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相見歡,恨亦難
相見歡,恨亦難翻出上午逛街掃到的細陶盆景花盆,裝上水,深淺剛剛好。他神態自如,完全不似我設想的神棍般的故弄玄虛。有點失望。
“你想看什麽?”
“平時你靠這個能監視我和八葉麽?”
“不能。”相當幹脆的回答,“除非你們在我布下的結界裏。”
“未來呢?”
“不能。”愈加理直氣壯,“我不會未卜先知。”你這鬼王當的,咋連紫公主的預言本事都沒有。
“過去總可以吧。我指你的。”
“……哪方麵的?”
“你父母。”要從根本了解一個男人,先從公婆下手。
映入眼簾,美麗的女人,蒼白而虛弱。眉眼處依稀的相似。清冷高貴的氣質與他如出一轍。他的母親。可惜我一向對女人都沒什麽興趣。
後麵的出現的男人——我激動地狠狠抓住胳膊,他嚇了一跳。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絕世的北北,金發藍眼,一顰一笑,魅力四射,勾魂攝魄。毫無疑問,他爹,我本來的公公。
真讓人悔恨,美人他爹要是沒英年早逝,可以買一贈一的。
不滅的真理之一,妖孽的父母一般也是妖孽。可惜自家這隻外表及格,性格遺傳的不怎麽徹底。
作個妖孽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實在不行,就作個妖孽的女朋友。
我緊緊的拉著他的手,盯著水鏡裏映射出公公大人修長的身材,問,“你……什麽時候變聲的?”
“……十六。”
撲到他懷裏狂笑,夫君大人雖然麵色不善卻也無可奈何。……十六才擺脫公鴨嗓的可憐孩子。虧你還因為低沉清冷的嗓音迷倒一大票。
五分鍾後,拽著他胸前的衣裳抹抹眼淚,“別人的事情你能看麽?”
“我隻能將記憶再現。”
摸出從泉水那裏搶來的手珠,“靠這個行麽?”
妖孽眼中精光一閃,接過去,眼前的水麵上微瀾,緩緩映射出陌生的情景。
具體過程我習慣性的略去了。基本上就是憤怒的丈夫捉X在床,拂袖而去,又驚又嚇的妻子不顧身份抱住大腿。
其後自然是妻子逐漸在冷落與流言中瘋癲,從自言自語到虐待下人,逐步升級。
懷孕,流產,自殺。窮聊阿姨八十年代就已經不屑於擺出來的狗血要素橋段在這裏一樣不少。
“很值得懷疑呢。”我搖搖頭。
“你也這麽覺得麽。”妖孽老公抬起眼簾。
按理說源家的公主是受過良好教育賢淑自重,況且她對藤原的感情怎麽看都是崇敬加愛慕,至少不會在大婚不久就迫不及待的給英俊老公戴綠帽。
被人算計無疑。至於幕後黑手——隻要是覬覦藤原家地位、虎視眈眈東宮的都有嫌疑。甚至說可能是我認識的某一位。
“藤原君這個左大臣可真是眾矢之的。”我笑著趴到亞妖孽的大腿上。
“不過我就奇怪了,藤原君為什麽這麽肯定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在醉雲樓時他也很肯定的告訴我那個姑娘的孩子不是他的。”翻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難道說,他……有問題。”
妖孽童鞋微微一笑,傾倒眾生。手指慢慢的劃過我的頭發,“那恐怕是他的授意。為了擊倒源家,保住地位,籠絡你,再落下個好名聲,犧牲幾個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麽。”
——語氣裏含著酸味,微微附帶點雷屬性。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一麵之詞,即使他是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我在拚命對自己說要冷靜的情況下,也隻是肩膀輕顫一下,而已。
我隻是認為那位向我挑釁的X女被逼出家而已。難道是因為這幾句衝撞的話就丟了性命。
我知道探究聰明人言語之間的真實性是個讓人身心疲憊神經分裂的過程。何況還是兩個。
我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軟語呢噥,“你的話我會記住的。”
——如果是謊話更要銘記在心。
12月3號,回收禦靈的日子。
亞某人以少見的嚴肅神情提醒我,“你要小心。”
我點點頭。以天幹命名的禦靈是以操縱控製怨靈見長的黑龍神子最後的兩張王牌。
“你不要不以為然。”
“我要是打不過你會伸手幫忙麽?”我拍拍他的臉。“我是最盡職的神子呢。你隻要留心那邊小姑娘別打我主意。”然後指指自己的肚子。
他歪過頭,顯得很無奈。
把一位偏執而善妒的丈夫**成普通人需要多久呢?任重而道遠。我看著他的背影歎息。
幸鷹後腳到訪。對我開門見山,“我聽說,您昨天和鬼族的那位大人一起出門?”語氣中些微的遲疑,被我成功捕捉到。
“這並不是傳聞。”直視著他的眼睛。
“您要知道,我們並不了解那人的目的,況且他是宮大人的首輔。和他在一起,聲名並不好……”
“是支持我這個神子的那些達官貴人們不太高興吧。”你也有點不爽吧。
“……如您所說。”
“幸鷹,最初又有誰支持我相信我呢?即使我成功的擊退了怨靈,解除了封印,展示了力量的那個時候,也並沒有什麽人站在我這一邊聲稱支持我——除了你們幾個之外。而現在朝堂之上權臣氏族大人們對我的禮遇,無非是看我得到了天皇法皇二位陛下的讚美和信任。因此我本人對於牆頭草之流的態度——是完全無視的。”
“……您太過耿直了。我也曾經這樣想過……我佩服您的勇氣,尤其是身為女子,真的很難得。”擔憂是真心的,欣賞也是真心的。
“過譽了。坦白說,這算一種任性。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太為難的。畢竟從哪個角度來說,藤原家於我有恩。可是黨爭奪嫡……太殘酷了。”我有時會覺得下不去手。
“……您的心意我代表兄長領了。”
“翡翠,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呢。”轉過頭,大帥哥衣袖飄飄優雅上前。
“姑娘也是個性情中人呐。”翡翠的笑容依舊十足殺傷力。
“……加上昨天我的所作所為,大概我被認作是個法皇、天皇、東宮、皇子、藤原氏、源氏等等誰都不想得罪貪得無厭的人吧。”我仰頭望天花板。“有明顯野心的人不會被人太防備。可惜我的戲演得還不太好。”搖搖頭。“我們出發吧。先拿下今天的這隻怨靈。”
長岡天滿宮。繁花亂石掩映著小小入口。
踏著落葉與花瓣鋪就的長長階梯,幾人一路向上。
半山腰上的平台出,早有人等待。
在深苑的冗長對白之前,我問,“深苑,你過得好麽?”
孩子啞然,半天一句,“我很好。”
點點頭,“那就好。紫也會放心的。我們開始吧。”
“你不想聽……”
“道不同不相與為謀。多言何益?”
他一時語塞。很快釋放出怨靈。
中Boss級別敵人,確實花了我們幾個回合,氣場中濃濃的哀怨之意,同時讓我們幾人眉頭一皺。
一個華麗麗的封印了結。
深苑被“咻”的一下出現的亞亞“咻”的一下帶走。還不忘記臉上掛著讚賞,回眸一笑,隻是這笑容在其他男性成員的眼裏恐怕是無比嘲諷極度刺眼。
把一位撲克臉後遺症的丈夫**成普通人需要多久呢?任重而道遠。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我再次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