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裏麵的徐玉樓似乎察覺有人在偷看他,忽然就滅了燈。
視線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然後又借著外街的光亮了那麽一些。
一團黑色的光暈中,徐玉樓的輪廓若隱若現,在這般視線不清的情況下,陳櫻似乎看見徐玉樓對她笑了一下。
他那雙眼眸,在綻放刹那光輝後沉寂於黑夜。
陳櫻拍了拍腦袋,感覺很真實,但又像是做夢。
心裏反複念著,反正也不是她的男人,何必在乎那麽多呢?
陳櫻收回視線,轉而跟趙真道:“現在外麵的人也少了,你快帶他走吧!”
趙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驚豔了一把,有些傻乎乎地問道:“你相信我不會對他做什麽?”
陳櫻:“……”
“我呸,我還是個小姑娘呢。別說你不會,就算你會我能攔得住你嗎?”
“你當真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陳櫻?”
趙真憨笑,找回片刻的自己道:“也是。現在趙琛不在,沒有人為你撐腰了!”
陳櫻涼涼地看著他,嗬嗬一聲!
趙真又笑,朝著店鋪裏麵喊道:“玉樓,我們走了!”
寂靜的店鋪裏,什麽回聲也沒有。
陳櫻環抱著手臂,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趙真赧然,不好意思地再喊一聲。“徐玉樓,走了!”
店鋪裏還是無人應答,陳櫻微微蹙起眉頭,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
趙真走進店鋪,突然被椅子被絆倒了。
他走的是中間空曠的路,陳櫻發誓剛剛那裏絕對沒有板凳。
快速跑去點亮了油燈,陳櫻看著趙真的人衝進來扶起他,除此之外根本沒有旁人。
趙真臉都氣歪了,然不住咆哮道:“他又跑了,你們去給我追!”
趙真的隨從衝了幾個出去,趙真甩開剩下扶著他的,不高興地瞪著陳櫻。
陳櫻擺了擺手,無辜道:“這裏的店鋪都有後門,而且你剛剛說了他是你的朋友。”
言下之意,她怎麽知道徐玉樓會跑?
趙真重重地哼了一聲,暴躁道:“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末了,又問陳櫻道:“你現在在哪裏落腳,等我安頓好了來看看你。”
陳櫻聞言,連忙擺手道:“不必了。我現在寄人籬下,不好帶客人上門。”
“等我這店鋪開張,你若還在無錫便來坐坐。”
趙真微微頷首,隨即跟陳櫻告辭!
陳櫻把後門銷上,沒過一會家全就來了。
他急得滿頭大汗道:“來的路上我跑得急,撞到了一位有孕的婦人。還好沒有出什麽事,就是耽擱到現在。”
陳櫻後怕道:“送去醫館看了沒有?”
家全道:“看了看了,說是動了點胎氣,吃兩副安胎藥就好了。”
“藥錢是我給的,身上還剩二兩銀子也給了。好在人家夫君是個心善的,不然今天隻怕要吃一頓拳頭了。”
陳櫻安慰他道:“以後別急著跑回來,慢些也無妨。我現在對無錫可熟了,不會迷路,再不濟還可以去麵館湊合。”
家全苦笑道:“那可不行,顧爺回來我交不了差就不能給小姐跑腿了。”
陳櫻跟著無奈地笑,笑完以後又有些惆悵道:“都半個多月了,顧叔叔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家全道:“一個月能回來都算快的,從前顧爺出門,都是七八個月才回來。”
陳櫻想著顧胤賢在安石縣的時候,也是住了好久才回來的。
許是跟顧胤賢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惦念。
否則他們也沒有多少話說,回來和不回來,其實也相差不大。
店鋪鎖起來以後,陳櫻和家全都走了。
街道上,行人還是三三兩兩。周圍的鋪麵也都還亮著燈。
唯獨那一處有些暗,看著清清冷冷的。
站在轉彎的街角處,徐玉樓一直看著陳櫻走了才收回目光。
不一會,有個商販打扮的青年湊到他的身邊,低聲道:“主子,已經將趙真引向銅鑼街了。”
來的人說完,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仿佛剛剛不過是路過。
徐玉樓整理身上的衣衫,淡然一笑。
很快,街道上駛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就在馬車路過徐玉樓的身旁時,徐玉樓輕躍而上。
馬車裏,早有人恭候。
隻見那人雙手奉上細長的紙條,出聲道:“主子,洛陽傳來的消息。”
徐玉樓接過去看,目光忽而一變。
片刻後,隻聽他呢喃道:“不愧是顧胤賢,竟然這麽快就知道有詐了。”
“嗬!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就在今晚,陳櫻也算是對他有恩了!
那麽接下來……他再去接近的話,是不是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還從來沒有女人逃出過他的手掌心,徐玉樓將紙條揉成一團,仿佛手心裏揉的是陳櫻一樣,嘴角的弧度漸漸深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