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北，割斷的冰原 第二百零四章 布魯諾，攀談，求助
對於常年在水麵上漂泊的旅人而言，航海實在是一件枯燥且無味的辛苦工作。變幻莫測的氣候、強烈的暴風雨、單調的生活、甚至海怪和海底魔獸的侵擾攻擊，這一切怎麽看都不是那麽有趣和美妙。
但是就那些才登上甲板的人來說，假設不考慮可能的暈船或者恐水，航行在一望無際的蔚藍洋麵上，感覺其實還是相當不錯的。
當清晨到來太陽漸漸升高，信天翁號、珍珠號和老魚號三艘快速帆船已然來到了距離海岸線超過五、六十公裏的外海麵上。在這樣的位置上，即便真的有地精飛艇偶爾在布拉卡達的海岸附近飛過，也絕無法探測到“北-約特攻隊”的蹤跡。
既然已經沒有了被發現的可能，那麽三艘船上的“客人們”便紛紛從各自的矮小船艙內鑽出身，來到上層甲板，呼吸一下久違的新鮮空氣。
與此同時，早就安排妥當的隨船仆從將大批的幹糧、熟臘腸以及麥酒搬運了出來，共精英戰士們飲食。
“嘿嘿，沒想到這裏的飲食還挺不錯的。特別是麥酒，相當夠位兒啊！”
自離開藍晶城出戰以來，古德裏安已經許久滴酒未沾了。今天好不容易找了個空，立時就一個人霸占下了整整一桶，一邊喝著還一邊得意地笑個不停。
“注意些，別喝醉了，否則就把你扔下船去喂魚。”懷特安頓好所有奧林匹斯戰士的餐飲後，自己才取來一條分量十足的粗麵包啃嚼起來。
“哈哈，放心吧，這點兒麥酒根本不算什麽。”銀須矮人毫不在意地搖搖頭，同時還拿過個大木杯。從酒桶中舀出一大杯清香可口的麥酒，遞給懷特。
“你這個家夥。”懷特又瞪了矮人一眼，隨即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了酒杯。
而與此同時，摩裏亞蒂一個人手端一支長長的釣竿。坐在船尾的欄杆上，一邊海釣一邊無聊似地低頭看著腳下十數米處隨著帆船駛過不斷被湧起的白色浪花泡沫，沉默不語。
周圍來自其他城邦的不少戰士看到仿佛如度假一般悠然自得的奧林匹斯指揮官，都不禁感到疑惑和詫異。其中有幾個隊長模樣的人，似乎想上前來與摩裏亞蒂攀談幾句，卻又最終沒有邁步。隻是安靜地又走開了。
“請問，您是摩裏亞蒂閣下嗎？”
這時，一個身著墨綠色皮甲的戰士躍出眾人，緩步走將過來。不過不待靠近，就被三個娜迦警衛員給冷冷攔了下來。
“是的，我是摩裏亞蒂。”
摩裏亞蒂側過頭。看清那原來是一個在布拉卡達頗為少見的精靈族戰士，隨即微微一笑道。
精靈身材高挑瘦削，留著一頭金色的細碎短發，俊美的容顏上幾條淡淡的紅色傷疤分外顯眼。而其種族標誌一般的尖長耳朵則更是吸引人的眼球，讓人忍不住就有要上去捏上一把的衝動。不過，在這個精靈的身後則背著一柄精巧的長弓。在初升朝陽的照射下，那長弓的弓弦上竟隱約有絲絲電芒不時閃耀。看來。是魔法道具無疑。
“我的名字是布魯諾.夏克.凱恩斯，受格陵蘭城主的委托，參加這次的‘北風行動’。”精靈直接自報家門。
“原來是布魯諾先生，方便的話請過來說話好嗎？如您所見，我正有活兒幹。”摩裏亞蒂點點頭，接著看了娜迦們一眼，三兄弟隨即酷酷地給精靈讓開了一條前進的通道。
“謝謝。”
雖然精靈的骨子裏大多傲慢且偏執，不大看得起其他種族，總是自認為自己的血統才是這個世界最為高貴的。但是在經過了古精靈帝國的滅亡以及隨後千萬年間的不斷戰爭和鮮血洗禮，現代精靈相較他們的祖先無疑要務實和謙遜了許多。
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了。
在對三頭娜迦落頜首後，布魯諾幾步走到了垂釣的摩裏亞蒂身旁，然後輕輕躬身致禮。
“摩裏亞蒂閣下，很榮幸能見到您。您與奧林匹斯中隊的大名，經由布拉卡達南北戰爭。早已傳遍了整個法師之鄉。我隻是沒想到，您也會參與到這一次的危險行動中，不由地讓我十分意外。”精靈的嗓音大多清脆悅耳，但這個布魯諾的聲音卻十分得沙啞，仿佛聲帶受過什麽傷。
“感謝您的讚譽，布魯諾先生。其實，我也頗為驚訝會在這艘船上遇到您這樣來自北國阿維利的精靈。”摩裏亞蒂同樣對著布魯諾點頭致意，卻並未回答對方的疑問。
“這沒有什麽。您應該也猜到了，我不過是一個流浪的傭兵。有人出價，我就幹活賣命。這一次，前往南方的旅途凶險異常，我們的格陵蘭城主似乎舍不得派遣自己的嫡係人馬去冒險，所以就隻能雇傭我們這樣的‘外人’。”布魯諾直率地道，同時碧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毫不隱藏的鄙夷和蔑視。
“是否可以冒昧地問一句，格陵蘭城主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請動您加入如此危險的‘賭局’？”摩裏亞蒂看了眼精靈皮甲胸口別著那朵樣式別致的三瓣水晶花，道：“我想假如不是出自自願的話，很少有人能夠強製一位‘三花’級的‘魔幻弓手’去出生入死吧？”
根據精靈戰士的傳統劃分，其職業等級雖然也是以每四級為一階，分出低、中、高，不同的三個層次。但在每一個階層中，精靈卻是分別以“葉片”、“花瓣”和“月桂枝”來標注具體的級別。一如法師職業者的金、銀星和寶石花。
而眼前布魯諾胸口佩戴的三瓣水晶花則代表了他的等級已然達到了中階第三，即七級。再加上其身背的魔法長弓，摩裏亞蒂自然能猜到其真實戰士職業：一位七級的魔幻弓手。
“對不起，摩裏亞蒂閣下，關於這個問題，我不得不有所保密。”
布魯諾並不驚訝對方一眼認出自己的職業等級，畢竟法師職業者大多都是博學聰慧著稱，否則也不可能在魔法世界立足。
“沒關係，不必為了這個道歉什麽，反倒是我問得太多了。”對於精靈的當麵拒絕，摩裏亞蒂無所謂地搖搖頭。
“摩裏亞蒂閣下，既然在這一次的‘北風行動’中我們已經是身處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不知是否可以請您幫我一個忙？”這時，布魯諾再次上前一步，靠近摩裏亞蒂沉聲道。
“哦？是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請出售一些破甲爆裂箭給我。”布魯諾微微一笑。
“破甲箭…”聽到這句話，摩裏亞蒂不由提了提手中的魚竿，略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布魯諾先生，您該知道，‘北-約’內部的所有破甲魔法箭都是由統帥部統一指定供應的。”說到這，莫利亞帶便又閉口不言了。
“嗬嗬，摩裏亞蒂閣下，就其他的‘北約’部隊而言，破甲爆裂箭這樣的高端魔法武器自然是嚴格配給，甚至難以獲得的。但是對於爆裂箭的發明者和生產商來說，從已有的庫存中稍許劃撥出些許，應該不是一件太難的事吧？”
與摩裏亞蒂對望了片刻，布魯諾忽然笑著道，看來他已然對摩裏亞蒂的身份和背景有了充分了解和摸底。甚至，今天的這場“偶遇”乃至與奧利匹斯中隊同船航行，隻怕也不再能歸結於巧合了。
“不能不說，您的情報十分了得，布魯諾先生。”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摩裏亞蒂也是不由一笑，然後讚歎了一聲，但眼神裏卻未帶絲毫笑意。
至少到目前為止，摩裏亞蒂和他的地球工作室與破甲係列箭的淵源關係還隻是流傳於盟軍的最高層。而布魯諾這個外來的精靈雇傭兵卻能對此知曉得一清二楚，也是讓摩裏亞蒂的心底泛起了一份不小的警惕。
“無須懷疑我的身份，閣下。我可以月神的名義起誓，我並不是來自南邊的奸細或者其他什麽敵人。當然，作為一個辛苦討生活的精靈漂泊者，我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對此，請恕我守口如瓶。”布魯諾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心理變化，搶先一步解釋道：“而且，在此我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隻是懇求閣下您能夠施以援手。畢竟，麵對即將到來的惡戰，任何一絲有助於得勝和生存下去的戰力，我都會去竭力爭取。”
“我明白了，也相信您的誓言。”摩裏亞蒂凝視著精靈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徐徐道：“那麽我想首先確認，您現在的立場是僅僅在於個人？還是整個格陵蘭城團隊？”
這個問題很關鍵。
如果隻是精靈的私下請求，那不過是個人之間的私事；但若是上升到城邦的層麵，那就帶上了公對公的含義。如此，摩裏亞蒂就必須充分考慮各方麵可能的反應後，才能謹慎行事。否則一個不慎，很可能招致其他勢力的不滿和猜忌。
畢竟，憑什麽你摩裏亞蒂光給格陵蘭城的人提供破甲箭，卻不管其他友軍的死活？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是存在更大的陰謀？
所以說，很多時候真的是好人難做、善財難施，就是因為擔心類似的懷疑與汙蔑。
“我，僅代表我自己。至於其他的那些人，隻能祝他們走運了。”布魯諾心領神會地一笑，表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