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以己補己，敬服，戴維森的死亡嗬護
“的確。”摩裏亞蒂肯定地一點頭：“‘依靠外來能量來修補自身的創傷’，這樣的思路看似符合正常的邏輯，卻並非是‘聖靈詠歎’的思維，也不是聖靈殿的思維模式。”
“到底什麽意思？”聽得越發霧裏看花，一貫文靜典雅的桃樂絲夫人不禁罕見急躁起來。
“內部！修補創傷的力量來源其實來自傷者自身內部。”不再繞圈，摩裏亞蒂一言道出真相。
“怎麽會！？”桃樂絲被再次驚到。
一個已然遭創的傷者，本就軀體虛弱，又怎麽還有餘力來治療自身！？
“很不可思議是嗎？”看著對方詫異莫名的表情，摩裏亞蒂淡淡道：“但事實即是如此。那死神神力的作用絕非直接為受傷的亡靈修複傷口，而是反過來破開並抽取傷者體內的核心‘死靈質’，並以此來恢複物質創傷。”
“用受傷亡靈的‘死靈質’來治療受傷亡靈…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聽完這樣的陳述，桃樂絲徹底淩亂了。
眾所周知，亡靈不同於普通生命，其存世的基礎就在與魂火和死靈質。如果說魂火是其意識與精神的源泉，那麽死靈質就是穩定物質形態的基石，同樣重要且寶貴。但是根據對方的敘述，“聖靈詠歎”的秘密竟是以損害死靈質為代價來實現治療，這就好比“為了給一棟建築添磚加瓦。反去挖開其地基”一樣“愚蠢”！
“如果你說的事實，那麽任何接受‘聖靈詠歎’的亡靈應該在被破開死靈質時就直接滅亡了，哪還容得後續複原？”壓下心頭的震驚。桃樂絲夫人穩住心神，開始逐條逐理地對摩裏亞蒂的理論作出詰問。
“這便是‘聖靈詠歎’另一個巧妙的所在。其通過特殊的結構路徑，隻是有限度地消磨融解出些許的死靈質，用其作為修補傷口的能量源泉，但同時又可避免大規模破壞死靈質主體，使得傷者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一邊說著，摩裏亞蒂信手取過一旁的一張白紙。就在上麵勾勒起一個類似橢圓、又中含許多細小菱形的其他結構圖。之後又在一處處節點上標明神力的運行軌跡和波動大小。
“竟是這樣…”
看著紙上逐漸成形的神力模擬圖，桃樂絲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而一雙眼神卻是癡了。
“大概便是這樣的結構。”
幾分鍾後，圖形大體完成。摩裏亞蒂不僅把抽取死靈質的神術運作原理完整勾畫了出來，甚至還把後續如何以稀釋出的死靈質修補傷口的神術陣列也描畫得一清二楚。
“有此手段，‘聖靈詠歎’便做到了‘以己補己’的效果。而自始至終。死神神力的花費隻是區區，卻達成了相當完美的成果，且在旁人看來一切功績都要歸屬死神和聖靈殿。不得不說，這的確是真正漂亮的手筆。”
放下手中的羽毛杆，摩裏亞蒂看向已然無語的桃樂絲，讚歎地搖搖頭。
“原來是這樣…”
直到這時，桃樂絲夫人才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個戴維森竟是真的破解開了“聖靈詠歎”的秘密。
“但是，若按照這個模型操作。在修補亡靈的傷勢的同時，卻也在破壞其生存的根基。這樣的‘因小失大’，難道聖靈殿就不怕被人責難和憤怒嗎？”
注視著紙上的圖形許久。桃樂絲重新抬起頭，疑問道。
“首先，這不叫‘因小失大’。”擺擺手，請對方重新坐下，摩裏亞蒂才道：“如果一個傷者垂危近死，那麽以損耗其生存根基和削減壽數的方式來使得其擺脫即死的險境。相信大多數人都會做一樣的選擇。畢竟，如果因傷重而亡。那麽死靈質保護得再好也是枉然。第二，對於聖靈殿這般的宗教組織，根本不會在乎區區個體的得失。隻要在戰場上能為其持續作戰不倒，那麽今後會如何，聖靈殿絕不會有閑情去關心。最後，因為有了神力加密在，這樣的操作模式也很難被外人獲知，自然也不必擔心來自其他勢力的壓力。”
摩裏亞蒂似乎早就作了全盤思考，當即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加密…但還是被破解了，戴維森大人。哼，您剛才講得卻是‘無法透過神力封鎖讀取出真正核心秘密’…”不知為何，桃樂絲忽然想起之前對方的含糊之詞，不由忽然嬌哼著反唇了一句。
“運氣。其實這些東西也都是我的猜測。”沒想到被抓住了尾巴，摩裏亞蒂指了指紙上的結構圖，繼續裝傻。
“哼。”
對此桃樂絲夫人又是輕哼一聲，但也沒有繼續在這方麵糾纏下去。
畢竟人家不願意細講，自己若再逼問就是無禮了。
“所以您看那隻喪屍，若現在解剖其內核，檢查它的死靈質，就能清楚發現比正常的水準已經有所下降了，且是永久性的削減。”為了轉移話題，摩裏亞蒂又道。
“我會徹底檢查這個樣本的。”
桃樂絲點點頭，並立即召喚了亡靈術，將喪屍的目前狀態徹底封存在一片無形的光膜內，預防因為時間流逝或些許環境變化而對試驗品產生多餘影響。
“那麽，戴維森大人，您的這個新亡靈術，又是怎麽複製出‘聖靈詠歎’的效果呢？”
破譯神術是一方麵，而要將之魔法化則又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桃樂絲夫人重新拿起桌上擺放的法術卷軸，嚴肅問道。
“要模擬出‘聖靈詠歎’的關鍵，在於死靈質的精細破開和抽取。至於其後的修補動作，因為神術已給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方法，所以用魔法陣的方式代替，難度不算大。”摩裏亞蒂徐徐解釋著。
“不錯。”桃樂絲同意這樣的觀點：“那麽，就請再說說最重要的第一步。據我所知，已有的亡靈術中並沒有可以實現這一關鍵動作的。”
“所以我就綜合借鑒了幾個亡靈術。”摩裏亞蒂直接一笑。
“綜合借鑒…你是說！？”聽到這句話，桃樂絲夫人的腦海中瞬間就再次浮出了那張有些古怪的實驗物資清單。
“就是這樣。”摩裏亞蒂肯定地點點頭：“二級亡靈術‘死亡凝聚’和三級亡靈術‘吸吮之唇’。前者主要是用作煉製特殊亡靈道具時，從死靈對象體內凝聚各種特定物質；而後者則是模擬血族的‘吸血技能’，以死靈魔法的力量隔空強製從目標體內抽取出血液精華…”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裏，桃樂絲已然領悟了過來。
“就是參考這兩個既有亡靈術的原理和結構，我設計出一個專門用於提取死靈質的魔法結構，並結合後續的修補法陣，最終合成為這個新的亡靈法術。”帶著些許的驕傲，摩裏亞蒂如是道。
“您…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到了這個時候，桃樂絲可說完全被對方的研究能力和魔法技藝給征服了。
尤其，顯然對方原本並未掌握“死亡凝聚”和“吸吮之唇”，所以才會臨時自費購買回來。但就是這樣，戴維森不但迅速學習並徹底理解了這兩個法術，並還借鑒性地以此設計全新的魔法。不得不說，這份才情和天賦，就算是極道強者也恐怕難望其項背。
一想到這裏，桃樂絲夫人不禁又重新站起身，以鄭重禮節向著摩裏亞蒂深深一禮，既表達自己的敬服之情，也是為剛剛的懷疑和失禮誠懇道歉。
當然，摩裏亞蒂也隨即起身，示意不必如此。
“那麽，這個新魔法的等級是？”
“三級，高段。”摩裏亞蒂答道：“因為有參考‘吸吮之唇’，另外還是一個複合型的亡靈術，所以施法難度和對於魔力的要求都不低。我認為七級亡靈術士較為適宜學習該魔法。”
“的確。”桃樂絲點點頭，接著又道：“您是該全新法術的創造者，按規則，應由您來為之命名，是否已想好了呢？”
“嗬，就叫‘死亡嗬護’吧。”
作為自己第一個原創的魔法，摩裏亞蒂的心情也是頗為激動。且這一命名下去，便等於成為了魔法史的一部分，所以還是給了一個中規中矩、能夠望文生義的名稱。
“恩，‘戴維森的死亡嗬護’，相當不錯。”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桃樂絲複述時，卻自動將對方的名字也帶上了。且不等摩裏亞蒂再開口，她就一陣風似地匆匆地向外走出，手中則還握緊著“死亡嗬護”的卷軸成品。
見此，摩裏亞蒂也不能再說什麽。
僅僅一個小時後，已返回自己實驗室的摩裏亞蒂又被叫出，而在他麵前出現的卻是涅古斯塔加上海加爾。
依然仿佛當日在法師塔中的情景，其他無關的旁人被驅離，隻有三個極道結隊進入了一間封閉的房間。
“戴維森閣下，不得不說，自從你出現在我眼前，就一直持續不斷地在刷新我的驚訝度。可以告訴我嗎，你到底是怎麽破解開死神神力的加密封鎖的？”
看著摩裏亞蒂，涅古斯塔的第一句話，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