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入堡，惡魔管家，詰問
對於鐵木，摩裏亞蒂其實並不陌生。
在安塔格瑞琪大-陸，鐵木又稱“指鐵針”，是一種慣常生長在鐵礦區或者含鐵元素豐沛土地上的大形針葉木。
鐵木通常樹高在二十至三十米，樹幹渾圓筆挺，有如直槍。因為該樹種能夠通過特殊根係不斷吸取周圍的鐵元素進入樹身，所以其木質大多十分堅硬，可比於鋼鐵。特別是樹齡越久，其質地越堅。曾經在布拉卡達，摩裏亞蒂還見到過有學院中的法師展示其珍藏的千年鐵樹樹芯一方，當真是比最好的煉金鎢鋼還要堅固，且沒有金屬那般的絕魔性，是少見的上好法師鎧甲製造材料。可惜當時摩裏亞蒂還是“一窮二白”的初定，自然沒能力將之購買或交換過來。
不過，正因為鐵木集中成林與“富鐵區”的特性，所以長久以來，智慧種族們便以鐵木為指向標誌，尋找和發覺隱藏的鐵礦礦脈，而且大多富有成效，因此才有人將鐵木又稱作“指鐵針”，就好像可以指示方向的指南針一般。
但是，在人們根據鐵木指引發現鐵礦並加以開采後，不可避免地就會嚴重破壞附近的植被與環境，而“尋礦的功臣”鐵木也在所難免會被殃及池魚。這般長此以往百年千年，以至於到後來鐵木甚至幾乎陷入絕跡的狀態。如今的大-陸上，也隻有在阿維利山脈深處聽說還有大片的鐵木林存在。為此，矮人幾次與精靈協商希望進入山區探查礦脈，但都被嚴詞拒絕，甚至差點還鬧出了大不愉快。
而眼前。謊言女王的幽堡竟然全數是由鐵木搭建起來！
一來，能搜集到這般數量的木料實在是一個浩大工程。哪怕鐵木的單價格還不算頂級，但是一旦上到一個數量級，其累計起來的總價還是十分恐怖的。
二來，鐵木因為質地堅硬。又不想金屬那般可以熔煉重塑，其加工就是一件難事。而要構建起麵前這般規模的城堡…摩裏亞蒂甚至想象不出要糾集起多少工匠和勞力，除非塞尼婭奧倫以其無上的權威召集海量魔鬼勞力為其服務。
但堂堂十六級魔鬼極道，為什麽僅僅用鐵木來建造自己的核心之堡呢？是特殊的癖好，還是有所隱秘，或者另有特殊背景？實在是令人費解與疑惑。
而就當摩裏亞蒂望著幽堡有些出神時。忽然，在城堡上方的高聳塔樓上，有低沉悠遠的鍾聲“嗡”地響起，響徹青月夜空。
同時，伴著鍾聲。又接連有三道煙花般的光輝一下自堡內飛射高空，繼而散成片片彩屑，繽紛奪目異常。
“這是‘女王’在向我們表示歡迎。”似乎擔心摩裏亞蒂誤會，雷東多當即解釋道：“也是夢幻島招待客人的慣例。”
“是這樣…”摩裏亞蒂點點頭，便沒有更多的表示。
而待三記鍾聲落下，幽堡緊閉的大門也隨即開啟，一條幻彩霓光閃爍的通道便從城堡內徐徐延展到摩裏亞蒂等人的麵前。
“我們進去吧，不要讓‘女王’久等了。”
似乎熟門熟路。切赫當先而行，摩裏亞蒂與雷東多則並肩跟在後麵。很快，三人便一齊進入幽堡。
當一走進城堡。摩裏亞蒂立時隻覺得眼前一亮，便仿佛這鐵木之堡並未隔絕天上照下的青月之光，反而是將之聚攏起來，一齊投入了堡內一般。
迎接三人的是一個身著筆挺禮服、麵容蒼老的魔鬼管家。
說實話，這還是摩裏亞蒂首次在惡魔位麵見到有當地土著穿著禮服正裝的。哪怕是雷東多和切赫，也是更偏向於“粗率混搭”的“自-由風”。卻不講究任何的繁複化的美感。但眼前的老魔鬼的服飾卻是剪裁細致典雅、麵料考究、不但衣袖衣角等細節隱蔽處還有黃金鑲邊，甚至連扣子都是精雕細琢的寶石做成。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塞尼婭奧倫是“女王”。摩裏亞蒂甚至都要以為這個老魔鬼就是幽堡之主了。
“主人已在等候三位大人了。請三位大人隨我來。”
先向摩裏亞蒂等人輕聲一躬，魔鬼管家微笑著道。不過若細看其碧色眼眸，卻不可見任何笑意。而且說完，這管家就自顧自地轉身，向著堡內走去。
見此，雷東多和切赫也見怪不怪，示意摩裏亞蒂不必多言，跟上就是。
穿過空曠的大廳，又攀上一段螺旋向上的回廊，摩裏亞蒂不緊不慢地在幽堡內穿行著，一雙目光卻始終盯在領路的魔鬼管家的後背上。不知為何，這個老魔鬼給他的感覺並不一般。雖然從表麵看其大約十到十一級的樣子，作為謊言女王的侍從也不算“丟人”，但卻隱隱給他以某種晦澀感，就好像明明是一片流水，其中卻又攜泥帶沙，讓人觸之就覺沉重。
隻是作為客人和一個冒牌魔鬼，摩裏亞蒂也難以主動去試探魔鬼管家的底色。又或者它真是塞尼婭奧倫在幽堡中的某種先手布置，那輕舉妄動就可能直接觸怒謊言女王，使得隨後的“神秘花園”行動大受影響。
大概又走了半分鍾，老魔鬼在一個回廊路口處突然停下，接著轉身對身後的雷東多和切赫道：“兩位大人，請走這裏，先行進入偏廳休息。”
“這…”
聽到這話，兩位魔鬼極道不由一齊愣住，接著同時看向摩裏亞蒂。而摩裏亞蒂則是麵色平靜如常，隻是望著魔鬼管家。
“至於戴維森大人，主人有令，還請隨我前往別處。”
仿佛沒有看出雷東多和切赫的異色，老魔鬼又是徐徐道，並且目光分毫不讓地與摩裏亞蒂直視著。
“…既然是‘女王’的命令，我自然是要尊崇的。”
看著魔鬼管家的綠眸，摩裏亞蒂已隱約感到某種力量開始在自己身邊周圍聚集。且似乎並非出於善意。當即，他微微一笑，道。
“這便好。”老魔鬼點點頭，又轉身看向另兩個極道。
“兩位大人，請便吧。我想‘女王’有此命令。自然是有其考量的。隨後，我便與兩位會合。”這時，摩裏亞蒂忽然主動道。
見此，雷東多和切赫也就不再遲疑，就順著魔鬼管家的指點，轉入一條支線走廊。向著幽暗中的偏廳走去。
直到兩個極道的身影徹底被黑暗籠罩不見，老魔鬼才重新轉回身，對摩裏亞蒂道：“請繼續跟我來。”
“好的。”摩裏亞蒂點點頭，再不多話，直接跟上。
於是。兩者一前一後，相隔大約兩米，便又沿著曲折的回廊向著幽堡的更深處進發。可是這一次，一走就直走了近十分鍾，卻是始終在左行右拐，忽上忽下。而根據摩裏亞蒂的路線長短和方向記憶並，比對幽堡的占地規模與層高，照理說兩人之前經過的路程早就應該把城堡走穿兩遍有餘力量。但奇怪的是。此刻他與老魔鬼卻依舊在昏暗不定的幽堡回廊中漫步著，好像踏足在另一個可無限循環的平行位麵中一樣。
不過，不知為何。對於這般的怪相，摩裏亞蒂卻始終一言不發，也不做聲詢問，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老魔鬼的背後，就仿佛一個再聽話不過的跟班一般。
大約又走了一小時，魔鬼管家和摩裏亞蒂依然保持彼此靜默。甚至還顯得默契非常的樣子。似乎兩人都已忘記了還有某位“女王”在等待，卻隻是自顧自地在幽堡中做著漫無目的的“競走”。
又過了兩個小時。腳下的回廊依舊在不急不緩地向著不可測的前方蔓延著。而摩裏亞蒂一邊走著，一邊甚至拿出才繳獲不久的“魔主之約”隨手繼續研究起來。
幾天來。他一直在嚐試破解艾西斯.倫巴赫在製作這件寶物時所使用的能量結構，以及那所謂“魔主加持”的內在規則。雖然已經有了些猜想和頭緒，但礙於時間太短，還沒有得到實際進展。
至於現在把“魔主之約”亮出來，一是因為無聊，不願在莫名的試探間浪費時間；二來也是另一種含義的“遞招”，以在無形中打破眼前的僵局，隻看老魔鬼接不接；三來也無須害怕塞尼婭奧倫會見財起意、出手搶奪，畢竟那是十六級極道，放在任何位麵都是頂級執牛耳者，怎都不能不要臉麵；況且“魔主之約”還是魔鬼影響以混亂原力來解釋黑暗道路和崇拜地獄魔主的產物，作為魔鬼的至強者之一也很難利用這樣的寶物。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才當摩裏亞蒂取出“魔主之約”在手翻看時，魔鬼管家似乎就已察覺到了。
待又沉默了片刻，終於，老魔鬼暫緩下腳步，開始與摩裏亞蒂並行，且首次向對方搭話道：“戴維森大人，恕我冒昧，這便是您擊殺叔華拿後繳獲得到的戰利品？也是聞名惡魔的寶物之一‘魔主之約’？”
“是的。”目光從漆黑典籍上移開，摩裏亞蒂看向魔鬼管家，點點頭：“您想看看嗎？”
說著，他將“魔主之約”遞到老魔鬼麵前，微笑著。
但是，魔鬼管家的目光在典籍上隻是停留了一會兒，便搖搖頭：“不必了。這是惡魔的‘愚蠢結晶’，實在無法細看。我勸大人您也早日將它銷毀才是。”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收回書籍，摩裏亞蒂不置可否地一笑。
“戴維森大人，有個問題我想請教您。”這時，老魔鬼忽然道。
“請講。”
“我聽說，您在聖多戈之戰中以一朵‘飛花’秒殺了叔華拿，是這樣嗎？”
“隻是偷襲得手而已。”
“之後您還以類似‘分身術’斬殺了另一敵方極道？”
“那個惡魔之前已被馬萊塔閣下的領域爆發所傷，我隻是趁了便宜。”
“恩，這也說得過去。”魔鬼管家點了點頭，同時忽然停下腳步，筆直看向身旁的摩裏亞蒂：“那再請教一個問題，為什麽一戰過後，城內外戰死的魔鬼和惡魔屍體都消失不見了，是您‘作’的嗎！？如果是，您又對那些‘無用’的屍體具體作了什麽！？而據我所知，有方法如此大規模處置和利用死屍的，唯有大-陸位麵的德珈亡靈術士！”
說到這，一股沉重無比的氣息陡然直落下來，將摩裏亞蒂徹底圍困其中，同時，老魔鬼的筆挺禮服也是無風自動，更有滾滾黑霧從它腳下蔓延開，好像又一層結界，將它和摩裏亞蒂全數圍在中間。
不過，不待氣息和黑霧貼近，一片黑炎已經如小雨細絲般升起在摩裏亞蒂身周，接著所有靠近的異樣能量和氣息全數在黑炎麵前被迅速蒸發殆盡。
隻是，除了召喚黑炎作了必要的防護外，摩裏亞蒂便再未有其他額外的動作，而魔鬼管家目睹對方的這般舉動也似乎並不認為就是開戰的信號，而是繼續站在原地，等待著可能的解釋。
“首先，您有一點說得並不準確，我想予以糾正。”
摩裏亞蒂也看著老魔鬼，神色一如剛才般平靜，似乎毫不在意對方差不多指名道姓的間諜懷疑。雖然實事求是講，魔鬼管家其實懷疑地並沒錯，隻是找錯了方向。
“什麽不準確，你說。”
“對於屍體或者血肉的大規模應用並非德珈亡靈的專利。比如督軍們，就可以利用屍身製造出源源不絕的魔憎惡。難道不是嗎？”摩裏亞蒂侃侃而談，直接批駁了老魔鬼的論據。
“這…你說得不錯。”雖然略有偷換概念的嫌疑，但總體來說對方的反駁並非妄言，所以想了想後，老魔鬼還是大氣地承認了下來，但緊接著又道：“你說你是長眠後才蘇醒的。但是對於戴維森這個名字，數百年來就未在魔鬼極道中出現過，又作何解釋？”
“如果我是通過長眠，才從高階晉級極道的呢？”摩裏亞蒂又是一笑，隨口反問。
“如果你說的是真，那麽一個十三級極道又怎麽可能秒殺得了叔華拿，並奪下‘魔主之約’！？”
仿佛終於抓住了摩裏亞蒂的馬腳，老魔鬼一下厲聲喝問，其腳下的黑霧也隨之重重一震，仿佛作勢要撲的猛獸一般。
“因為當我蘇醒時，就已經是十四級了。”
“怎麽可能！？”
從高階突破極道本是千難萬難，多少天才被卡在此門前一生不得入內，而現在竟有人稱從十二級直接躍過十三級，進而達成十四級，實在太過駭人聽聞，魔鬼管家說什麽也不信。
“沒什麽不可能。知識，便是力量。”
隻見摩裏亞蒂冷冷一笑，同時一黑一灰兩片幽光同時在其身周浮現出來。
立即，老魔鬼瞠目結舌，再無法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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