
辦公室地方很大，周圍牆壁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獎狀和文憑。
有“舞台劇一級導師”資曆證明，“最佳優秀講師”獎狀，還有全部寫著英文的“哥倫比亞大學電影係博士”的高學曆文憑。
除了這些，竟然還有與多人的合影，有眾多大牌明星，如狄龍，傅聲，以及亞洲第一影帝薑大衛等，還有一張照片很大，也很明顯，卻是六叔邵一夫為此人頒發獎狀的照片。
如果不是聽到這廝忙著搞“師生戀”，單單看到這些玩意，段子豪定然會肅然起敬，不過現在嘛，隻覺得這些東西也不過如此。
看完牆壁上的獎狀以後，段子豪就又晃到書架旁，隨便抽出一本書看了幾眼，太高深了，看不懂，就又塞了進去。然後踱步到旁邊的風水魚旁，隻見三條花紋漂亮的錦鯉正在缸中自由自在地遊來遊去。
段子豪用手敲了敲魚缸，那錦鯉嚇得慌忙遊開，段子豪不禁來了興趣，於是就拿起旁邊擱置的魚食兒，一點點喂食。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禿頭男的聲音，“喂，你在幹什麽？”
段子豪手一抖，整包魚食兒都掉了進去，三條魚慌忙搶食，魚缸裏亂成一團。
“哦沒什麽，隻是隨便看看！”段子豪假裝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忙坦然自若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禿頭男顯然心情很高興，見段子豪坐下，就道：“咖啡，還是茶？”
段子豪一怔，“那就茶吧。”
禿頭男很是有禮貌地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這杯是上好的凍頂烏龍茶，市麵上一杯八百塊，希望你喜歡……哦對了，剛才事情太忙，忘了作自我介紹，鄙人姓麥，麥秋文，英文名字叫皮特麥，是無線電視台譯員訓練部的教導主任。嗯，請問您是哪家廣告公司派來的……”
段子豪：“哦，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廣告公司的人，我是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麥秋文看一眼段子豪，打量他一番，然後很有禮貌地將那杯茶端走，說道：“這杯茶好是好，就是味道有點苦，我怕你不習慣！”然後又摸出一盒煙，“抽煙嗎？這是小型號的雪茄，市麵上也很少見！”
“既然你這麽客氣，那麽我就來一根！”段子豪接過了煙。
麥秋文：“請問你是戲劇團那邊的人吧，我說要他們介紹一名教師過來教學生們演戲，沒想到你自己就過來了，嗬嗬！”
段子豪：“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是老師。”
“不是老師？那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麥秋文詫異了。
“我是來這裏報到的，那個……插班生！”
“插班生？”麥秋文一愣神，然後很有禮貌地將那雪茄煙重新拿回去，說：“吸煙不好，吸煙有害健康，尤其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更應該注重自身形象！”
段子豪：“……”
這貨倒是變色龍一條。
“嗯，你叫什麽名字？”就在段子豪思忖的時候，那麥秋文已經起身開始扒找資料。
“段子豪。段譽的段，孟子的子，英豪的豪。”段子豪說道。
“哦，在這裏……段子豪是麽？學曆國中，年齡二十歲，特長無，有無演戲經驗也是無……”麥秋文皺著眉頭，“忽然抬頭問段子豪道：“那你是不是有熟人在TVB？”
段子豪搖搖頭，“沒有。”
麥秋文：“這就奇怪了，那你是怎麽進來的？算了，你把這些東西填了先，還有這個學員卡，不要隨便丟掉，上麵會記錄你學習的情況……至於其它的事兒，你不知道就開口問，千萬不要做錯事兒，做錯事兒後果很嚴重哦，不管你後台是誰，都會被踢出去！”
瞬間，這個禿頭佬渾身上下充滿正能量，就連那禿了的腦門也隱隱發光。
段子豪可不在乎這些，隨手拿筆，將麥秋文遞過來的表格一一填寫清楚。
表格上麵的內容很簡單，大致是工作經曆，家庭居住地址，以及詳細聯係電話等。內容和個人資料上麵的差不多，拿了直接抄過就OK。
大約過了幾分鍾，段子豪填完表格，然後將它交上去。
禿頭佬接過去隨便看了一眼，就道：“好了，你基本上算是報完到了，除此之外我們還要走走正常的繳費程序……下麵我所說的所有費用不包括你所交過的報名費和學習費，而是課本費，資料費，還有住宿費，夥食費，以及其它雜七雜八的費用，總體下來大約要一萬三千塊……聽起來很多是不是，其實不多的，平均下來一個月才一千零八十三塊！”
“……你刷卡還是現金？都沒有麽，不要緊，其實我們訓練班很人道主義的，針對那些家庭有困難的學員還特意製訂了AB套餐。A套餐你可以一邊學習一邊還款，利息按照銀行的百分之一點五折算；B套餐，你可以選擇在TVB打零時工來還款，主要業務有垃圾清掃和廁所清理，所以說勤工儉學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聽著禿頭佬口若懸河的繳費介紹，段子豪不禁懷疑這是學習班，還是坑人班？！怪不得從這裏出來的明星很少有被坑的，發哥，華仔，星仔等人更是理財專家，原來都被坑成精了。
“我說了這麽多，估計已經大致了解我們的基本情況，看你不回答，就是說接受了我剛才的繳費提議……那麽好，現在我就祝你在TVB藝員培訓班學習快樂！現在你出門往右走，那裏就是培訓教室……記住哦，這裏是TVB訓練班，不是外麵的輔導班，做錯事兒，會被踢出去！”
段子豪不耐煩道：“好了，我耳朵沒背，你所說的我都聽見了，尤其最後這句，你已經說了兩遍！”然後不再理會禿頭佬，瀟灑出門。
“我靠，這是什麽態度？！一個插班生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又尋思，“這麽拽，不會真得有後台吧？”
麥秋文撓撓禿腦門，對於段子豪的神秘身份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走到風水魚前，習慣性地看一眼自己心愛的錦鯉，卻見，三條魚正口吐白沫，翻了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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