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感慨道:“和甘家女娃子假婚,你沒按瞎子我說的一正一反擺鞋也就罷了,居然擺出來個鬼上床;把甘老二的棺材擺在反向方位,還特意隔了丈餘,你倒好,撞上不說,還給撞翻了;怕出事後你下意識往光亮處跑,我們熄滅了引魂路,結果你連個彎都不帶拐地沿著引魂路回來……小洪啊,你說,你讓我該是罵你還是誇你。”
“大爺,你就別損我了。”我隻得苦笑一聲,問道:“接下來需要我怎麽做?”
瞎子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反正你已經是甘家女婿了,現在倒不急。你先睡一覺,等我準備好了叫你。”
我歎了口氣:“瞎子大爺,鬧成這樣,你覺得我能睡著嗎?”
瞎子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對我說:“當然能。”
然後,我就看到他手中那根盲杖極速映入眼底,我腦袋上一陣劇痛,隨即失去了意識。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醒來的時候,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摸著腦殼被敲的地方,能很明顯地感到腫了個包,略微一碰,就疼得我直抽冷氣。
看外麵的太陽,已經是偏西,顯然我睡的時間不短。
走到房間,我看見瞎子和長者正蹲在院正中,手裏拿著那件紅色旗袍,腳下一堆碎雞蛋殼。
我問長者,“你們在幹嘛?”
瞎子抖了抖手中的旗袍,說道:“甘家女娃子臨死前穿著這旗袍,死後又被我們穿在甘老二身上,用雞頭和黑驢腦袋鎮了一天一夜,算是把甘妹妹和甘老二的氣息都帶了些。”
說著,瞎子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堆雞蛋殼,接著道:“這是已經孵化了十九天的雞蛋。裏麵小雞即將呈成型出殼,此時打開,剛好是生氣最重,而且會因為被毀滅而染上一絲絲怨氣。把這些雞蛋打碎塗抹在旗袍上,就能迷惑甘家母女倆。”
我有些愣愣地看著瞎子:“你意思是要把這旗袍偽裝成我?”
長者點了點頭,道:“小洪,你總算是開竅了。”
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尷尬了。我搔了搔頭,連忙岔開話題,問道:“村子裏今天沒發生啥稀奇古怪的事情吧?”
瞎子理所當然地說:“甘家母女兩陰陽相隔了二十多年,此時久別重逢,嘰裏咕嚕的估計有一陣子悄悄話說。況且,暫時她們關心的隻有你這個上門女婿,自然沒工夫搗觴其他人。”
我有些迷茫的問:“關心我幹啥?”
長者此時已經把旗袍收好,塞進了個黑色的塑料袋,又用膠布把口封上。他對我說:“新郎新娘拜堂後,是不是得做那事圓房?”
我連連點頭:“那是自然……”話說一半,我突然反應過來:“你說啥?甘妹妹要找我圓房?”
瞎子指引下的兩次陰婚,完全超乎了我對‘陰婚’這兩個字的認知。
第一次的‘鞋衝床,鬼上床,一正一反入洞房’,若不是那突然而至的一聲雞叫和隨後趕來的瞎子,我至今懷疑自己能不能逃脫甘妹妹的魔爪;昨夜在白楊樹林的事就更詭異所思,那拜堂的一幕幕隻要浮現在眼前,我就忍不住的顫栗驚悚。
這兩次的經曆,讓我
意識到,我麵對的‘陰婚’,絕對不是我聽說過的那些。
而甘妹妹要找我‘圓房’……被一隻女鬼強上,是種什麽感覺?
我硬生生打了個冷戰。
瞎子倒是寬慰著說道:“小洪,別怕,最差的結果也就是你被她纏上而已。”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更害怕了,我哭喪著臉:“瞎子大爺,您還能說的更輕描淡寫點嗎?”
瞎子笑吟吟地說:“其實,真沒什麽。就算是你被她纏上,也隻要你們圓房滿了七七四十九天,她就會化去怨氣,轉世投胎。”
四十九天,也就是一個半月的時間。
聽瞎子這樣一說,我倒是略微覺得可以接受,畢竟……‘鞋衝床,鬼上床’的那次,出現在我麵前的甘妹妹還是蠻漂亮的,要不是知曉她早就死了的事實,我指不定就從了她了。
大概是見我沉默不語,瞎子頓了頓,又道:“放心,我是不會坐看這事發生的。”
我重重地“嗯”了聲。
把旗袍封好遞給我後,長者就轉身離開,瞎子則是留下來陪著我。從日落後開始,瞎子就一直坐在院落門口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我問他唱的是什麽,他說是唱給死者聽的安魂曲,能讓那些死後躁動的亡魂們暫時恢複平和安詳。
聽他說的玄乎,我就問這附近真有亡魂?瞎子扭頭望了我一眼。
那一瞬間,他那兩隻上下眼皮牽連在一起的眸子,居然給了我一種他能看到東西的感覺。
就好似,我身後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