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胤賢以為,陳櫻會將米粉作為陳氏麵館的新品推出,廣泛吸引客人。然而她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是以麵條為主。
她特製了些辣醬,用油翻炒以後就可以拌麵了。
另外又包裝一些齊齊整整的幹麵條售賣,價錢跟市麵上的一樣。隻是吃過她這個麵的人,回頭客極多,不過半月時間,便已經有了穩定的客源。
陳家每日都在做米粉,隻是做好以後全都晾曬,看起來是等著時機備用。
顧胤賢越來越有興趣了,連著半月都住在陳家。
吳嚴清怕顧胤賢對他有什麽意見,得空就往陳家跑,想把顧胤賢請回去。
二月二十日,吳嚴清再來陳家的時候,陳櫻十分殷勤,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顧胤賢看出點苗頭,在吳嚴清心滿意足地吃了一碗炒粉後,便對侯在一旁不肯走的陳櫻道:“你有什麽事情求你吳叔叔?”
陳櫻立馬給顧胤賢豎起了大拇指。
“顧叔叔真厲害,謝謝顧叔叔替我開這個口。”
顧胤賢:“……”真會順杆往上爬。
吳嚴清看了看顧胤賢,愣了一下道:“有什麽事情還是顧爺解決不了的?”
顧胤賢笑笑不說話。
陳櫻自動忽略顧胤賢,目光看向吳嚴清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請吳叔叔給我做個擔保。”
吳嚴清端正坐姿道:“擔保?你想要借錢啊?”
陳櫻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我想要捋一份契約書,這份契約書涉及到生意合作,條例嚴明,違者必究。”
“古有商君立木取信,今日阿櫻就想以吳叔叔為信,讓我這份契約書盡早取信於人。”
吳嚴清道:“你別光說,契約書呢?我先看看。”
陳櫻立即去取,很快就回來了。
吳嚴清見她果真早早就準備好的,當即細致地看了一遍。
待看完以後,吳嚴清咋舌道:“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穩賺不賠,虧你敢說。”
顧胤賢接過去看了看,抬首看向陳櫻道:“你還備了什麽後招?”
陳櫻搖了搖頭道:“沒有後招啊。”
顧胤賢慵懶一笑,玩味道:“可你這上麵並未注明米粉,你想用它來幹什麽?”
陳櫻笑道:“它呀,它有別的用處。”
顧胤賢見陳櫻不肯說,也不勉強,轉頭跟吳嚴清道:“這丫頭跟我打賭,三個月內要掙五百兩銀子。她好歹也叫你一聲叔叔,這件事你應幫她。”
顧胤賢都如此說了,吳嚴清便道:“那行,阿櫻挑個日子吧。”
陳櫻欣喜道:“兩位叔叔真好,阿櫻有你們罩著,那可真是錢途光明啊!”
顧胤賢道:“看來從京城走回來的這一路上,她是窮怕了。”
吳嚴清輕歎道:“是不容易啊,足足走了三個月才到保寧村,換別的姑娘早就哭鼻子了。”
陳櫻笑道:“還好,一路沒挨餓,也沒受凍。剛好是夏天轉秋天的時候,要是秋天轉冬天就慘了,指不定都走不到保寧村,路上就凍死了。”
顧胤賢見她還能說笑,仿佛對那些艱難的過往渾不在意。
可她心裏到底怕了吧,所以才想要掙很多的銀子,不是惦記著改變周身所處的環境,而是想著藏起來應急。
晚上的時候,顧胤賢和吳嚴清一道走了。
馬車上,顧胤賢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吳嚴清試探地開口道:“楚王那邊,有什麽安置陳先生的消息嗎?”
顧胤賢看了一眼吳嚴清,不輕不重道:“還不是時候。”
吳嚴清點了點頭,這會皇上不開口,誰也不敢給陳書辛掛公職。不過那些個深宅府邸的幕僚先生總是可以的,比如顧家的。
不過顧胤賢不提,隻怕是不願了。也不知這不願是怕委屈了陳書辛,還是怕別的什麽呢?
陳櫻現在不知道顧胤賢的身份,尚且能歡歡喜喜地叫他一聲顧叔叔。倘若日後知道了,不知道還叫不叫得出來了?
吳嚴清正在沉思間,顧胤賢看向他,黑眸漸深。
吳嚴清正襟危坐,連忙道:“我什麽都沒有跟陳先生說啊,他還不知道您就是無錫顧家的人。”
“您二叔在京城也算是一位風雲人物,這些年外界都在傳,顧家是他在撐著,誰還記得您這位長房嫡孫?”
“陳先生他並非名門出身,當年的事情也隻是道聽途說,根本就不知真相,這也難怪他雖然對您的身份持有懷疑,卻並未有什麽敵意?”
顧胤賢對吳嚴清的話置若罔聞,斂聚眉峰道:“我和陳家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楚王讓你來照顧陳書辛一家,你就拿出照顧的態度來。若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這安石縣縣令的位置,你不坐也罷。”
吳嚴清聞言,身體忽然一震。
隻見他低眉垂目,連忙恭敬道:“不敢,我一定會照顧好陳書辛一家的。”
顧胤賢知道吳嚴清是個心高氣傲的,本應調任湖州知府,突然淪落到做安石縣的縣令,心裏多少有些不忿。
可一個人心高氣傲,沒有時機運氣,還不懂得蟄伏,那就活該蠢死。
三月裏,陳氏麵館突然推出好幾種麵,有涼拌麵、炸醬麵、炒麵、燴麵、湯麵等等。
陳氏麵館的生意好得讓同行羨慕,不少衙門裏的捕快輪流去吃,讓不少暗地裏想找茬都望而卻步。
沒過多久,衙門裏麵一個叫孫清的,他媳婦也開了一家陳氏麵館,隻是匾額上標注了陳氏麵館二號店,位置在衙門邊上。
很多人趕過去吃,價錢和陳氏麵館是一樣的,口味和分量也是一樣的。
就在眾人猜疑,以為孫清利用職務之便,讓媳婦學了陳家手藝賺錢的時候,陳氏麵館三號店在碼頭開業了。
麵館的老板正是孫清的小舅子。這一家子都靠陳氏麵館掙錢了,那些做麵館生意便去打探消息。
這一打探,可打探出一個了不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