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這個沈淑賢至少做到了一點,是我以前沒有做到的,她至少是有爭議的,不是完全的善或者惡。她的結局,一樣是沒有人能猜到的,我是說暫時。
(五十八)
回宿舍,輕輕的,衣櫃的門是打開了的,是康渺渺的衣櫃,裏麵漆黑一片,不敢往裏麵看。
夢裏,寧興國光著身體和赤身**的徐賽寒扭動身體朝自己走過來,於是一起求歡,是那樣的快樂。有人大喊,有人進來,是徐寶山,拿著槍,大吼一聲。沈淑賢不知道該保護哪一個,他們的背都是光滑,他們的器官都是健碩,場麵十分尷尬。徐寶山的大獵槍對準寧興國,轟的一聲,打中的卻是徐賽寒的頭,爆了,身上到處都是腦,白色的稀裏糊塗的腦。沈淑賢抱著寧興國痛哭,不要離開我呀,不要離開我。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明,徐賽璐在鏡子前梳頭,“你做噩夢了吧。一個晚上都撕心裂肺的喊,不要離開我。”
“噩夢,是,我有時候精神不好的時候會這樣。”沈淑賢也慢慢爬起來,忽然臉色慘白,身邊的法器似乎跟昨夜有不同,是血,血跡在上麵。
徐賽璐也大驚失色,“快扔了它,快點!”
“為什麽會是這樣?到底是誰給了你這法器。”
“怨靈,怨靈,它幫你擋住了。”徐賽璐小心的拿起血跡斑斑的金剛橛,用紙包了起來,“跟你說是個喇嘛,他說,如果上麵有血跡,證明它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有惡鬼,這個宿舍有鬼,在家裏都沒有這樣的。”
“不會,不會,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沈淑賢堅定的說道。喇嘛,法器,鮮血,一切都是幻覺,是誰在搗鬼,誰在跟我作對。
寧興國生前經常對她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沈淑賢總是似懂非懂,“那我經常夢見鬼是什麽。”
“那是你的幻覺,你這個膽小鬼。”寧興國的雙手憐惜的撫摸她的頭發。
幻覺?幻覺為什麽如此真實,為什麽金剛橛上麵有血,沈淑賢開始動搖。最終金剛橛還是被徐賽璐處理掉,朝著西方嘰裏咕嚕念了一大串,問是什麽,她說是那個西藏喇嘛教的驅鬼咒語。
“你怎會記得那麽清楚?”
“很簡單啊,念七七四十九次安嘛呢背美哄即可。”徐賽璐非常虔誠,從小徐寶山就告訴她,舉頭三尺有神明,對於無法解釋的事情,她還是願意相信某些神秘的力量。
上課,沈淑賢覺得康渺渺還是坐在後麵死死的看著她,一回頭,座位卻是空****。
吃飯,一個人,覺得孤獨,徐賽璐在那邊的小食堂吃飯。如果康渺渺在就好了,兩人可以聊天,互相討論。忽然發現,原來在身邊的並不起眼,一旦習慣了存在再離去,那種荒涼的空虛無法形容。
周慧娟也被自己殺了。那個說話總是有優越感的女孩被自己殺了。
想念,瘋狂的想念他們,可惜,走錯的路走錯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沈淑賢麻木的用筷子挑了點青菜,一點點嚼著,瞥見菜裏有東西在動,筷子一掀開,熟透的上海青葉子下麵,幾塊腐爛了的黑肉,爬滿了活潑的米白色的細蛆,密密麻麻的,蠕動著。
像極康渺渺脖子上的那塊。
嘔得臉色都發青了,食堂師傅過來道歉,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會這樣,我明明打的是煮熟的五花肉,飯盆也是扣好的。
徐賽璐扶著沈淑賢,對師傅道,“下次小心點嘛,這樣的菜多惡心啊!”
沈淑賢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了,回宿舍休息,請了假,下午的課就不上了。張曉平過來探望自己,帶了些蘋果和臍橙苗,放在桌上,看看宿舍,陰森森的,心裏有些發毛。
“張舍監,麻煩您幫我把那櫃門關上。”沈淑賢半躺著,旁邊放著盆。
櫃門裏盡是灰塵,張曉平打開燈,剛一碰那櫃門,往後退了退,幾隻偌大的老鼠鑽了出來,灰撲撲的,眼珠子賊溜賊溜。
趕緊打開門,把那幾隻鼠輩掃地出去。
沈淑賢驚魂未定,“我還是搬個宿舍吧。”
“好,我叫人打掃,住我旁邊的那間,明天就搬好了。”張曉平幫她蓋好被子,安慰的摸摸她額頭,“可憐的孩子,好好休息。”
這一睡下,倒是晚上了。
徐賽璐之前是回來過的,見沈淑賢睡了,又不敢驚動,自己叫了車回去,忘拿自己的那頂帽子過來了,早上做操的時候也是人最多的時候,早晨又冷,關鍵是漂亮,別的女生沒有戴帽子,自己戴著顯眼,可是如果女校有男生就好了。打扮也是沒有什麽太大樂趣,這身新校服也還算好,裙子太長了,老土,上海那邊的女校更好看些。
徐賽寒問著學校的情況,也問了沈淑賢怎麽沒有回,徐賽璐道,“她睡了,好像昨天沒怎麽休息好,那間宿舍怪怪的,聽說那個康渺渺就是那個宿舍的,吊在城門的那個,跟淑賢姐是同學的。”
康渺渺的屍體被收走,都散了架,衣服也爛了,收屍人休假回來,拿著屍體在荒地燒了,骨灰沒有人揀,被風一吹,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