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故人來
“愚昧的人哪，你們的罪已經滿盈，連黃泉之水也無法濯滌幹淨，就讓天來罰你們吧…”
似鳴似述的威嚴之音響起，被中央光陣遮掩的“死亡道場”放出蒼莽白輝，如煙若焰，搖動得上覆光膜幾乎潰散。
同時，傑休終於自死亡牧師團上浮出身形，懸空不動，手中持一黑晶琢就逆十字權杖，胸前另佩有一枚鮮紅色骨質骷髏護符，顯眼異常。
遠遠望去，死亡布道者的神情未見喜怒、死寂如潭，便仿佛對麾下四位極道強者的敗亡並不在意。但若細看其眉間，卻可見恐怖風暴已在眸火中醞釀，一旦釋放，便要令眼前的一切滅絕。
“雷炮！”
絕不能讓“死亡道場”突破中央光陣的束縛，否則一位不受限製的死亡君主將成為在場每一個人類的災難。
雷電光柱再次轟鳴激出，跨過數百米虛空，直擊傑休麵前。
不動不搖，隻是權杖一點，一枚透明逆十字隨之飛出，立即漲大化作一麵“牆壁”，擋在死亡布道者身前。
下一秒雷炮轟中十字中心，翻騰出滾滾電浪和束束雷擊灼在透明逆十字上，卻都被無情擋下，無法傷到背後的死亡君主分毫。
“歎息之牆？”
望著在雷炮沉重轟擊下巍然不動的逆十字，摩裏亞蒂若有所悟。
幾乎可以斷定，傑休手中的黑晶權杖必是一件極品神術道具，甚至可能是某件寶物，才能對死亡神術召喚有如此強勁的增速增效加持。
不待前一發雷炮隱去，伊謝爾倫侯爵又是吼聲大作，捏緊右拳，朝著頭頂空中狠狠揮出。
“轟！”
帶著隆隆雷音。一道光柱筆直破空而上，升至百米高度又一下莫名消失。
幾乎同一時刻，在死亡布道者上方，一枚巨大雷球卻突然自虛空鑽出。表麵纏繞青紫兩色電焰、內核有滾滾電漿湧動，好像天外彗星，瞬間擊向傑休。
“雷神之錘！”
仰頭望著雷球天降。受傷的尤利安失聲驚呼。
哪怕作為學生，他也不過是第二次親眼見到老師施展如此絕技。特別是“雷神之錘”不但包含恐怖閃電能量，更已觸及一絲雷電規則，可破一切異能異法，在威能上堪比一小型五級法術。
雷球落下極速，死亡布道者權杖急點，又飛出一枚透明擬十字遮向頭頂。
但才相觸，剛剛令一記雷炮無功而返的“歎息之牆”卻急速在青紫電焰的灼刺下熔解開來。特別是有滴滴電漿垂落，掉在透明十字上。直接把“歎息之牆”熔出片片空洞，隨即再凝結不住，整個十字碎裂開來。
“雷…暴！”
突破“歎息之牆”，也不等雷球真正擊敵之頂，伊謝爾倫侯爵直接凝拳咆哮。
一聲響徹天地的雷鳴炸起，無量閃電、火花、閃束、電漿仿佛綻放的禮花，在空中形成一個百米直徑的刺目球體。
在球體內部，一絲雷電規則觸發。不但形成了難以想象的高溫高壓高能領域，更以條條雷鏈鎖定空間。哪怕超級極道的“域內無距”在此區間也難以施展。
“中了！”
“雷神之錘”威力之大，可比擬十五級的泰坦雷霆。就算對方是死亡君主，但如此正麵擊中也必受傷不輕，甚至可能重傷當場。尤利安不由興奮高呼。
但數息後，洶湧的雷電大潮褪去，死亡布道者的身影卻依舊屹立遠處。分毫不動。隻是在它的身周，一層紅色光圈亦徐徐黯淡，卻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氣息，哪怕遙遙望著都感到有幽幽寒氣在體內遊**。
紅色光圈的源頭正是那枚鮮紅骷髏護符。
“卑微的凡物，再強橫狡詐。又怎能脫逃出吾神的掌控。”
將握住護符的枯手徐徐放下，傑休一字一頓，仿佛懷著刻骨的怒意。
眸火幽暗，死亡布道者遙向伊謝爾倫吹出一口黑氣，同時黑晶權杖重重一頓。便見到一道死亡龍卷已憑空出現在超級聖堂麵前，接著一口將之吞沒。
這時，在龍卷上方又一枚逆十字落下，卻是純由幽影構成，帶著如有實質的腐朽氣息，直印入被死亡龍卷短暫困住的伊謝爾倫身軀。
“腐朽的國度！還是改良過的單體攻擊版本！？”
破譯了原版的“腐朽的國度”，更創立出屬於“淨化之種”的“世界歸無”，摩裏亞蒂對於該五級死亡神術了解頗深。雖並未見過“腐朽的國度”真正釋放時的麵目，卻也當即感知出那枚幽影逆十字與之極為相似的內在本質。
輕輕貼上由狂暴雷電凝就的光甲，幽影逆十字卻好像沉入平靜的水麵，直透而過，不受任何閃電激**影響。
乃至在死亡龍卷的禁錮中老侯爵勉強半拳轟出，冒險擦著自己的身體打出雷炮，試圖將那枚詭異的幽影逆十字破除，也同樣毫無效果。
便仿佛飄浮在另一個可見卻不可觸的平行世界中。一瞬間，幽影逆十字無聲停住，端正印在伊謝爾倫的胸前。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立刻從老侯爵的體內迸發出來，就好像超級聖堂的軀體從內到外一下被汙穢和腐物充滿了一般。數息內，原本身形矯健勝於壯年的伊謝爾倫侯爵突然佝僂起身軀，變得老態龍鍾。同時無數黑色的老人斑和密密皺紋在其臉龐浮現出來，濃密的褐色大胡也一下變成焦黃枯澀，且紛紛斷落。
不過頃刻，“雷神之錘”伊謝爾倫就從十五級的超級聖堂巔峰掉落下來，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神形老朽到即將就木的垂垂老翁。
見到這一幕，整個戰場似乎一下安靜了下來。
要殺掉一位超級極道雖然極難，卻也並非不能辦到；但是將一位超級強者如此打落凡塵，變成比普通人尚且不如的弱者，卻可說是天下最可怕的懲罰。
“靈魂腐朽…壽數扣減…”
望著陡然跌落雲端。身軀和靈魂同時接近百歲終點的伊謝爾倫，摩裏亞蒂不由停下似慢實快的腳步，呆立當場。
當認出幽影逆十字，他就已急趕向伊謝爾倫方向，預備協助救援。但死亡君主的出手實在霸道，又如電光火石。瞬間塵埃落定，已是救援不及。
“人類，懺悔吧！在吾神的座前深切懺悔吧。”
一擊徹底敗去超級聖堂，死亡布道者總算麵露殘忍淺笑。接著手指輕搖，已然無力反抗的伊謝爾倫即被死亡龍卷升到空中。
“再見，雷神之錘…”
一點黑芒在傑休指尖凝起，霎時化為一條射線，筆直刺向侯爵。
“老師！”
危急時刻，尤利安急速升空。擋在伊謝爾倫身前，同時又聚起燦爛電錐，迎向黑芒射線反擊而去。
“嗬…”
一聲輕輕嗤笑，死亡布道者手指又一輕彈。射線便一下裂作上百黑絲，如細密雨線般瞬間傳透電錐外層，在尤利安身上刺出無數的血孔。
血灑長空，“電之龍槍”怒吼一聲，摔落地麵。隕落當場。
“真是你的好學生呢，伊謝爾倫。”
看了眼落地的屍體。傑休誇讚似地一歎。
而對麵，老侯爵卻已連話都無法講出，隻是沉重喘著氣，眼含無比憤怒和深深痛惜。
“你們呢，是不是也要來救下你們的統帥？”
又轉過頭，傑休望向聯袂而立的百列門和英思科塞。好像邀請道。
失去了超級聖堂的牽製，黎明要塞實際已落入死亡布道者之手。甚至僅存的兩位人類聖堂也很難從死亡君主手中逃脫，全體覆滅的命運似乎再難更改。
但奇怪的是，無論百列門還是骷髏將軍，麵對一人鎮壓全場的死亡布道者。既不分頭突圍，也不聯手攻擊，更沒有徒勞地去救援奄奄一息的伊謝爾倫，隻是沉默地看著傑休，就像看著一隻掉入火爐還不自知的大老鼠。
“低劣的人類！”
人類聖堂的桀驁目光終於觸怒了死亡君主，黑晶權杖揮動，數枚漆黑逆十字再飛出，自數個方向同時圍攏向兩人，意圖一舉將之掃盡。
互視一眼，百列門與英思科塞卻是皆無動作，仿佛靜待著漆黑逆十字擊來一般。
目睹如此景況，傑休也不禁生疑，不由放開精神力向四周全力掃描，卻猛地發現不知何時地麵上遮蓋“死亡道場”的那層光陣已變換了形態，從原來的簡單一層薄膜化作了有如池麵輕波的層層滌**光濤。
更有甚者，在輕輕起伏的光波中，有無數似熟悉又陌生的符號紋籙如遊魚般在聚散遊走，卻又數量龐大，遍布整個戰場。
仿佛被死亡君主的目光觸發，輕波淺濤的新光陣和其內的海量符文一下沸騰起來，當即自四麵八方飛射出無數或粗或細的金色光柱，集集釘在傑休身上。到最後竟形成了一座純由黃金光芒凝就的“金字塔”，將死亡布道者鎖定在金色塔尖，舉動不得。
“這是…‘大光明塔’！？光之祝福！？”
望著被莫名出現的光輝困住的死亡君主，伊謝爾倫禁隻不住渾身顫抖，目光露出巨大驚異乃至一絲恐懼。
下一刻，一隻造型古樸金杯在傑休頭頂出現。
便在死亡布道者不敢置信又掙脫不得的絕望目光中，金杯下斜，自杯口中流淌下一道宛如清泉的清澈**，卻帶著無比濃鬱的神聖氣息，就要落在死亡君主身上。
刹那間，那枚鮮紅骷髏護符膨脹起來，形成一層半透明的熒紅棺槨幻影，將傑休護在內部，死死抵擋著神聖水體的浸潤。
但隻是三息後，當又一個身影出現在死亡布道者上方，伸手端住金杯，輕輕向下一壓。
“砰！”
仿佛突破了臨界點，骷髏護符瞬間炸開，化為齏粉，棺槨幻影也同時消失。
下一刻，清澈**觸及傑休身體。
好像時間定格，死亡君主輕輕一頓，接著便有如融雪一般，迅速從頭到腳化為了虛無，魂火隨即熄滅。
“你的‘死神護符’不過是複製品罷了，又怎麽能抗拒吾神聖杯的洗禮呢？”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身著粗麻長袍的中年男子從空中現出身來，一手取過聖杯，接著轉身向著百列門和英思科塞輕輕頜首。
“唯光明照耀世界！伯利恒大人！”
兩位人類聖堂淩空單膝跪下，向著眼前的教會領袖恭敬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