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互相試探
陳子雲微微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解釋。此時他已經走上了王座的玉階，到了無矩的麵前。不過卻是不敢走得太近。
這麽近的距離，無矩的聲音聽起來總算像是普通人說話時候的聲音了。無矩說道：“但是玉城崩塌，對於我的敵人薩羅婆訶蒂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曾經受過重傷，在這玉城深處養傷。經過這麽多年的恢複，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將近一半。但玉城人去樓空，他也失去養傷的必須物品，無法繼續恢複，他便想離開這裏。”
說到這裏，無矩又“哈哈”大笑了兩聲：“可是這廝非常怕死，當年他被敵人打傷之後，生怕敵人會卷土重來，便用秘法把自己給封印起來養傷，這並無不妥。但是解開這個封印的力量，必須要等他恢複了全部力量之後，才能夠從中離開。但失去了玉城居民的供奉，他自然無法繼續養傷，所以也就無法從中離開，他被自己困在了玉城底部。”
陳子雲點了點頭。隻是他不明白，這跟無矩能扯得上什麽關係，便詢問起來。
沉沙卻冷哼了一聲，說道：“這個地方本身就能夠提供他養傷的力量，隻是非常稀薄，但隻要時間夠長，他就能夠離開。所以我才必須要設法在他出來之前，找到他封印的地點，把他給殺了。”無矩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裏頗有凜冽之氣：“不然等他完全恢複之後，這世界就得亂套了。”
陳子雲一臉敬仰，無矩這自我犧牲的精神，實在令他感動。但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陳子雲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無矩叔，你怎麽會被那薩羅婆訶蒂給暗算了？”
“他暗算？！”聽到陳子雲這話，無矩聲音裏似乎都冒出了火來：“就他那半死的樣子，還有能力來暗算我？這刀子是從背後，從自己信任的人手上捅出來的，那才是真正的可怕！”無矩憤怒地咆哮了一聲：“是沉沙那個臭小子！他給我提供了一份虛假的情報！若不是他，我怎麽可能會以為，這張破椅子會是通往薩羅婆訶蒂身軀封印之處的入口？”
“什麽？！”聞言，陳子雲一呆，嘴巴一張，險些就合不上來了。沉沙對無矩的推崇可謂是無以複加，其中除了無矩那超然的戰鬥力之外，還有無矩的救命之恩。即使隔了數十年，陳子雲都還能夠從沉沙的語氣裏感到那濃鬱的感恩之情。
但是，從無矩口中卻得知無矩被沉沙坑了一把，如何不讓陳子雲三觀盡毀？“這是怎麽回事？”陳子雲悚然問道。
“這事說起來就太長了。”無矩歎了一口氣，看了陳子雲一眼，說道：“說起來和你家也脫不了幹係，不過那時候你爺爺已經去世了，你爹還是個娃娃，想來也沒心機設計我……唉……算了，我可沒有時間跟你扯太久，你既然來了，就趕緊幫我，把我弄出去。有時間我給你講上幾天都行！你來到這裏，薩羅婆訶蒂肯定知道的，以你這麽一點力量，遇上他，也就隻能夠當點心了。”
聞言，陳子雲心中一寒，忙問道：“要我怎麽做？”不過心裏卻留多了一個心眼。沉沙的為人他是清楚的，這個老人對他的關懷不少。無矩如果不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沉沙斷然不會無緣無故把無矩設計到這個陷阱當中。而且有一點，陳子雲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的是，沉沙初遇無矩到現在，已經五十多年過去了。無矩的聲音竟然聽起沒有半點蒼老，而且在玉城至少也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沒有餓死，這已經足以說無矩不是普通的人類。
古籍裏記載，薩羅婆訶蒂是行走在人間的神，而無矩自認自己的敵人便是薩羅婆訶蒂。以神為敵的家夥，隻會是一個人類嗎？或者，說不準無矩自己就是所謂的薩羅婆訶蒂。自己要是聽了他這麽一番話，就把薩羅婆訶蒂給放了出來，那造成的後果，絕對不是自己所能夠承擔得起來的，他可是非常清楚薩羅婆訶蒂在沉睡之前所發出的憤怒的宣言。
“用你的力量，輕輕拉動這縛龍網。破椅子會轉動，但隻要你的位置不動，你就能夠把縛龍網拉起來。從外麵拉扯，是不需要多大的力量的，唯獨從裏麵想出來，才那麽坑！”無矩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該死的薩羅婆訶蒂每一次都會化成守龍人，試圖借此靠近我，不是想趁機襲殺我，就是希望我自己從上麵下來，耗掉我部分的力量，再下毒手。”
陳子雲不動聲色地聽著。無矩的話倒是無懈可擊，但他心裏仍舊猶豫。想了想，陳子雲決意還是不要拐彎抹角，直接說道：“無矩叔，我有些擔心，你就是薩羅婆訶蒂。你的話，我願意相信，但我不敢相信，所以，我需要一點證明。”
無矩一呆，上下仔細地打量了陳子雲一遍之後，然後扯開了喉嚨，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裏似乎並沒有責怪陳子雲的意思，更多的是興奮和開心。
“哈哈……”無矩那一串誇張的笑容終於停下來之後，無矩說道：“好小子，你問吧。到了現在，我也才真的確定，你真的是陳四那小兔崽子的孫子了，隻有他家的苗苗，才會這般謹慎小心！要是你剛才沒什麽反應便靠近我，估計我已經一巴掌蓋死你了。”
陳子雲滿頭黑線。想不到周圍無矩看起來性格粗獷，心思卻無比縝密，還有，陳子雲從無矩的評價之中感到些許的不滿：自己是一個生性多疑的人嗎？說實在的，這三十年來，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陳子雲問道：“無矩叔，你究竟活了多少歲了？你怎麽可能活了這麽久？你真的是個人嗎？我不相信，敢和薩羅婆訶蒂這種在人間行走的神為敵的，會是一個人類嗎？”
聞言，無矩一下子便沉默了下來。然後苦笑了一聲，說道：“陳子雲，你覺得，你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