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芸在隻是覺得自己跳的猛了,用錯了勁兒,緩一緩應當就能好,誰知越來越疼,最後竟然有了錐心刺骨的感覺,路是半點也走不了了。

眼下下車的地方二人也不熟悉,雖時不時有人來來往往,但是卻不似城中心那般繁華。

“桃丫,咱們想自己走回去是不成了,這裏也不熟悉,我看天色也不好,一會兒下起雪來更麻煩,你去前邊尋一尋,有沒有秋家的鋪子,或者能不能拿錢雇個馬車牛車之類的。”

桃丫開始還猶豫,但是看到芸在疼的直冒冷汗,心裏知道這個辦法是最為妥貼的,她將芸在安置在一個能擋風的棚子裏,仔細的將她安置好,緊了緊芸在的鬥篷。

“姑娘,我去去就回,你千萬別動就在這裏等我。”

芸在疼的臉色慘白,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為了讓小丫頭安心還是強擠出一個笑。

“你快去,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等你。”

桃丫心裏火急火燎的,一路上看不到秋家的商號,也找不到能出租馬車牛車的鋪子,打聽來打聽去最後終於找到一家破舊的客棧,好說歹說老板同意把自己進貨的牛車拉出來給她用。

等到桃丫趕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了,雪也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路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什麽行人。

那個本應該有芸在的破爛棚子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周圍也沒有,能找到打聽幾句的人也都隻說沒看到。

桃丫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姑娘丟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仿佛都在知道芸在找不到的那一刻用完了,她覺得自己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人家,開心了還沒兩天就把主子弄沒了,回去就算不被打死,也注定是要被打出去賣了的,那人伢子又能把她賣到什麽好地方。

幹脆現在跑了,這還能保住自己一條命。

但又想到芸在對她那樣的好,還給她塞零嘴,自己居然隻想著自己,可真不是個玩意。

她胡亂抹了一把臉,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屁股一側斜坐在牛車上。

“小哥快走吧,我給你指路。”

她要回去告訴公子,姑娘丟了,告訴公子今日發生的一切,這樣才好找姑娘,即使回去被打死她也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逃走。

阿箏駕著馬車剛出了巷子口就看到坐著牛車回來的桃丫。

“公子,是桃丫。”

桃丫也一眼就認出是秋無靈的馬車,她等不及也不敢等趕車的小哥停車,自己跳下了車,跌跌撞撞朝著秋無靈的方向跑去。

秋無靈站在馬車旁,看到隻有桃丫一人,心裏已然沉了幾分,臉色也暗了下來,眼裏的慍色越發的濃了,語氣裏卻無甚波瀾。

“姑娘呢?”

桃丫不敢隱瞞把今日發生的種種一件不落的給秋無靈說了個清楚,不知是雪天陰冷還是害怕,她整個身子如篩糠抖個不停。

“你先回去,有姑娘任何消息或者想起了什麽去府裏傳個話,讓灶上備上熱水並姑娘喜歡的吃食,把門鎖了無事不許再出府。”

秋無靈心裏已經明了了幾分,芸在的失蹤八成與那程二有關係,如果真是程家,這事情反而好辦,隻是事情急迫,芸在被綁去大概是下午的事情,如今已經是深夜,這大半天不知...

他不敢去想,隻得催促阿箏快一些,再快一些,在無人的車廂裏他再不是那副鎮定模樣,冷峻的眼裏滿是濃濃的殺氣。

他絕不能讓她再出事。

程府裏,程前與李氏早已歇下,聽到外頭來報秋家的公子來了。

“這大晚上的秋公子來做什麽,我怎麽感覺心裏這麽不踏實。”李氏邊幫程前穿衣服邊嘀咕。

“你就是愛胡思亂想,外邊的事情有我,你不要操心,我看這秋公子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冷血無情,能結交上秋家總歸對咱們沒有壞處。”

程前眼裏含笑,滿臉寵溺的拍了拍李雨儂的手,“快去睡吧,別受了涼。”

前廳裏,秋無靈按捺著性子來回踱步,他幾乎要走到門外去,時不時張望一下內宅的方向。

“秋公子,深夜...”

秋無靈等不及的打斷了他,“我要見一見程二公子。”

程前看他整個人冷的嚇人,知道必定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不敢多問。

“秋公子稍等,我馬上讓下人去叫。”

“不必了,勞煩程公子帶我前去,事情怕是等不得了,請吧。”

程前一路膽戰心驚,縱然心裏有一萬個疑問也不敢多說一句,這秋公子與前幾日相見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如今走在他身邊隻覺得自己全身緊繃,無端讓人覺得瘮得慌。

幾人一進程二的院子,就聽到房裏傳來女子的哭喊聲,並有男子的嬉笑叫罵之音。

秋無靈忽地停下腳步,一手擋住眾人。

“你們不必去了,留在此處,”隨後吩咐阿箏道,“去把門打開。”

房裏因為阿箏的突然闖入,一時間混亂不堪。

秋無靈腳下已經有了幾分慌亂,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整顆心如被人拿在手中揉搓一般,他看到地下淩亂的衣物,**著上身的程二,那抓住虛掩著的床幔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伴著一聲女子的尖叫,他在一陣眩暈後終於看清**的人,不是芸在。

他嫌棄的甩掉握著的窗幔,對身後的程二問道:“你綁回來的姑娘呢?”

程二心虛,嘴上卻硬氣的很。

“什麽姑娘,你沒看到啊,我這裏隻有這個一個妓子,哪裏來的姑娘。”

秋無靈強忍怒氣給阿箏遞了一個顏色。

阿箏得了吩咐,先對著程二的臉狠揍了幾拳,那程二身驕肉貴哪裏經得住,沒兩下就跪在地上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我這才使出一分力,你就受不住了?你的骨頭可不如你的嘴硬氣啊。”阿箏一邊說又對著他的肚子狠狠的踹了幾腳。

“別打了,別打了,在柴房,在柴房。”

程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又是一陣哭爹喊娘的叫聲。

程前在外邊聽的清楚,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雖然覺得秋無靈今日的做法不合規矩,但是想到自家兄弟平日的德行也算自作自受了。

“秋公子,對不住了,我定好好管教他,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程前對著秋無靈恭敬的行了一禮。

秋無靈並未停留,徑直從程前身邊走過,隻留下淡淡的一句,“二少爺該學點規矩了,不然會禍及家族。”

程前點頭應:“是”。

程二看到自家來了人叫的更歡了,“大哥,你在外邊也不救我,你看看我被打的,我的娘啊,我的臉啊!”

程前看看自家弟弟臉腫的像豬頭一樣,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上輩也有諸多恩怨,可兩人反而比一般的兄弟親厚很多。

“下次擦亮眼睛,不該得罪的人最好不要得罪,以後也不許再帶不三不四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