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棠離開之後,沈清歡望著空****的別墅,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再一次冷清下來,她腦子裏莫名想到的,都是顧淮生。

她哭了一會兒,這才上樓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她醒得特別早,才剛剛六點,她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初夏,陽光明媚得特別早。

她原本想起來洗漱了之後去公司的,可是時間這麽早,她去了又沒有事情可以做。

想了想,她決定再睡一會兒。

可是再閉著眼睛,她都沒有睡意。

思前想後,她決定玩一會手機。

剛拿出手機,有很多微博推送消息一直往她屏幕上麵閃。

她無意間瞥了一眼,看到了比較震驚的幾個字。

“顧越銘一早被警察帶走。”

“顧家門口現在圍滿了記者。”

“顧家人為保兒子,躲在家中商量對策。”

“宋懷謙起訴顧越銘買凶殺人,並提交了相關證據。”

看到這些相關標題,沈清歡的睡意一下子都被驚走了。

她猛地坐起來,點進微博,開始查看這些新聞。

每一條新聞下,都有相關的照片和視頻。

鬧得這樣沸沸揚揚,那一定不是刻意作秀了。

隱忍這樣久,宋懷謙終於反擊了。

在事情發生之後,宋懷謙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擊,讓顧越銘放鬆警惕,再暗中查找證據,等顧越銘徹底鬆懈之時,再來一個致命一擊。

這樣的城府,可謂駭人,但沈清歡明白,宋懷謙這樣做,並沒有錯處。

此時此刻,顧家老宅。

記者將老宅門口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甚至有人還要硬闖進去。

保安和管家都守在門口,擋著外麵的人不讓進去。

老宅大廳裏,顧老爺子急得在大廳裏走來走去,一雙眼陰沉著,淚水仿佛就要落出來。

顧長河、顧長江、顧長海以及吳汐都在。

除了吳汐和顧長河,另外兩個人都很平靜。

吳汐在哭,顧長河的手捏著眉心,不知道在想什麽,總之心煩意亂,一點兒辦法都想不出來。

吳汐隻是哭,顧老爺子覺得聒噪,就跺了跺腳吼她:“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用嗎?哭能將人救回來嗎?”

聽到這些話,吳汐反而不哭了,她猛地抬起頭,瞪著顧老爺子,一點兒溫柔都不再有,厲聲吼著說:“那您有辦法嗎?您要是有辦法,阿銘被帶走這麽久了,您也不至於在這裏來來回回的踱步,您要是真為阿銘好,您就應該去求宋懷謙高抬貴手,而不是在這裏隻會挑我的刺。”

顧老爺子聽得生氣,抬手指著吳汐的臉說:“你……”

吳汐跟他對視:“我什麽?我說錯什麽了嗎?您要是真為阿銘好,你就應該跪下去求宋懷謙。”

“啪”一聲響,吳汐的臉被猛地甩了一巴掌。

顧老爺子明顯也被嚇到,轉眸看著一旁的顧長河。

吳汐捂住臉,異常震驚的看著顧長河:“你瘋了?顧長河,你敢打我?”

顧長河指著門口:“滾,這裏是顧家,你在這裏大呼小叫的,還敢指使我父親去給宋懷謙下跪,吳汐,你怎麽說得出來這種話?你嫁給我,我有為難過你嗎?”

吳汐抽噎著,淚水滾出來,她笑,笑得悲涼,笑得瘋狂:“顧長河,我就是瞎了眼睛才要跟你結婚,我圖到什麽了?圖阿銘能功成名就,圖渺渺能成為名媛千金?倒也是,在你那個臭兒子回來之前,我的阿銘萬眾矚目,我的渺渺備受青睞,他們兩個,是多少人羨慕的存在,可顧淮生一回來,他們又被奪走了什麽?”

“顧長河,你現在在這裏跟我大吼大叫,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這麽多年,我嫁給你,一天安生日子沒過好。”

顧長河似是忍無可忍:“你沒有安生日子過,那是我給你造成的嗎?那都是你自己作的,就是你自己將自己害成這樣的。”

吳汐更加崩潰,上前就要扯顧長河的衣服,卻被後者一推,她就摔在地上了。

壓抑了這麽久的情緒,在這一瞬間裏,一下子就爆發了。

吳汐崩潰的用手捶打地板:“顧長河,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我為了你做了什麽,你難道都不知道嗎?顧長河,你怎麽可以這樣無情無義?顧長河,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顧長河彎腰將她拽起來:“要瘋出去瘋,我這裏可不留你。”

一邊拽她,還一邊將她往外麵推。

吳汐一邊哭,一邊哀求:“不要,你不要這樣,你不能這樣。”

顧長河根本沒有鬆手,直到將她推出客廳外,這才轉身回了大廳。

顧長江和顧長海隻是看著麵前的這一幕,都沒有說什麽。

顧家的事情,能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

顧長河回來,一手攙扶住顧老爺子:“爸,對不起,讓您受委屈了。”

顧老爺子深深的看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都懸在顧越銘這件事上。

“你說說,阿銘這事,到底該怎麽解決?”顧老爺子拍著手掌心問他。

顧長河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偌久,他看向身後的顧長江和顧長海說:“你們都回去吧。”

叫他們兩個人回來,是為了商量對策,怎麽救出顧越銘的,可是這兩個人一回來,就隻是坐著,隻說不要著急,除了這些,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們不參與什麽,這倒也能想明白,畢竟顧長河和顧越銘之間的事情就是一個爛攤子,誰沾染了誰倒黴。

顧長江和顧長海麵麵相覷一眼,很快就站了起來。

顧長江拍了拍顧長河的肩膀說:“大哥,阿銘的事,你別太著急,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自然會有辦法的。”

顧長海也上前說一句:“大哥,我相信阿銘是無辜的,警方也會還阿銘一個公道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沒有一句話有用。

顧老爺子生氣不已,想要發火,顧長河卻對他使了使眼色。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樣的道理,誰不明白呢?

顧長江和顧長海兩個人,同時歎一口氣,沉默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之後,顧長河才“嗵”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顧老爺子不明所以:“老大,你幹什麽?”

顧長河將額頭抵在地上:“爸,我從來都沒有求過您什麽,可這一次,阿銘的事情,恐怕隻有你能幫我們想想辦法了。”

顧老爺子更加不理解:“你們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

顧長河抬起頭看他:“爸,吳汐說得對,或許您去求宋懷謙,就有用呢?”

顧老爺子一聽這話,臉都綠了:“胡鬧,我怎麽可能向別人低頭!”

顧長河將頭抵在地上磕頭:“爸,這件事,隻有您能幫幫他了,要是您都不幫他,那神仙來了,也是救不了他的,兒子不求阿銘繼承家業了,兒子隻求阿銘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顧長河一直磕頭,沒幾下,頭就破了。

顧老爺子於心不忍,但他桀驁一生,怎麽可能向別人低頭呢?

從前在顧淮生麵前,他都沒有低過頭,為了宋懷謙,他要低頭?

顧長河一直在哀求他,終究,他忍無可忍,低頭看一眼顧長河:“你站起來。”

顧長河停下動作,抬眸看顧老爺子:“爸,您同意了?”

顧老爺子很是生氣:“顧家人的膝蓋就沒有軟的,你這樣,成何體統?”

顧長河卻威脅:“爸,你要是不答應我,那我就不起來了。”

顧老爺子氣得身體顫栗不已:“你……”

顧長河言語篤定:“爸,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顧老爺子突然就軟了語調:“我這把老骨頭,去求他,就一定有用嗎?”

顧長河眼裏都是寒光:“爸,您畢竟是長輩,又有聲望,您去求他,他不答應的話,別人也會評論他的,迫於輿論壓力,他也會網開一麵的。”

顧老爺子十分懷疑這件事的可行性,可見顧長河這樣懇求他,又於心不忍,更何況,顧越銘還是他的寶貝孫子,他如果不答應,真的是將孫子推進火坑。

無奈之下,他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