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度的高溫,再燒下去,怕是人都要沒了。
醫生趕來看了一趟,又去下醫囑讓輸液和打針。
聽到打針,沈清歡擰眉看著顧偉澤問:“可以不打嗎?”
她臉頰通紅,高溫蘊得她眼角都是紅的。
她的語氣像是在哀求,顧偉澤縱使心疼,卻也不得不反駁了她:“不行,必須要打針。”
沈清歡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顧偉澤態度強硬的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聽話,打了針,你才能好起來。”
沈清歡不說話了,低頭沉默著。
顧偉澤看著她,又心疼又愧疚。
明明在家裏待得好好的,怎麽就讓她偷偷溜出來了呢?
他不忍心責備她,隻好默默的陪著她。
沒多久,護士趕來給她輸了液,又打了一針退燒針。
打針的時候,顧偉澤自覺的偏過頭不看,沈清歡咬著牙也沒有吭聲。
打了針,她的臉色才好看了很多。
她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看著顧偉澤很擔心的開了口:“澤先生,宋先生那邊有消息了嗎?”
顧偉澤將被子給她掖好:“別胡思亂想了,你自己先養好了再說,他那邊,我會去關注的。”
沈清歡眼裏全都是擔憂:“澤先生,宋先生放過哥哥一次,他今晚又出這樣大的事情,我心裏害怕……”
她欲言又止,並沒有將話說完。
顧偉澤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覺得不燒了,才將手拿開,他溫聲道:“別擔心了,他的恩情,我也記著的。”
沈清歡躺在**,兩瓶**下去,人有一些犯困了。
顧偉澤看著她睡著,這才出了病房。
去了一趟搶救室,那邊還沒有結束,目前還不知道裏麵的情況。
看這個樣子,宋懷謙傷得應該不輕。
除了搶救,還請了骨科的醫生過來會診。
但一點可以確定了,既然有人會診,那人的性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又往輸液室走,剛到門口,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原本不想接的,可想了想,還是去了醫院外麵。
這個電話不是別人打來的,正是顧淮生。
一接通,顧淮生擔憂的聲音傳過來:“她人找到了嗎?”
顧偉澤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大哥,你對她,到底有沒有真心?”
顧淮生沉默,半天都沒有接話。
顧偉澤這才冷笑了一聲:“大哥不說也沒事,畢竟她那麽好,除了你,多得是人想要守護她。”
顧淮生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麵,而是繼續追問:“她到底有沒有危險?”
顧偉澤不想拐彎抹角:“放心吧,她人沒事,隻是發高燒了。”
顧淮生無法安心:“她在哪個醫院,我過來看看她。”
顧偉澤急忙製止了他:“你來看她?你是來看她,還是想要她的命?”
顧淮生沉默,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顧偉澤冷哼一聲:“大哥,她已經為你傷夠心了,如果真是不喜歡了,那就請大哥別再打擾她了,她現在生病,有我照顧著,你不用擔心。”
顧淮生鬆了一口氣,顧偉澤要掛電話,他卻又急急忙忙喚了一聲:“阿澤。”
顧偉澤語氣並不好:“你說。”
顧淮生的聲音帶了點懇求:“如果她有事,請你給我打個電話,就算我跟她已經離婚了,可畢竟當初的情分還在,我不想看著她出事。”
顧偉澤沒接他的話,直接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他站在醫院外麵吹了一會兒冷風。
好久,他才挪步回了輸液室。
沈清歡還在熟睡,看著並不安穩的模樣。
顧偉澤心疼不已,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到滾燙後,他又忙叫來醫生。
醫生又讓護士打了一針退燒,他才安心。
醫生說:“她受了涼,發燒反反複複是正常的,隻要時時刻刻檢測著,就沒多大的問題。”
顧偉澤鬆了一口氣:“嗯,我會好好照顧她。”
醫生離開後,顧偉澤握住沈清歡的手往臉上放。
他看著她連睡覺都不能舒展的眉心,心中痛得無以複加,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開心一些?
還是無論他做什麽,都抵不了顧淮生在她心中的地位?
沈清歡退了燒,後半夜夢魘了,顧淮生和那個女人曖昧的那一幕,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循環。
她在夢裏哭,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對上顧偉澤擔憂急切的眼神,她才漸漸的吐了一口清氣。
原來是夢,可就算是夢,也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滿臉都是淚水,顧偉澤拿紙巾給她擦並問:“做噩夢了?”
沈清歡點了點頭:“嗯,夢見哥哥去世了。”
她明顯撒了謊,顧偉澤也看出了她在說謊,隻是並沒有戳穿她而已。
她臉色好看了很多,顧偉澤又拿體溫計給她,溫度測出來,是37.5,他這才安心。
“餓不餓?”顧偉澤又問。
晚飯在家裏做好了,可是她卻偷偷溜走了。
忽然想到這個,沈清歡頗有些自責的垂下眸:“澤先生,對不起。”
顧偉澤自然明白她在說什麽,也並沒有生氣,衝她笑了笑說:“我不怪你,你的心情我自然明白,隻是我希望你,要慢慢好起來,不用太著急,慢慢的就行,一天比一天好就行。”
他好溫柔,聲音像是水一樣,根本不敢太重了。
沈清歡聽著,心中很是被安慰到,她點了點頭說:“嗯,會好起來的。”
顧偉澤對她笑了笑說:“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沈清歡也沒有想著拒絕,點頭同意了。
她靠在病床頭,心中還是無法安定。
有下屬送來了吃食,她勉強吃了兩口,顧偉澤也並沒有強迫她多吃。
她這個樣子,這樣已經是好的了。
顧偉澤出去了一趟,帶回來的消息都是還在搶救中。
越是這樣,沈清歡就越是害怕。
如果宋懷謙真的出事了,她心裏也會很難過的,畢竟當初,他放過了哥哥。
顧偉澤出去第三趟回來時,帶回了好消息。
“小丫頭,人搶救過來了。”他激動說著。
沈清歡這才鬆了一口氣:“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她低聲喃喃著,臉上總算有笑容了。
顧偉澤接著說:“可受傷太嚴重了,估計要很久才能養好。”
沈清歡表情凝重說:“隻要人沒事就好。”
顧偉澤說:“他身上多處骨折,內髒出血,現在還在昏迷中。”
沈清歡臉上又露出擔憂,可隨即又消散:“會沒事的。”
顧偉澤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說:“你休息吧,我會關注那邊的,也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
沈清歡點了點頭,重新躺回了被窩裏。
哄著她睡著之後,顧偉澤又出去了一趟。
搶救室外麵,宋家父母都還在,宋曼文也在。
看到他又一次過來,宋曼文忽然叫了他一聲:“澤哥哥。”
顧偉澤臉上有疲憊,微笑看著他說:“嗯。”
宋曼文站起身走向他:“可以聊聊嗎?”
顧偉澤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嗯。”
宋曼文衝他笑了一下說:“那去外麵走走吧。”
“好。”
顧偉澤答應之後,就跟著宋曼文的步伐往外麵走。
已經是五月了,可夜裏還是有冷風。
兩個人再見麵,氣氛莫名的有一些詭異。
很久,宋曼文都沒有開口說什麽。
顧偉澤知道她心中難過,便出聲喚了一聲:“小曼。”
宋曼文愣了一下:“澤哥哥,你還願意這樣叫我?”
她眼中有意外,還有驚喜。
每每見到顧偉澤,她都是這樣,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可偏偏顧偉澤卻一點兒都不喜歡她。
顧偉澤微笑看著她,眼神很溫柔:“你一直都是小曼。”
聽到這話,宋曼文的心口滯了一下:“可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她低聲喃喃著,心中很難過。
當初想嫁給顧偉澤,可他不喜歡她,退而求其次又決定嫁給顧越銘,沒想到又被渣。
顧偉澤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輕聲安撫說:“在我這裏,你永遠都還是曾經的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