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機四伏的鄉野
哭喪著小臉的黑草緩緩的轉過了身，她身上的黑色法袍，滿是荊棘掛出的裂痕，看來蜷縮在灌木叢中，對她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主人，求您不要送我回去！我~我很能幹的，侍奉您和波*拉夫人的~恩~起居生活，絕對沒有問題。”黑草的用詞非常堅定，但配上那不自信的語調，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我關心的是你的膽子怎麽變大了？說吧~是不是凱西慫恿你的？”萊丁對黑草的品性非常熟悉，他可不認為這個混血的黑暗精靈小女仆，有膽子違抗他的命令。
“我~那個……我必須跟在您的身邊！”黑草神情恍惚的猶豫了一下，就變得堅定起來。
“你學的到是挺快，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撒謊，所以就開始避重就輕、有選擇的回答了嗎？”萊丁雖然沒有發火，但黑草此刻卻已經有些瑟縮發抖了。
在地下世界的混沌秩序中，如同黑草這種，違逆主人意願的奴隸，就隻有死路一條，即使是在秩序世界的暴風王國，這些敢於挑戰領主威嚴的下仆，至少也要麵臨一場痛徹心扉的鞭刑，而後還要被逐出領地，成為被人唾棄的流浪賤民。
“主人，黑草知道錯了，您無論要怎麽責罰黑草都行，但請您不要把我交給娜塔莉絲大人。”越來越害怕的小女仆，徑直跪在了萊丁眼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淒涼表情。
波*拉隻能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黑草，但卻不敢出聲規勸，以前她在列夫家族的時候，可是見多了那些不守規矩的下仆被處死的事情，這雖然顯得血腥殘暴，但卻是人類王國維係秩序和生存的巨大保障，挑戰它的人，就是在挑戰領主的尊嚴，在挑戰秩序和社會的本身。
“你錯在哪裏了？到是說來聽聽！”萊丁雖然不至於殘暴到要殺掉黑草，但在這個充滿血腥暴力的世界裏，秩序和律法才是保證領地存續的基石，凡是敢於踐踏秩序的人，必將會遭到秩序的反噬，就是在萊丁的心中，也對那固有的秩序律法，有著一定的敬畏之心。
“黑草不該違逆主人的命令，黑草不該害怕娜塔莉絲大人的懲罰，黑草也不該隱瞞主人，少說了實情！不過黑草這樣做，隻是因為害怕主人和夫人風餐露宿，所以才偷偷跑出來的。”黑草的膽子並不大，當萊丁瞪向她的時候，小女仆心中孕育的想法，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如此邏輯之下，豈不是我和波*拉連累了你？”萊丁頓時笑了起來，能聽到如此的說辭，讓他感歎不已，看來黑草這丫頭一點都不笨。
地上趴著的黑草戰戰兢兢的仰望萊丁，一副想說‘是’有不敢的表情，不過她在眨了眨眼之後，還是沒敢說出一個字符，小女仆乖巧的伏低著腦袋，等待著主人的最後判決。
若不是黑暗精靈的刑罰太過屈辱和悲慘，黑草也不敢冒險同意凱西的勸說，她現在渾身都在打顫，心中不由的默默朝著混沌龍母瑪娜祈禱起來，希望能獲得一個被寬恕的機會。
“做錯事就要被懲罰，哪怕你是有著良好的出發點，也不該挑戰固有的律法！黑草，為了懲罰你的無禮行為，鞭笞五十你可服氣？”萊丁的口氣非常嚴肅。
“是。”趴在地上的黑草聽到如此的刑罰，頓時鬆了一口氣，她逆來順受的轉過身去，將屁股高高的撅了起來——在黑草的固有印象裏，男人都是喜歡打女人屁股的生物。
“有鑒於目前的情況和處境，等回到雷鳴港再對你行刑，你現在就以待罪之身，先負責背行李吧！”看到黑草高高撅起的翹臀，萊丁的腦袋上不由冒出了一顆汗珠。
波*拉聽完萊丁的判決之後，自然滿心憐憫的將那犯錯的小女仆拉了起來，結果一臉感激的黑草，用非常麻利的動作，將三個人的空間背囊都放到了背上——由於有著外出遊曆的目的，所以萊丁為了增加波*拉的閱曆，就沒有專門使用隨身的空間裝備。
“萊丁，我們就讓黑草加入這次旅行計劃吧！”波*拉直到此刻才敢開口求情，說實話，她也有些懼怕萊丁的需索無度，所以想要拉隻電燈泡擺在身邊。
“這來都來了，難道還能將她再趕回去嗎？”萊丁看了一眼天邊的飛艇，無奈的答應了。
在萊丁看來，多帶上一個黑草，他的郊野之旅不但不會輕鬆下來，反而還得讓他多擔待些保姆的工作，不過真的等到進了市鎮之後，有個小女仆也能省下不少的事。
“多謝主人開恩，黑草一定會努力工作的，盡力讓主人和夫人享受到愉快安逸的郊野之旅！”黑草得到萊丁的默許後，嘴角立刻咧出了笑容——與那被丟給牛頭角鬥士玩弄的結局相比，僅僅隻是五十下的鞭笞，才不會被從小挨慣打的黑草懼怕呢！
多了一個小尾巴之後，萊丁和波*拉的二人蜜月之旅，就變成了主仆三人的踏青之旅，隻不過夏日裏欣欣向榮的景色，沒持續多久，就被小村鎮前的屍體破壞了個一幹二淨。
“主人~主人，這裏有好多死人呢！呀！居然連女人和小孩子都被吊死了，這裏的人類領主太殘暴了！”黑草雖然背著行囊，但她在漂浮術的魔法輔助下，卻一路都沒落後。
“小聲說話！在外邊行走，大嘴巴很容易招惹是非。”萊丁狠狠地瞪了黑草一眼，小女仆頓時就萎靡了下去，這個時候波*拉也看清了遠處的景象，但她卻隻有一聲無奈的歎息。
無論是在地上世界還是在地下世界，生育年齡的女人和十歲以下的孩童，永遠都是戰利品中的優質物資，即使最殘暴的統治者，也不會將這些戰爭的潛力隨意宰掉的！
小村鎮的門口，有十多株百年老樹，那些四散伸出的枝椏上，此刻都懸掛著屍體，足有上百之數，其中的幾個甚至都已經被風幹成了皮骷髏的狀態，不過大半的屍骸，卻都是近幾天才被掛上去的傑作，而且從模樣上看，居然是以年輕女人和半大孩子為主的。
成群的蒼蠅在屍體上飛舞繚繞，腐爛的味道飄逸而出，走過那令人作嘔的惡臭區域，萊丁在最大的樹幹上，找到了幾幅殘破的告示，依稀可辨的文字中，記載了屍骸的身份來曆。
“萊丁，這些都是參與搶掠的盜賊，以及他們可悲的家眷和子嗣。”波*拉很快就看完了告示，她隻是打眼一掃的功夫，就在那些女人的屍骸上，找到了不少被淩虐的痕跡。
“如此的身板也能做盜賊？我看他們的戰鬥力，甚至還比不上骷髏炮灰的程度！”萊丁對告示上的判決書嗤之以鼻，不過他並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過多的仁慈可以布施。
“大約是難以忍受饑餓的折磨，這些難民才會為了口糧而參與搶掠的，隻是可惜了他們的妻兒。”波*拉搖了搖頭，跟在萊丁的身後走向小鎮方向。
這裏並沒有正經的城牆，隻有一圈不到兩米的土圍子，在大路上攔著幾隻米長的拒馬，幾個衣衫襤褸的守衛，正無精打采的抱著破舊的武器發呆，看到有人接近，場麵頓時活躍了起來，在一番討價還價的交涉之後，萊丁一行付出了三枚銀幣的代價，進入了鎮內。
由於時間還早，萊丁就沒有打算在這裏休息，不過他在鎮內的唯一大路上，卻發現了一家繪製著酒杯圖案的建築，這居然是一家在繁華之地才會出現的酒館！
滿心疑惑的萊丁走了過去，隨著兩片破敗的木質大門緩緩分開，滲人的噪音鑽入了耳膜，腥臊中混雜著熏肉的氣息緊隨而至，波*拉和黑草頓時眉頭大皺，光暗逆轉，等視覺恢複效力的時候，萊丁看到室內的情況，這兒隻有數張淩亂的酒桌，幾個醉鬼正在昏昏大睡。
一臉彪悍的酒保或者應該說是老板走了過來，他有著肥胖的啤酒肚和洪亮的嗓音：“旅行者，要來點什麽？最近這些日子可是難得有落單的客人了！”
“兩杯麥酒，再來兩杯新榨的果汁！我也請您喝上一杯。”萊丁先是掃了一眼吧台後的價目表，發現價格並不離譜，就決定和老板交流些此地的訊息。
萊丁選定了窗邊的敞亮位置，黑草對著那充滿油漬的桌椅，連續釋放了三次清潔術之後，才安排主人落座。沒過多久的時間，兌了水的劣質麥酒和不知加了什麽料的腥臊汁液，就被店主端了上來，波*拉和黑草幹脆筆直的坐在桌旁，無視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肮髒飲品。
“最近列夫領的盜賊和惡魔劫掠者越鬧越凶，除非是成規模的大型商隊，否則根本沒有幾個人敢孤身外出的，幾位的身手想來也是不凡。”在木椅發出吱吱的慘叫聲中，店老板的壯碩身軀坐了下來，他仰起頭就將杯中的酒幹掉了大半。
“我們從列夫蘇斯過來，在附近迷了路，這裏離商道近嗎？”萊丁很隨意的坐在長條凳上，他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劣質麥酒中已經有了點發餿的感覺。
“濁月河就在東邊，商道也在那邊不遠。既然你們是從西門進來的，想必也看到那些強盜的屍骸了，不過那些被絞死了的，其實都是不入流的存在罷了，真正的大盜可都在南邊的地界上逍遙呢！”店老板說完話就將手中的麥酒一飲而盡，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