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他是情種
他是情種翡翠盯著我。我們仨盯著翡翠,然後藤原兄上和亞亞目光又都轉向我。
男女蓋棉被純聊天——這話隻能騙騙三歲以下的小孩,現在站在那裏的可是散發著駭人殺氣的情感教父級的翡翠。
當機立斷。鬆開抓著藤原兄上前胸的手,從亞亞身上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微笑著說,“堇麻煩你把我上次定做好的東西拿來。”
大美女滿臉憂愁的看著我,欲言又止。夠義氣。我又笑笑,“別擔心。”這才轉身走了。
“三位大人都請落座。”
於是四人圍坐在小方桌前。對麵的藤原脫掉了被我扯壞的外衣。左手邊的亞亞扔掉了友情客串地毯時蹭了一身泥的長衫。倆人以當時的眼光來看都叫衣冠不整、有失風度。其實他們身上還剩下好多層呢。還好,他們倒是沒有找我索賠的意向。
“翡翠。我剛才腳下一滑,二位大人都想拉住我,弄巧成拙,也沒想到會是那麽個尷尬場麵。”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拚命的放電。
大帥哥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我覺得,他肯定不相信我驚世駭俗敢做敢為到明目張膽玩3P。也許,他寧願相信藤原和亞亞絕對兩看相厭稍加挑撥就能到誓不共存的地步。
亞亞怨毒的視線燒得我後腦勺一陣火燒火燎。翡翠的寒冰光線射向亞亞。藤原饒有興趣的看看這隻,看看那隻,低頭拚命忍笑。
堇進門,把東西送來。其實是麻將牌。不然你們認為古代適合四人還有比這個更娛樂的麽。
仨美人都是萬裏挑一的聰明人。規則隻說了一遍。
“這在我的國家可是風靡全國不分老少全民熱衷的娛樂活動。不僅有助於增進感情,也是生財、敗家的不二法門。”
試打一圈,三位帥哥均已順利上道,並表現出符合各自性格的關注程度。
“咱們算輸贏的。三位大人,認真一點。”你們說這是不是賭博阿,可惜平安時代的治安管理處罰法裏可沒這一條。
冷場了。除了出牌,三個男人不再張口。不聊天怎麽行,有多少八卦和秘密都是在酒桌牌桌以及枕邊流傳出來的。
反正那點存貨不多的臉麵剛才就丟得差不多了。重新建立信任隻好另謀奇招。
“出道題給大家聽聽。”隻有藤原抬起頭來笑著看著我。
“四個人,聰明,勤快;聰明,不勤快;不聰明,勤快;不聰明,不勤快。有高中低三個位置,安排一個人去相應的位置。必須舍棄一個人,三位的答案是什麽。”亞亞冷冷哼了一聲。
“其實高、中位置的很明顯。我隻說最低的那個。通常會舍棄那個既不聰明也不勤快的那個。有位陛下(拿破侖)的看法很有意思,他舍棄的是不聰明但勤快的那個。”
三個人其實都是作老板的。此時都抬起頭來看著我,帶著點疑惑。
“聽過三國時代那個曹操的謀士蔣幹的故事吧。第一次去吳軍水寨,偷回一封信回來,害的曹操卡擦兩刀砍了兩個無辜的武將;第二次去帶回一個活人,獻了一個連環計。一陣大火,把曹操的小命差點燒個幹淨。所以,那個人既不聰明你要他勤快做什麽?”
亞亞不語。若有所思。和仁就是不聰明但勤快,自作主張的蠻幹其實更危險。
“這裏有一點偷換概念啦。而且見仁見智。畢竟,選擇權在大人的手裏。”我打出一張牌。
“男人一定很討厭每天錙銖必較的女人。要想做一個好情人,就多務虛少務實,多點風花雪月,少些柴米油鹽。是吧,翡翠?”
翡翠迎著我的目光,也笑了笑。
“要成功總是得耐得住寂寞的。藤原大人,您聽說過徒者亡國吧。所謂徒者,王之言皆曰善,王之行皆約可。”
藤原點點頭。
“吃過烤紅薯麽。剛出爐時,都是在手裏一巔一巔連著吹氣吧。”我學著動作,惟妙惟肖。三個人都笑了。
“明白了麽。一吹一捧是為了吃你。”
把牌一推,我和了。
就如同最初的設想,三個男人都不介意贏的是我。在桌子下麵偷偷的褪掉襪子,冰涼的兩隻腳直接伸進亞亞的衣擺裏麵。飄忽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掃過我,裹著些淡淡的笑意。小小的舉動就能讓他多雲轉晴。這人真好哄。
後麵的幾圈我依舊滿嘴火車,三個男人被管理學的經典案例深深震撼,完美的掩蓋了我的斂錢本質。
算算時間,應該打道回府。三個男人都要送我。看看他們毫不相讓銳利如劍的眼神,隻好活個稀泥讓他們一起。
借口方便的機會,拉住堇美女,摸出亞亞的愛心白璧給她鑒定。見多識廣如她,也不禁雙眼泛光。
“誰送給你的?”把寶貝翻來覆去半晌,開口問我,“鬼族的那個?”
我點頭。“這個值多少錢?我對寶石玉器一竅不通。”
“羊脂白玉。我沒見過成色這麽好的。價值連城。他真是疼你啊。”口氣微酸。
在二十一世紀,一個女人收到綠豆大小的鑽戒就該感動得痛哭流涕。而我,不聲不響之間就被情人送上傳世定情物,堪比卡地亞絕版婚戒。
“我找個機會還給他。”我歎氣。
“你瘋了?”堇睜大杏眼。
我輕拍她肩,“我一直認為女人不應該收男人太貴重的禮物,因為,那可能要我們一生去償還。我走了。”
留她在原地,沉思。
月涼如水的秋夜。三位帥哥齊聚紫之館後門。遠處是各自的隨從。禮貌的一一告別。目送他們離開。
放心的回房間睡覺。
午夜時分,身邊衣衫窸窣。抬眼一看,果真半夜時分敢爬上我的床的再沒別人。側過身,慢慢的伸出雙臂,“千歲的事情完了?”抱起我,向中間挪了挪,“還真是瞞不過你。”他身上還有些微的黑龍氣息。
第二天又是齋戒的日子。正好靜心處理書信往來。
藤原兄上的約會邀請。佩服他的毅力,每次的邀請函必是他本人親筆。換個姑娘早不知去哪裏燒香還願去了。幸鷹的告假書。他上司去世。參加葬禮並處理遺留事務。有夠他忙的。果然黃油土豆先生還是沒能熬過亞亞的昏睡咒。有資格明目張膽垂涎亞亞美貌而不受製裁和報複的隻有白龍神子。藤原大人那天看到的是他的訃告,我和亞亞無疑順便替他鏟除了政敵一隻。這麽說幸鷹榮登最高檢察院院長有望。彰紋王子好像也要出席。賴忠奉命守衛,也來不了我這。
不過,有人也因身體不適而告假。
“紫公主,煩勞你今天請泉水大人過來好麽?”
沒過多久,泉水進門,人整整瘦了一圈。看著相當惹人憐愛。
招招手,讓他坐在我身邊。
“他已經死了,你應該也能解脫了。”雖然是對泉水講話,但我的眼睛直直望向門外的楓樹——依舊赤紅若火。
“家父也是這麽說。”
“這裏麵你沒有任何責任,人甚至不是你殺的。”是亞亞下的手。
“可他終究因我而死。”泉水垂下頭。
“此人不知節製,死於自身的**,你何罪之有。”
半晌,隱隱聽到低聲啜泣,“神子,我好害怕……”
我默默遞上自己的手絹。
眼前的楓葉落了十片,泉水不再流淚。
“心情好點了麽?”我問。
點點頭,甚至擠出一個微笑。
下午烤出一盒蛋撻。臨近傍晚準備小睡片刻應付晚上的約會時,幸鷹匆匆來訪。一襲素衣的幸鷹略顯疲憊,扶扶眼鏡,開口道,“泉水大人來過了?”
我點頭。倒茶給他。
“最近的傳言……”
“關於我的還是關於泉水的?”
“都有。”
“泉水那邊無礙。”
“我更擔心您一點。您和家兄的傳言,我隻是想提醒,多位大人對此不滿……”
“幸鷹”,我打斷他,“你和你的兄長確實有私情——私下裏的交情。承蒙你們的關照,我才能從女六條宮的詭計裏脫身。”
當然,我不能說,反正都是爬牆對象,藤原寬幸比源泉水優越太多。
“兄長的心思我從來猜不透。”幸鷹咬唇,“我認為您還是不要和他有太多交集。”
心意很感動,他在勸阻我。“放心,我自有分寸。幸鷹,其實比起你哥哥,我對你更感興趣。”
他臉騰的紅了。
依舊是藤原寬幸在等我。他心情看起來奇好。
“那位大人的去世讓您雀躍到快要手舞足蹈的程度了。”我笑著進門。據說死因是腹上死,他的家人覺得太過丟臉於是也沒找泉水的麻煩。
“神子,我為我當初看輕你道歉。”
“沒什麽,這個時代男人普遍輕視女人。”
他沉吟一下,“再次向您誠摯的道歉。”
氣量還可以。“我接受。”
“胞弟幸鷹今天去拜訪過您?”
“是啊,他對你我現在的傳言很是替我擔心。”
“您怎麽看?”語氣暴露他非常感興趣於我的回答。
“無所謂。外人所見並非真實。既然明知虛言,又何須在意。”
他眨眨眼睛。原先我們聊天次數太少,直至昨天的牌桌和今天的酒桌,他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和我對話。
“那不如,我給您一個名分。”他如此說。
這個男人真是傲慢。“您不是個好丈夫。不過,很大程度也是人家咎由自取。”
他騰的抓住我的手。“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遲遲不續弦,要麽是極愛要麽是極恨。看您對待女人的態度,恐怕是後者。”
他眯起眼睛,周身氣息開始凝結。
“不過您看起來也不像虐人為樂的罷了。所以我說十有**去世的那位愛妻才是關鍵問題。”
他鬆開我的手,站起來背對我,“她不守婦道,我可以掙一眼閉一眼。但是居然對我弟弟,這我就不能忍耐了……”
估計是引誘小叔子未遂,被老公抓個正著。運氣還真差。
很可能,藤原寬幸是個好哥哥。
他的肩膀因憤怒而微微顫動。我等著他平靜。源家的女兒使家族蒙羞。難怪沒聽說過泉水、幸鷹提過這層關係。
“抱歉。”我說。
“過去很久的事情了。倒是您。”他轉過頭看著我。
“那時候,您認為我在說大話吧。”我眯起眼睛。
“不。我第一次見您是在鶴雲亭。”
那家高級餐館?我不記得那時候就見到這號人啊。
“拜您所賜,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那位大人被人拿酒噎到。您和宮的首輔來這裏——我也知道。”
他是情報專家麽?簡直就是普京翻版。他認識翡翠和亞亞,難怪那天他倆先後出現,他一點也不吃驚。
我輕敵了。
“我從不曾認為您是在說大話。況且您正在實踐您的承諾。您已經把宮的外援全部捏在掌心。這點我很佩服。”
還好,他對我並無敵意。
外邊的喧嘩打破了平靜。可是我卻覺得大赦一般。開門看去,上次的姑娘被幾個人拉扯著,掙紮,高喊,“大人,大人,您為什麽不肯見我?”
望向我的眼睛裏灌滿了恨意。這種神態我很熟悉,來到這裏之後經受這種殺人眼神洗禮,習以為常。
藤原是個聰明的帥哥,有權有錢,還單身。就算有家室,女人為爭做他的小老婆也能打破頭。可是對我來說,他隻是生意夥伴。
我側頭微笑著對藤原說:“大人的家務事,我先告退了。”
“不是家務事。”話是對著我說,眼睛卻直視院落中的女子,冷冷的。女子不覺全身一振。
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這位姑娘了呢。我出門時想。
走廊裏拉住堇。“我一直都想問你。”
“上一任的左大臣。藤原家的上代當家,把這裏交給我管理。”
“得到你的親口確認,我放心了。”算起來,堇是藤原兄弟的後媽。這保護傘很大牌。
“柳丫頭,下雨了呢。你怎麽回去?”
“嗯,我找個八葉來吧。”這個時候,我頭腦裏第一個出現的居然是泰繼。
站在門廊裏,抬頭,對麵,一人,一傘。雨霧中,一襲紅衣分明了視界。
一樹一菩提,一眼一世界。
我怎麽可能超脫,不能放棄的這麽多。他舉傘走近我。雨落沙沙。靜謐之夜。
第二天依舊陰雨綿綿。出門去野宮找深苑。走走劇情,雖然明知道找不到。意料之中遇到幸鷹。除了擔憂貴族們依舊黨派分明之外,皺著眉頭輕聲對我說,“昨晚,兄長怒氣衝衝的回去。神子,我擔心您。”
這斯文帥哥越加直白,可喜可賀。“他不是因我生氣。放心。”
“這樣的話,就好。”眉目舒展。“本來我也不相信您會和兄長起衝突。”
“為了你,我也一定會和藤原君好好相處的。”我擺擺袖子。
小臉又紅了。有這樣文質彬彬的帥哥粉絲就是令人心情舒暢。
彰紋王子此時出場,幸鷹通紅著小臉匆匆退場。真是可愛。
“神子,您果然遵守承諾,我在這裏感謝您。”
關於泉水的身世,我一定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不是正義戰士。況且真的把泉水推到那個位置他也許會更痛苦,他的性格太過與世無爭。
伊裏一蹦一跳的跑過來,還沒開口問深苑的行蹤,和仁殿下就那麽旁若無人的撞了過來。
於是,為了取傳說中靈水再次叫囂——不止。
伊裏靠在樹上,“同是兄弟,性格差這麽多。”
“彰紋很難得,身為王子親切而不嬌縱。”
“他根本不信任我。你們說的什麽事情都不跟我說,我那麽不可靠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別扭,但是好哄。
“那麽,伊裏,你家人的事情會告訴彰紋麽?和勝真的關係呢?”
他馬上跳起來,“你怎麽知道?是那家夥告訴你的?”
“回答我的問題。你會不會主動和別人說這些事?”
“不會。”
“你內心也有秘密的,為什麽卻要求別人要對你完全坦白呢?”
“……”
“你失去家人時的痛苦心情告訴過勝真麽?那並不代表不信任他,而是不想讓他為你擔心吧。”
“……”
“好好考慮一下。你不應該雙重標準。”我扭過頭,正巧和仁被靈水燒到手,一群侍從圍著他療傷。
“該死的,你們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我剛從那個人那裏得到新的力量!一定會讓你們嚐到苦頭!”
一連的感歎號,讓我不禁為他的聲帶擔憂。同時也為偶爾傳授他技巧的亞亞的耳膜擔憂。
和仁扶著自己的手帶著自己超豪華的隨從陣容超豪華的走了。一路上還大呼小叫。
充其量就是一小醜。我惡毒的笑笑。想想他對手的段位,我懷疑他們沒有把他一擊必殺完全出於繼續看熱鬧找樂子的心態。
回到紫之館。藤原兄上遣人送來精美禮盒——兩身套裝,天邊熾熱的落日紅,華麗的金色花紋。讓人眩目。
歎口氣。我基本不穿紅。而亞亞送的紫衣——那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之一。
拿出自己提煉的香水——仿照CK的“電”的淡雅香氣,以及親手烤製的點心,權當回禮。
到X館的時間早了些。閑庭信步,小橋,流水,山石,綠竹,層層疊疊,兩兩掩映,庭院的設計者匠心獨運。
難得的悠閑心情,被一個綠衣女子的尖厲嗓音打斷,“妖婦,你居然敢出現在我麵前。”她說。
“同為女人,您也認可我的容貌呢。這句我就當作讚美收下了。”我淺笑盈盈。
“果然伶牙俐齒。可是我懷了大人的孩子。你是爭不過我的。”
我看看自己的手。十指纖長,白皙如玉。兩條命呢,我想。
“沒話可說了麽。一個情婦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因為這個孩子一定會被迎進門。”她咯咯的笑起來。
“我不是情婦。我是情人。情人和情婦的區別在於,我沒有被男人供養,於是可以理直氣壯的投向下一個懷抱。”
“你,你對大人根本不忠心!”她怒目圓睜。
“哎呀,您是個情種呢,佩服佩服。可惜,藤原大人也是麽?”
以藤原這樣的家族真的能接受勾欄出身的女子麽?
我不理會那個女人緩步走回房間。藤原就站在門邊,上下打量我,帶著十足興趣。我擔保剛才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收起笑容,“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整理衣飾,坐在我身邊,優雅的倒茶給我。“電”的標誌清香和溫暖的紅茶一起傳遞到眼前。
“您的禮物我非常喜歡。”他笑起來能看到嘴邊淺淺的酒窩。
“獨家配方。天下隻此一份。”我嘻笑著啜了一口茶。
“那我真是榮幸阿。不過您那個情人和情婦的說法令我印象深刻。您真的不想搬出四條之尼那裏麽?”
這是幹什麽,買公寓包養我麽?他知道我有亞亞這個愛人的。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在那裏習慣了,也能保持自由和獨立,況且您知道我是有經濟來源的——我的手製水粉胭脂市麵上數金難求。”
“聽起來不錯,但隱隱透露著拒絕阿。”
好敏銳的男人。“在我的家鄉,獨立的女人會贏得比較多的尊重,況且,這樣您會比較重視我。”
他笑了,慢慢的有些別的意味在眼睛中流轉。
我扭頭看向窗外,勾引男人是需要大量實戰經驗滴。
而那個綠衣女子注定的炮灰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