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季節上

麵前的是雙膝撐地,一向也無風雨也無晴冷麵美人昭君。讓他溫情脈脈立下承諾,和讓貂蟬情深切切癡守一人一樣,難度堪比登天——消息來源:堇大美女的京城八卦新聞周刊。

男人死心塌地,尤其還不隻一個,讓我忐忑。吞吞口水,抿抿嘴唇,決定說點重話,讓他趁早醒悟。吊在我這一根專纏大樹的害人藤蘿身上,我自己都認為不會有好結果。於是開口,“我愛亞克拉姆。我們不會分手的。”

一句話,周遭的氣場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寒冷的幾乎能令人窒息。良久,他抬眼回答,“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沒有名分。我不會背叛他的。”這句要更狠一點。

“我知道。”

“所以你趕緊找個姑娘結婚了吧。一直耗在我這根本就是浪費你的青春。我那藥再調養一點時間,找個女人,你就該有繼承人了。”

他忽然湊近,近乎貼上我的臉。甚至能感覺到他忽閃睫毛撩起的微風。我的心髒終於淡定不住,開始缺拍。他輕啟朱唇,問道,“那天……就是我生日那天,我牽著您的手……我隻想問,您當時說的話還有效麽?”

他生日那天,進宮下藥救下他,在他家裏,並肩躺下,手牽著手,對我訴說衷腸。而我也不要臉的立時回應了他的心意。

“有效。感情上,我從不撒謊。”我說。

他輕舒口氣,“嗯。所以,您不要趕我走。”

我脫力。關鍵時刻,方顯賤男本色。這種較量我投降,“昭君你不要這樣癡情,我內疚。”能讓昭君不計較成本不計較得失,天下之大,莫若一個情字更害人的了。

“內疚的應該是我。您救我多次,可您什麽也不要。權利,地位,金錢,身體……我不知道該拿什麽回報您。我……不像他們幾個那麽會講話,能逗您開心。”他白皙的臉龐,兩側毛細血管急速擴張,直至蔓延到整個臉頰,“唯一的長處,就是堅持……所以……”風情桃花眼內流淌的情意,傻子都看得出來。

昭君,你別嚇我……長情且死心眼的摩羯座男人一旦認準了堅定撲上去,都是要和對方糾纏一輩子直到折騰進棺材方才罷休。

要不,美人考慮下我和教主的女兒?外表有他爹品質保證,內在則是我親自培育,隻需多等十幾年就能抱回這位如意美嬌娘。不過,愛人轉為丈母娘,昭君你能轉過這個彎欣然接受麽?

內心激烈鬥爭好幾回合,終於回複鎮定。想踹走以耐心和堅持自豪的昭君需要從長計議。

還是“技巧的轉移話題”吧。伸出雙手到他麵前,吩咐道,“給我晤手。”大美人笑,很小心很狗腿的拉住,慢慢攏進袖子裏。

“對了,泉水右遷是你的手筆?”枕在他腿上問。

“是。”

“這孩子你怎麽打算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留下他的性命?”

“好。”他寵溺的笑笑。這簡簡單單的兩句對白,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東宮殿下一直隱身於幕後,等著幾個家族因為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掐個你死我活,然後坐享其成。隻是最近他耐不住性子了。”

“他也在打您的主意。都說這位殿下和其母性情完全不同。”

“可你不這麽認為吧。薄情寡義,生在帝王家確是難免。”他剛才那句是在提醒我——昭君給出建議都不著痕跡。“我護著泉水,支持翡翠,在和他母妃對立……他還能給我好眼色才叫奇怪。對了,昭君。”我爬起來,靠上他的前胸,繼續問,“咱們小蔥親王那次,是這位殿下的手段吧?”

左手輕柔的摟住我的腰,“沒錯。”

和仁之死的確是女六條宮和源氏女禦決裂並爭鬥的結果。可我之前高估了師子娘娘調動兵力的能力,誤以為除去小蔥的是這位身居後宮的妃子的私人部隊。但是,上次在宮內她急於給我個教訓,居然要動用賴忠近衛府的親信。可見在排兵布陣上,這位娘娘捉襟見肘,不得不多次借用他人的力量,這也是她受製於人之處。而他的兒子,太子有親兵守衛,內大臣大人也有私人武士部隊以備不時之需。通常,有餘力的貴人們都會隱藏得更深。現在我抓住了女禦娘娘的尾巴,下一次觸及甚至攪動就是更深一層的脈絡和關係——當然也更危險。

“您在盤算什麽?”見我沉默,他好奇的問道。

“那二位貴人的結局。”

“廢太子的結局……”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至於那位大人,削職除俸,或許出家。”

“佛門清靜之地,倒成了某些落敗不如意之人的避世之所。真是諷刺。”

白玉般的大手隨意的理理我的長發,“別擔心。我會保護您的。”

以他的性格而言,這是句承諾。了不得的承諾。這句話他說過,每說一次就是至少出手幫我一次。

起身,翻出手袋,從裏麵拿出一個黑色緞麵盒子。坐回他麵前,打開,裏麵是一對袖扣,白銀質地,上麵嵌有長方形清澈蜂蜜色琥珀——顏色近似昭君雙眸。在光線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遲到的生日禮物。原本是要送給我以前的情人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雖說你可能一輩子也用不到。”我笑笑,把這個盒子放進他手中。在自己手腕處比劃下,“這是袖扣,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服飾,襯衫袖口上的扣子。因為男人很少佩戴首飾,所以袖扣往往都是點睛之筆。一般來說,隻有達到情人關係,女人才會送這個給男人。”

他靜靜的看著盒子,又看看我,看看盒子,又看看我,像在醞釀什麽。忽然直起身,閉起眼睛,吻過來,細細密密的渴求和探究,輕輕柔柔的輾轉與留戀,最後緩緩啃噬我的下唇,仿佛表達要癡纏一輩子的決心。

昭君是個絕少主動的男人。

我看著他。莫名的心悸。這個吻,總覺得好像又在預示著什麽。當冰山徹底崩塌之後,總是提心吊膽的等待謎底揭曉——如若他展露的最核心的東西非我期望又如何?

很遺憾。我也沒有答案。

“好像你的眼睛。”我指著那對袖扣,著力改變有些詭異的氣場。

當他的雙眸和袖扣上的寶石閃爍著同樣璀璨的星光,我發現我又說錯話了。可是,這樣的男人你讓我狠下心決絕的趕走他,不僅我做不到,還有可能產生反效果。所以,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心生一計,拖著美人的手腕,又是狠狠咬住。邊斜眼看著他。他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嘴下繼續用力,他繼續眨巴眼睛,沒有不滿,也不說話。

再咬就出事故了。鬆口。白皙的腕子上有個清晰的牙印。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扯著他出門,衝著後殿大喊,“翡翠,來幫我忙。”

大帥哥半分鍾內出現。滿是好奇的看看我,看看昭君,看看昭君手裏的盒子和——手腕上的牙印。

拉著翡翠咬耳朵。大帥哥擰著眉毛,問,“真的麽?”

我堅定的點頭。

膽識過人的橘家家督,帶著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氣勢走向昭君,皺著眉,偏著頭,輕輕扯住美人的袖子。

昭君和翡翠是摯友啊。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信任熟悉,本來我很想教主上陣測試,無奈他還沒下班。

昭君也低頭,同樣皺眉,看看帥哥,還是抬手,盡他可能的輕柔的……掙開。翡翠向我晃晃空空如也的手,聳肩,那是在說“我就知道”,然後垂頭偷笑。

我衝上去,粗暴的拉上昭君的胳膊,他扭過頭,還不忘記送出左大臣名貴燦爛笑容一個。

我內心開始嘩嘩流淚。昭君的潔癖近乎病態。甚至連翡翠,他也抗拒他們的身體接觸——哪怕隻是拉拉袖子。

隻有我,對他是例外,所以,無情的結論——我沒救了。

沮喪的長歎一聲,說,“翡翠,昭君留下來陪我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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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昭君這種吻法表示的是“奉獻”。

那個喜歡貂蟬的誰誰誰,喜歡教主的誰誰誰,喜歡斯文帥哥的誰誰誰,喜歡邪魅帥哥的誰誰誰,不許被昭君勾搭跑。做人要堅貞……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