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等待千年(下)

張大年終日以淚洗麵,茶不思飯不想,整天抱著那麵青銅鏡發呆。上官紅的骨灰張大年拿了回來,一直放在書桌上,本來上官家極力反對把骨灰交給他,可他尋死覓活,鬧騰了幾次,上官紅的娘親才舍得把骨灰放在他那裏。

幾天過去了,官府還是沒能偵破此案,凶手一日不處決,張大年就睡不好覺。本來兩人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誰知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件事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大家都說張大年是災星,上官姑娘若不嫁給他,興許就不會出事。

這話在張大年聽來,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幾天後,他倒在了病**,可憐他無父無母,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很多人都認為他是災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幾天後,張大年鬱鬱而終,死前懷裏還抱著那麵青銅鏡。

好心的村民把他簡單的埋在了峽穀中,那個遠離鎮子的地方。他死的很不甘心,凶手遲遲沒有找到,他不想去投胎,但是靈魂似乎又無法出來,於是他隻能在深夜裏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響聲在峽穀中回**,惹得野獸四處逃竄。不知過了多少個年月,趕上了山洪暴發,峽穀中漲水了,水位直線上升,很快便形成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隻是那河水卻是黑色的。

張大年的魂魄一直附在屍體中,根本無法離開早已腐爛的軀體,直到有一天,他感覺自己的魂魄仿佛能夠吸收水中的黑氣,不知為何,吸了這黑氣之後令他產生一種很舒適的感覺。於是他不停的吸收水中的黑氣,漸漸的他發現,這黑氣並不是永遠吸收不完,它每天隻能產生一點點,於是張大年就每天吸收,吸入這些黑氣之後,他似乎漸漸的不再感覺到痛苦了,也許這就是最好的解藥!

又過了一些日子,有一天,張大年突然感覺自己的魂魄能夠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了。於是他就拚了命的用意識控製自己的魂魄移動,終於,魂魄輕輕地隨著河水飄了起來。張大年欣喜若狂,他能動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官紅的骨灰。上官紅的骨灰在張大年死後就被上官家收了回去,並沒有隨張大年一同下葬,上官家甚至不知道他葬在什麽地方。

他終於衝出水麵,這時烈日當空,他被太陽這麽一照,頓時感覺全身難受無比,頭上開始冒起絲絲白煙。這時他才明白,鬼是不能在白天出來的,於是他隻好潛伏在水中,等待天黑的到來。等了許久,天終於黑了下來,他衝出水麵,飛一般地向遠處跑去,但跑出幾百米之後,卻突然間跑不動了,前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阻攔它,任憑它用盡力氣,就是無法前進分毫。

於是他換了個方向,可依然是這種結果,跑出幾百米之後就無法繼續前行了。他害怕了,再一次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淒厲的哀嚎聲在河麵上回響,他明白自己此刻已經被困在這條河中了!

之後的日子裏,張大年無時無刻都陷在痛苦中,修煉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課。水中的黑氣取之不盡,源源不斷的被他吸取,他的法力正一天天變的強大。這天,有個自稱是冥河之主的鬼魂找到了他,並威脅他離開冥河,否則就把他打的魂飛魄散。張大年不肯屈服,他也根本就無法離開冥河,於是他便跟那鬼魂打了起來,正打的不可開交時,突然一條巨大的黑龍從河底鑽了出來,尾巴一甩,那可憐的鬼魂就順著河水倒飛了出去。眼看著巨龍的又一次攻擊即將來臨,這時張大年忽然動了,他一手環抱那鬼魂,迅速順著水流逃遁了。那黑龍似乎忌憚張大年,並沒有追來。

張大年救下這鬼魂之後,彼此冰釋前嫌,並結拜為好兄弟。但沒過多久,那鬼魂就灰飛煙滅了,後來張大年才從別的幽魂口中得知,原來那巨龍竟是天界犯了天條的神仙所化,它身上有極強的法力,尋常鬼魂不可觸碰。

自此,張大年便帶著一群孤魂在冥河中遊**,有張大年坐鎮,那巨龍倒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命手下四處尋找,希望能夠找到上官紅的轉世,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找到了,可上官紅在陽間過得很好,他不忍心去打擾她,拆散他們,於是就繼續在河中修煉,苦苦等待著,希望有一世能夠與她相見。

時光飛逝,這一等就是幾百年,陽間已過了幾個世紀,而他還是沒有等到上官紅,她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張大年手下的鬼魂找遍了世界各地,愣是沒能找到她!就這樣,幾百年又過去了,就在張大年心灰意冷的時候,卻突然間有了驚奇的發現。那天有一女子經過冥河,張大年一眼便認出,她就是上官紅的轉世,後經手下鬼魂探聽,得知這女子叫李小花,而且就住在不遠處的劉家屯。

張大年期待與她相見,但又恐嚇到她,於是便決定等她這一世過完,再與她相認。但卻不曾想到,李小花突然無故身亡,毫無征兆,死的不明不白。於是張大年便以為是天意,上天一定是可憐他們,才讓他們在這一世重逢。但當他得知李小花要許配給一個死了沒幾年的新鬼,他的心涼了。他不甘心再一次錯過上官紅,於是就有了搶冥婚這一出。但李小花的魂魄雖然是搶過來了,並且她已經記起了前世今生,隻可惜,他與那新鬼已經定下婚約,在地府登記了名單,若不解除婚約,那小鬼到地府告狀,很快就會有陰差前來抓人。

張大年道出了全部經過,他希望我幫他說服那個新鬼,解除婚約,即使他倆入地府受苦受難,也心甘情願。

我琢磨了一下,這件事還相當棘手,且不說張大年害死那麽多人這筆賬怎麽算,我現在自身都難保,我要是不答應他,保不準他會不會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