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你也動心了?
如果自己說了,許景衡的葬禮會亂,他也無法安心的走這最後一程。
何玫適才被點燃的大腦又跟著冷靜下來。
還有眼前這些人,個個都是生意場上人精,自己又如何分辨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
“弟妹,你怎麽不說了?”鄭愚穀看何玫臉上有了猶豫,又跟著追問。
何玫頓了一下,又望向了薛慕楓。
薛慕楓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可是也不知道為何,何玫的後背硬是冷颼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別看薛慕楓外表沉穩,骨子裏卻是個亡命之徒。這一點從他上次用槍比著自己時就可以看出。
“弟妹。”看何玫一直在發呆,鄭愚穀等不下去的又叫了她一聲。
何玫頓了一下,走到薛慕楓身邊,拉起了他的胳膊,“我是想和大家說,慕楓到底還年輕,還請你們多多照顧。”
薛慕楓挑了挑眉,卻依然沒有開口。
“弟妹,你確定你要說的是這個?”鄭愚穀擰起了眉頭。
“要不然還說啥?”何玫不自在的笑了笑,“許家也沒給過慕楓什麽,他能回來幫忙,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鄭愚穀長長的吐了口氣,“既然許家母慈子孝,我們也沒必要繼續操心。”他拂一拂衣袖,帶著幾分不情願的離開。
鄭愚穀一走,適才那些要出頭的人也跟著離開。
不多時,偌大的靈堂裏,便隻剩下許家的人。
何玫終於裝不下去,她甩開薛慕楓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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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金都習俗,出殯的頭一天晚上,靈堂裏的燈火不能熄滅。
薛慕楓看著照片前的蠟燭快要燃盡,就趕快換了根新的上去。
“慕楓,你還是在意他的是不是?”時微涼走上前,將換掉的舊蠟燭拿走。
薛慕楓垂下眼瞼,半響後又揚起了頭來對上許景衡的照片,“我才不會在意他,我想做的不過是拿回屬於我媽媽的一切。現在,我馬上就要成功了。”
心裏麵一陣刺痛,薛慕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進了庭院。
院子裏幾株臘梅開的正好,可惜卻沒有一個人去欣賞。
薛慕楓揉亂了頭發,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他老早就發過誓,自己的父親隻能是薛昀一人,可是現在許景衡死了,他怎麽會覺得心裏麵空****的難受。
“慕楓。”時微涼坐在他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你看,今天的星空多美。”
薛慕楓抬起頭,大熊星座正熠熠發光。
“微涼。”薛慕楓的嗓子有些啞。
“嗯?”時微涼抬起頭,正好對上他古井般的眸子。
“如果我就這樣得到了許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薛慕楓問的一臉認真。
時微涼搖了搖頭,“要說看不起,也是你先看不起我吧?”
“怎麽?”薛慕楓輕輕皺眉。
時微涼不好意思的一笑,“難道你忘了嗎?我當初是怎麽把景華搞到手又弄丟的?”時微涼抿緊雙唇,她當時報複心太強,以至於明知道薛慕楓在讓著自己,還是不管不顧的將他的公司奪走。
“……”薛慕楓沒在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慕楓。”時微涼搖了搖他的胳膊。
薛慕楓回過神來,“你開車回去陪小寶,我在這裏守著。”
“不要。”時微涼往他肩上又靠了靠,“今天晚上謠謠還在我們家住,我沒讓保姆走,他們完全搞的定。”
薛慕楓終於揚了下唇角,他點了點時微涼的額頭,寵溺道,“你呀!”
“嗬——”時微涼笑了起來,就連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如果不是在許景衡的葬禮上,現在的時光該多麽美好。
“你們這對狗男女要親近就滾遠一點。”時微涼聽得身後一聲脆響,是何玫將玻璃杯摔在了他們身後。
薛慕楓正要發作,又被時微涼給拉住,“看在今天晚上她維護你的份兒上,就先放她一馬。”
薛慕楓思索了一下,最終點頭。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把許景衡的葬禮辦完。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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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從墓地一回來,薛慕楓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一段時間許氏積壓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好多業務都亂成了一鍋粥。
薛慕楓一項一項的理,等著公司業務全部進入正軌,已經是三個月之後。
這時許慕青的身體也開始逐漸好轉。
“許先生,加油。”複建中心的醫生在屋子的另一頭朝許慕青拍手,許慕青則忍著巨大的疼痛開始往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許慕青雙腿一晃,還是跌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正好進門的易逸臣連忙上前扶他。
許慕青掙紮了一下,“別碰我。”
易逸臣蹙起眉頭,“都三個月了,你還沒有消火?”
許慕青拄著拐杖,重新坐回到輪椅上,他調了個方向,隻想離易逸臣遠一點。
“要回病房嗎?我來推你。”易逸臣厚著臉皮,推上了他的輪椅。
許慕青沒再拒絕,卻也沒什麽好臉色。
“你看看你這個人,幫了你那麽多次,你一個好也記不住,隻不過有一件事沒順你的意,你就天天和我甩臉子。”易逸臣一邊抱怨一邊推著許慕青回了病房。
易逸臣將他推到陽台上,又拉開了半掩著窗子的窗紗。
燦爛的陽光照進來,許慕青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你要多曬太陽,不要總拉著窗簾。”易逸臣臨窗而立,看著溫頤河的春日美景。
“阿逸。”沉默了許久的許慕青忽然開口。
“肯說話了?”易逸臣回過頭來。
許慕青依然繃著臉,“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實話實說。”
“嗯。”易逸臣點頭。
許慕青眺望著溫頤河邊的依月亭,“你是不是也動了心?”
易逸臣頓了一下,“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阿逸,別再裝了,我們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誰又不了解誰?”許慕青篤定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易逸臣擰起了雙眉,“她隻不過是我的病人……”
“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許慕青揚起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易逸臣低下頭沒在開口。
“阿逸,承認你愛上時微涼就這麽難嗎?”許慕青不依不饒的追問。
“沒有的事,你叫我怎麽承認?”易逸臣打開的病房的門,不巧的是時微涼正站在門口。
易逸臣的臉色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變幻,半響後他才扯了扯唇角,對時微涼說:“你,你來了?”
“……”時微涼還沒有回答,他卻又像躲避瘟疫一般的快速離去。
時微涼往前追了一步,卻又欲言又止。
他們剛才的對話,時微涼都聽到了。
“沒想到吧?我這個沒有七情六欲的朋友,竟是個情種。”許慕青的話不輕不重的從病房裏飄出。
時微涼抿了抿唇,“許慕青,你真不該這麽對他。”
時微涼說完話,便朝著易逸臣離開的方向走去。
“我不該這麽對他,你們就該這麽對我嗎?”許慕青暴躁的將身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
病房的門開著,走廊裏不時有人走過,可是卻連一個人都不曾往裏看。
許慕青的心情越來越壓抑,既然沒有一個人關心自己,又為什麽還讓他活在這世上?
他抬起手,想將身邊的一切全部打碎。
“滴滴答,滴滴答。”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許慕青放下手,將蓋在腿上的毛毯放下。
他調轉輪椅,去病**拿手機。
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號碼。
“喂。”許慕青空曠的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曙光。
“請問是許慕青先生嗎?”那頭是一個聲音清甜的女人。
“是。”
“我叫羅素素,是許景衡先生生前的委托律師。”
“他委托你什麽?”許景衡的離世,始終像一根刺一樣紮在許慕青的心裏。
羅素素答非所問,“許先生在金都銀行有個保險箱,他委托我在他離世後聯係您去取。”
“保險箱?”許慕青擰了雙眉,他怎麽從來都沒有聽母親說過?
“我知道了。”許慕青掛掉電話,陷入了沉思。
父親去世的時候一直再說自己的生日,莫不是和這個保險箱有關?
想到這裏,許慕青撥通了何玫的電話,“媽,你來一趟醫院,我想出一趟門。”
何玫正無精打采的坐在房間裏,許氏集團已經完全掌控在薛慕楓手裏,他們恐怕再無翻身的可能。
“怎麽忽然想出門了?”何玫並不積極。
“媽,你聽我說,想要重新拿回許氏,你就誰也別驚動的帶我去金都銀行。”
“去金都銀行幹嘛?”何玫一下便坐直了身子。
許慕青眯了眯眼,“不方便說,你隻管帶我去就好。”
許慕青掛斷電話,正好時微涼進門。
“慕青,怎麽易醫生說,你應該出院了?”時微涼追著易逸臣到了他的診室,他卻三下五除二的給許慕青下了出院通知單。
許慕青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樣子讓時微涼覺得異常陌生,“阿逸是覺得我已經好了,沒必要繼續住在這裏浪費錢。”
他頓了一下,將目光落在時微涼的身上,“畢竟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闊少爺了,充其量不過是個掏不出醫藥費的窮光蛋。”
“慕青,你不要這麽說。慕楓他隻是……”
“你還敢在我麵前提他?”許慕青拿起手機就往時微涼身上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