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爐火邊,我怔怔的望著火爐上冒著熱煙的粥鍋,慢慢的搖著扇子。

每天,我都會按著大夫留下的藥膳方,細心的熬著各類的補品。香草曾經想要幫忙,卻被我阻止了。不知為什麽,我卻不想假借她人之手。

是藥三分毒,或許食補的過程有些漫長,不過,胤禎現在的身體恢複的很快,麵色已經漸漸的紅潤,身上也多了些肉,不再輕晃晃的,仿佛被風吹走一般。

在這裏的生活是無憂的,布莊和酒樓的生意,很早就交給了江文,而我自己隻是定期的檢查賬簿。

自從那晚之後,我便對那些敏感的話題避而不談,與其每天掛心,攪得自己心事不寧,倒不如盡情的享受這種難得的悠閑時光。

清晨的時候,胤禎會到院中舞劍或是練武;早飯後便陪著弘明,或玩耍,或說話,即使大多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弘明說著什麽,卻仍是笑得一副滿足的模樣。而我,卻隻是在一旁遠遠的看著,瞧著兩張相似的麵容,在陽光下,絢爛的笑臉。

“給你!”

午後,將弘明哄睡後,我便到書房去找他。看著案前執筆行書的他,我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將書架上厚厚的兩本日記,‘砰’的一聲,置於他的麵前。

“這是……弘明成長日記?”他蹙緊了眉頭,不解的念著封麵的黑體字,右手卻隨意的翻動紙張,而後,狠狠的怔在原地,一臉的驚訝。

“這裏,畫著弘明出生到現在的很多畫麵,我講給你聽。”繞過長桌,我站在他身旁,指著第一頁的畫紙,開心的說了起來,仿佛往日的那些再次重放一般。

對弘明,他總是懷著愧疚一般,時而怔怔的發呆,要不,就是看著他傻笑。

“這是弘明剛出生的時候,很醜,整張臉皺巴巴的,要不是我清醒的看著他出生,我一定不敢相信,那會是我的孩子。不過,當我把他抱到懷裏,看到他睜開眼睛的一刹那,卻覺得他是世上最可愛的孩子。”

……

“這張是六個月時,他第一次坐著的時候,揪著我的小指,死死的攥著,就像這樣,黑亮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當時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心底卻溢滿了甜蜜的感動。”我學著弘明的樣子,攥著他的小指,開心的講述著。

“這張是他第一次站著……”

……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叫媽媽……”

……

我滔滔不絕的講著,一邊指著畫冊,一邊告訴他每一個小故事,而他,總是認真的聽著,隨著我的描述,或怔然,或激動,或欣喜。

自那以後,每日的午後,我都會在書房向他講述弘明兩年來生活的點點滴滴。

“為什麽弘明要叫你‘媽媽’?”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射入屋內,照得人昏昏欲睡。

我看著一臉好奇的胤禎,頓時彎起了唇角,“媽媽就是娘親的意思,我喜歡他這樣叫,覺得親切。”

“那阿瑪要怎麽稱呼?”

我考慮了良久,才開口說出,“爸爸。”

他念著,眼底一片盎然,日漸恢複的麵容上,已經看不出昔日的消瘦。

“既然親切,為什麽他要叫我阿瑪?”念著念著,他頓時凝眉,不解的看著我。

“因為你就是他阿瑪,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我瞪了他一眼,壓下了他強烈的好奇心。

以前隻有我和弘明一起生活,叫什麽也不會有人在意,可是,沒想到他會來。

“月兒,你怎麽會想起畫這個?”他期待的看著我,手臂小心而緩慢的環著我的身體,確定我沒有生氣後,才輕輕的晃著。

“因為我希望弘明可以有個幸福的童年,有滿滿的回憶。”我愉悅的描述著,想起弘明,臉上便不可抑製的溢滿了笑容。

“可是月兒,我嫉妒他。”他頓時撇嘴,將頭埋在我懷裏,悶悶的說。

聽聲音就知道,某人是真的嫉妒了!

飯廳

傍晚的夕陽,餘暉寧靜的灑下,安詳的籠罩著大地,院裏早已掛上了大大的燈籠。

我坐在桌旁,看著對麵兩張笑得開懷的麵孔,舉著筷子微微的笑著。

現在的胤禎,總說要補回弘明對他的記憶,每天都陪著他,甚至連喂飯這種小事,都搶著去做。不過,每次喂到最後,都是兩人玩兒得盡興,而他們的身上,桌子上,地上都是滿滿的飯菜,而弘明,永遠都沒有吃飽。

“別鬧了,每天都這樣!”我終於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將弘明連椅帶人的一起搬到身邊,決定親自喂他。

“媽媽,我要阿瑪!”弘明噘著嘴,指著笑得頓時得意的胤禎,希冀的看著我。

“不行,先吃飯,吃飽後隨便你們玩兒。”我肯定的說,端起飯碗不容拒絕的喂到他唇邊。

弘明眨著大眼睛,可憐而期待的瞧著胤禎,而胤禎隻是看著一臉正經的我,安慰了他幾句,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時瞟著我們偷笑。

“奴才給十四阿哥,福晉請安。奴才特從京裏趕來,傳皇上口諭!”消失了很久的韓澈忽然出現,恭敬的對著我們行禮。

我微怔,隨即迅速的望向胤禎,神色略慌的抿緊了嘴巴。

太快樂的生活,總是容易讓人忘記了現實的存在。

“起來吧,皇阿瑪怎麽說?”胤禎放下筷子,斂了神色,正然的問。

那樣的神色,是我以前沒有發現的。兩年的時間,他真的變了很多,不光是外形上,心智也更加成熟、內斂了,不再是以往那個莽撞衝動的少年了!

“皇上說您既然找到了福晉,也該想著回京了吧,朝裏還有事情等著您呢!”韓澈小心的瞥了我一眼,而後恭敬的對著胤禎說道。

心底頓時一空,我隻是低頭看著吃得開心的弘明,一勺一勺的喂著他,自動忽略他們的談話。

弘明抬頭,發現我的目光,頓時笑得開懷,眯彎了黑亮的眼睛,瞳孔中映出了蹙眉的自己。

看著如此相似的容顏,我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回去,不回去?

弘明有權利和父親一起成長,而且,這些日子他們整天形影不離,早就有了感情,我不能不顧弘明的感受;可是,倘若回去的話,我又要以什麽心態麵對呢?

“月兒,月兒?”

猛地回神,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擔憂麵孔,勉強的扯著唇角。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胤禎趕忙摸著我的額頭,止不住的擔心,卻被我下意識的搪開。

“你什麽時候啟程?”抱起吃飽的弘明,我起身正對著他,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韓澈已經離開了,屋內隻有沉默不言的小李子站在角落。

“皇阿瑪希望我可以早些回去,所以明早我們就走。我已經讓韓澈去準備了,你……你剛剛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啟程?”他快速的說,臉上一片喜色,看到麵無表情的我卻驀然一怔,蹙緊了眉頭,“難道你們不和我一起走?”

我深深的吸氣,眼神緊緊的盯著不懂事的弘明,終於,沉沉的點頭。

弘明,媽媽對不起你!

手臂用力,緊緊的摟著他,笑彎的眼睛望著我,不時的輕揉著。

“為什麽,難道我做的不夠好嗎,還是——”

“沒有為什麽,我隻是不願再回到那個壓抑的地方,那個失去了自由的地方而已。”看著他慌亂的眼神,我迅速的打斷他。

或許我真的太過自私了,我不願再去麵對若含幽怨的眼神,不想再麵對墨綺控訴的視線,也沒有準備麵對他的眾多子嗣。康熙說的對,同為女人,將心比心,我應該可以理解她們心裏的苦,可是,我自己呢?

他張著嘴,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著,“你不回去,那我也不會回去。”

“胤禎,你別鬧了!”我歎氣,無力的說,仿佛一瞬間身體的力氣全被抽幹一般。

“我沒有!月兒,沒有你,那裏又有什麽意義。”他握著我雙肩,神色淒然,讓我心底不受抑製的動容。

可是——

“對不起,胤禎,我沒辦法。”繞開他,我快速的朝著門口走去。

我無法開口讓他趕走他的妻妾,無法拒絕他的子女,所以,我隻能繃著自己!

“月兒,即使那裏有我,你也不肯回去嗎?”憂傷的話音,壓抑著深深的沉痛,幽幽的歎息聲仿佛敲在了心口一般,“我早該知道結果的,不是嗎?這兩年,你不是就一直呆在這裏,沒有一點音訊嗎?可是我卻仍然認為你——”

我僵直著身體,緊繃著麵容,聽著他近乎低喃的話語,止不住的輕顫著。然而最終,我仍是選擇抱著弘明,快速的跑開了。

“你不走,我也不會走的!”大喊的聲音自飯廳傳來,而我隻是逃避的加快了步伐。

“媽媽,我要阿瑪。”弘明摟著我的脖子,身子不斷的向後探著,眼裏眨著不明所以。

濃濃的黑霧籠罩著一切,唯有屋內的燭火與院裏的燈籠,發出淡淡的光芒。

搖曳的燭光,像是我搖擺的思緒一般,晃著,**著,找不到依托,尋不著歸處,唯有隨風而去,慢慢的尋找。

**的弘明,早已沉沉的睡去,臨睡前,還不住的叫著‘阿瑪’,而這,更加重了我的煩憂。

靜謐的黑夜,沒有一絲聲音,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夢鄉一般。

‘當、當、當。’

一陣敲門聲,有節奏的傳來,我倏地斂了神情,通過屏風,緊緊的盯著門口的方向。

“福晉,您休息了嗎?”

小李子?

他出聲的一刹那,心底仿若頓時流走了什麽一般,悵然若失。我自嘲的笑著,掩蓋心底濃濃的失望。

“沒有,是不是你們爺——”我揣測著,卻被他攔斷了話尾。

“不是,是奴才……有些心裏話想和您說說。”他猶豫了片刻,才堅定的說完。

我起身,慢慢的踱步至門口,打開了門閥。

“什麽事,進來說吧!”

雖然是三月的時節,可是夜晚的溫度仍是十分寒涼的。

小李子微微挺了挺腰背,深吸口氣,緩緩的踏入了房間,略顯局促的站在屏風前,目光卻異常堅定的看著我。

我隨意的站著,衝他輕扯唇角,抬手示意他開口。

“福晉,奴才來這裏,爺並不知道。奴才隻是,隻是,有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本來奴才也沒有那個膽子說出來。可是,這兩年來看著爺失魂落魄的樣子,再聽了您今兒的話,奴才心裏真的堵得慌!”小李子頓時紅了眼睛,垂下的兩手早已抓緊了藍色的外袍,硬生生的攥著,扯著。

“奴才口拙,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就從頭開始說吧。那天,爺從蒙古的巴林部落趕回來後,卻發現您不見了,便急著火燎的去找皇上,可是才進禦帳沒多久,裏麵便傳出了吵鬧聲,接著爺便被趕了出來。皇上愣是兩天不見任何人,隨即便著急的回了京。可是爺一個人卻留在了塞外,發了瘋似的找您,說您一定沒走遠,還修書到京城,讓九爺注意南邊的消息。我陪著爺在塞外諸地找了一個多月,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爺當時都快崩潰了。回到京城後,九爺卻說山東這邊有點信兒,便派了人秘密的查找,有個老大夫說給您看過病,可是後來卻沒見過您了。他說您可能跟著一個叫王婆的人去了揚州。”他微喘口氣兒,抹了下鼻子繼續說著。

“爺一聽到,便不顧皇上的旨意,快馬加鞭的去了天津,走水路趕到了揚州。可是,打探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王婆,她卻說您在路上,因為身子不適,又懷了身孕,所以一場大病後就去了。自打那以後,爺回到府裏,就性情大變,像瘋了似的,不但把春夏秋冬、晚晴和微雨送到了郊外的別院,更把府裏的人能遣的都遣了出去,整個十四阿哥府裏,就留了奴才和管家以及幾個做事的人。而他自己則整天憋在何園裏喝悶酒,還不準任何人進去。後來皇上得到消息,前後來了幾次,都被爺大鬧著氣走了,後來索性任由著爺鬧,也不加理睬了。其他幾位爺也都來過幾次,可是爺愣是誰也不見。後來,德妃娘娘看不下去了,領了旨出宮,在何園裏和爺談了一天,出來的時候,娘娘的眼圈紅紅的。晚上奴才去找爺,爺一個人在角落已經睡著了,可是眼眶卻是紅腫的。自那以後,府裏的事兒便由永和宮的高總管打理著。”

我就像聽故事一般,緊蹙著眉頭,聽著小李子敘述這兩年來的事情,而他,講到這裏,不禁擔憂的看著我,隨即,好像豁出去了一般,‘啪’的跪到了地上。

“李子,你這是幹嗎?”

“福晉,奴才打小就伺候著爺,從沒見過他對哪個人像對您一般,千依百順,百般討好的。可是您,卻仿佛並沒有注意到一般。奴才前思後想了很久,一直不明白您在想什麽,可是,直到春臨走時和我說的那句話,我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

“福晉,奴才知道您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事事要強,看著府裏的那些事情,心裏苦,可是爺心底的苦又有誰知道呢!且不說兩位側福晉不是爺求來的,可是,她們畢竟也是爺的責任啊!您對府裏的事情不開心,而皇上也要求著爺,可是,有誰想過夾在中間的爺呢?一邊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一邊是您,您讓爺怎麽選?”

“您怪爺對不起您,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您不離開,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啊!福晉,您終歸是十四阿哥府的嫡福晉,而府裏的側福晉們也被爺送到京郊別院了,況且,皇上也已經默許了。我知道您心裏堵得慌,可是,未來的日子還有那麽久,您就忍心一直這麽和爺別扭的鬧下去?您就不能看開點,別再折磨爺了。還有,臨出城時,九爺讓我告訴您,有什麽事兒就和爺說開了,別悶在心裏發黴!”

“福晉,奴才要說的都說完了,想怎麽處罰都隨您的意。”小李子擔憂的看著我,而後,閉緊了嘴巴,一副任我發落的樣子。

而我,隻是怔在原地,“李子,你說,若含她們……”

“兩個多月前的晚上,皇上曾來到府上,和爺說了些什麽,爺便興衝衝的跑了出去,臨走時讓我將府裏整頓下,奴才在皇上的默許下,將側福晉和世子、格格送到了京郊別院。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沒趕得及追上爺!”他看著我,詳盡的說著,而我,心底卻更加紛亂,早已不知如何反應。

“李子,你在這兒看著弘明,我出去一下。”看著跪地的他頓時亮了的神色,我慌亂的跑出了室內。

微微的涼風吹在臉上,喚醒了一絲的意識,我深深的吸氣,靠在廊上,仰望著布滿星辰的夜空。

要怎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呢?

小李子的話,猶如當頭一棒一般,狠狠的打在了頭上。的確,過去的我,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大婚後德妃對我的不滿,很快便消除了,可是,在每次請安時,她的笑容裏總含著什麽……

胤禎,一直夾在我們之間,要如何的選擇?同樣的情況,換作我,要怎麽做?

我隻知道自己的堅持,卻從來沒有選擇過相信他,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告訴他,我要的是什麽,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潛意識裏,我仍是將自己保護得緊緊的,害怕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我卻在不斷的傷害著關心自己的人!

夏盈盈,你仍是這般!

快速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幽暗中,道路昏暗,唯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不住的起伏著。

翻騰的心緒,說不出的滋味,慌亂中夾雜著苦澀,可是,卻也逸出淡淡的甘甜。

扶著月亮門,看著院中枯坐的背影。

略顯單薄的身影,拄在石桌上,仰著頭,不住地仰望著天空。

桌上,放著——酒?

心底頓時一陣氣悶,我大步趕去,抄起酒瓶狠狠的扔到了一邊,“你不要身體啦,才好了沒幾天,便又——?”

“你還關心我嗎?”黑亮的眼眸,在月光中卻顯得格外的眩目。

……

我怔在原地,咬緊了唇畔,剛才一時著急,那麽衝動的跑了過來,甚至沒有想好怎麽開口。現在,他就在麵前,我卻不知道……

“一年以內,不許你再碰酒,不管任何原因都不允許!”灼熱的目光燃燒著自己,久久,我才生澀的別開臉,倔強的說。

如果各退一步,可以換來未來數十年的溫馨生活,我情願再妥協這一次!

愛情,我本來不敢期待,可是,它就那樣轟然襲來,讓人措手不及,讓人摸不著頭緒。唯有不斷的試探,不斷的摸索,才漸漸的找到了經營的訣竅。

它不是生意,不能錢貨兩訖,兩不相欠。單方麵的給予,單方麵的接受,永遠不會幸福,隻會在兩人的心上,劃下深深的傷痕。隻有兩個人共同去經營,共同去努力,才會發現,生活原本如此簡單,我們要的,原來隻是如此,而已!

“月兒,你……”他動容的看著我,臉上驚喜交錯。

“胤禎,府裏,真的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了嗎?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第三個人了嗎?”想了良久,我終於堅定的抬起頭,迎視著他。

或許,我的決定無比的自私,傷害了其他的女人,但是,我真的隻是想要他而已。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便不會再撒手。或許,生活在這個時代裏,原本就是我太過強求,如今,他就是我的浮木!

他搖頭,緊緊的盯著我,生怕錯過一瞬,“一生一代一雙人。”

低沉的聲音,幽緩的音調,卻說著世上最美麗的故事!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胤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我沉沉的看著他,眼底早已濕潤。

倏然用力的手臂,將我牢牢箍入他的懷中,“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細水流長的感情,似是一道清泉,舒緩而透徹,慢慢的沁入心底,需要精心的品,仔細地磨,才能悟出愛情的存在;霸道狂烈的感情,似是驚雷,迅猛而直接,狠狠的劈入心底,即使你想要刻意的忘記,假裝不在乎的掩飾,卻不能否認它的存在,因為,他早已深深的烙入了心底。

但是,倘若這兩種極端的感情同時存在呢?要如何避免,要如何逃避,才能躲過他布下的網,施下的咒?

明亮的月光,清淡的灑下,照亮了心底。

開口,有時其實並不困難,隻是,可否說服得了自己倔強的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