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櫻仰著頭，腰身往後倒，看起來像沒有骨頭一樣軟。
察覺身體失重，陳櫻後怕道：“誒，我真的不能喝酒，以後一口也不能試了。”
連清和李蘭芝的目光都有些微妙，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顧胤賢扶正陳櫻道：“不去了。”
他說完，不容陳櫻拒絕就讓曾嬤嬤扶陳櫻去歇息。
李蘭芝有些遺憾，隨即跟著曾嬤嬤去陪陳櫻。
顧胤賢原本都跟連清各自回去了，可他到吳楚居後又折返回來。
李蘭芝在二樓的明間裏跟他道：“沒有醉得很厲害，跟她說話她都知道的。就是腳步有些飄，剛剛沐浴的時候腳是軟的，差點滑到浴桶裏去。”
顧胤賢幽幽地盯著李蘭芝道：“以後不許慫恿她喝酒。”
李蘭芝老實地點了點頭：“不敢了。今天要不是大表哥，阿櫻摔下去的話，我要自責死了。”
顧胤賢輕哼道：“你知道就好。”
李蘭芝暗暗吐了吐舌，心想：我當然知道。
可我是你的親表妹啊，你知道嗎？
嗬嗬！
李蘭芝站了一會，發現她家大表哥還是沒有走！
於是她小聲地試探道：“那個……大表哥想去看看阿櫻嗎？”
顧胤賢一派清風朗月般地從容道：“她衣服都穿好的？”
李蘭芝：“……”
默默去門外守著，李蘭芝心裏想的全是：大表哥，你完了！！！
顧胤賢掀簾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陳櫻根本沒有睡在**。
她半坐在臨窗的矮榻上，雙手支在窗戶邊，看起來又笨又呆。
“阿櫻？”顧胤賢喊了一句。
陳櫻遲鈍地轉過頭來，目光有些渙散，臉頰上布滿紅暈。
“顧叔叔？您來了？”
“坐啊！”
陳櫻伸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顧胤賢走過去，略顯擔憂地覆上她的額頭。
額頭不燙，臉頰燙，眼睛也燙。
她望著他傻笑，眼裏的光紅潤潤的，像是飽滿惹人憐愛的石榴籽一樣。
“以前喝醉過？”
顧胤賢問她，下意識伸手幫她捋了捋淩亂的頭發。
陳櫻趴在窗台上，麵向顧胤賢，閉著眼睛道：“就是跟趙琛打賭輸了，然後我氣不過，幹了一杯。”
“然後什麽也想不起來了，睡了一整夜才好的。”
顧胤賢僵硬地收回手，目光漸漸暗了下去。
片刻後，隻聽他喃喃低語道：“既然不能喝，那以後便牢牢記住。”
陳櫻似乎聽見了，小腦袋動了動，又睜開了眼睛。
“誒……其實，我今晚想出去玩的。”
有那麽一瞬間，顧胤賢心裏湧出一股衝動。
她不是想出去玩嗎？他應該順著她的話，說要帶她出去玩的。
可轉念一想，也許她未必是想和他一起出去玩。
她在連清的麵前並不拘束，眼神動作一致，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不像在他的麵前，偶爾還要斟酌斟酌才能出口。
顧胤賢站起來道：“今夜你好好休息，明天有的是時間的玩。”
陳櫻乖巧地點了點頭，見顧胤賢要走了，突然端正身體道：“顧叔叔慢走！”
她說完以後，僵直的身體直直地向前倒，直接匍匐在軟塌上。
顧胤賢見她想撐著手爬起來，奈何手使不上力氣，活像一隻無法翻身的小烏龜一樣。
“嗬嗬！”顧胤賢笑了。
笑歸笑，顧胤賢才懶得扶她，徑直走了。
等李蘭芝進來的時候，陳櫻把小臉都憋紅了。
李蘭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陳櫻略顯委屈地道：“嗚嗚，顧叔叔也太壞了。”
李蘭芝：“啊……？”
“大表哥他幹什麽了啊？”李蘭芝扶著陳櫻，仔細盯著陳櫻的小嘴。
陳櫻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道：“你想親我？”
李蘭芝：“……”
罷了，她還是不要問了。
三月二十三日，清晨用完早膳以後，陳櫻就帶著李蘭芝和連清上街去了。
陳櫻想給父母和兩個弟弟買些禮物，李蘭芝和連清幫她一起斟酌，三人逛得還挺開心的。
隻是她們不知道的是，一輛不太起眼的馬車不遠不近地跟了她們一路。
來無錫辦事的蕭鴻羽先是看到了出入商鋪中笑得很開心的陳櫻，隨即又注意到了跟著她們的馬車。
終於，陳櫻等人去陳氏麵館歇息的時候，馬車裏的人也下來找家茶館靜坐。
遠遠的，蕭鴻羽一眼就認出了顧胤賢。
他那嘴角微微一勾，意外地挑眉道：“真想不到，向來堂堂正正的顧胤賢竟然也會暗中跟著小姑娘逛街？”
同去蘇州的人裏麵，除了顧胤賢還有李夫人和陳櫻。
李夫人他是注定接近不了的，可……陳櫻，他還可以會一會。
伸手撫上自己的麵具，蕭鴻羽眼裏閃過一抹邪肆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