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王說的那句話如夢魘般纏著皇帝,怎麽都無法忘記,在曆月凡高傲的神情後,皇帝仿佛看到了諾大的曆家。
曆家倘若不依附於太子,事情還好解決,可事情總不如人意。
牽一發而動全身,皇帝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桌案上琉王的印璽安靜的躺在錦盒裏。
多年來他似乎為自己的孩子做了很多事,事實上他是把他們往火坑裏推,他這個父親太失敗。
“去天牢裏見他吧,太子妃,曆家的家主,不過是個家族,再大也不能隻手遮天,你們自己掂量著來,不要太過分。”
曆月凡剛轉過身去皇帝如是說,曆月凡心中一震,皇帝是在警告她見好就收嗎?
曆月凡讓自己冷靜下來,改朝換代不過是時間問題,皇帝撐不了多久,她犯不著害怕。
天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裏麵的人大都犯了滔天大罪才會被關進來。
看著從小窗口透進來微弱的光,琉王麵如死灰的靠在牆壁上。
信雅那個丫頭鐵定急壞了,說中皇帝的同處,他可能沒有辦法從天牢出去。
蘭溪長公主就是幫的了他,最多把他從天牢裏挪出去,爵位被皇帝收回,他居然變得一無所有,沒了王爺的身份,自己還能用什麽給信雅承諾?
自己看來是要對不起那丫頭了,如今的他已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落到這個境地,琉王不覺得害怕,曾經忍受過的痛苦,可比這個嚴重多了。
那時的痛,才是痛不欲生,這算什麽,不過是被裝在鐵籠子裏,沒辦法逃離。正當琉王晃神時。
鐵門被人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響,在安靜的天牢裏,顯得有些刺耳。抬起頭來看到來人,琉王閉上眼睛沒有理會。
被鎖進天牢裏還是這副神情臉上,始終帶著對你的輕蔑,不想看見她嗎?
要不是她必須得這麽做,她可懶得來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到處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難道沒有人教過王爺要懂得尊重他人嗎?對本宮視而不見就是你的教養,怎麽,都得對本宮行禮吧。”
琉王被收走印璽,等於沒了王爺的身份,試問失去王爺的身份,他還剩下什麽?
琉王不理會曆月凡,閉著眼睛坐在牢房的角落裏,無聲無息與死人無異,曆月凡眼角一抽,真是厲害,幹脆裝作聽不見她說話。
“前天的事情,本宮不想為難你,就對本宮道歉吧,隻要你願意道歉,這件事情本宮可以不再追究,多劃算的買賣。”
琉王露出嘲諷的笑容,來天牢就是為了讓他道歉是嗎?琉王緩緩睜開眼睛,氣定神閑的撇了曆月凡一眼,真是個自以為是討人厭的女人。
“太子妃是沒有睡醒嗎?還是說腦子磕著了不太清醒?”
琉王莫名其妙的話讓曆月凡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是什麽意思,為何無緣無故蹦出這麽一句話。
“你是什麽意思,再怎麽不清醒都比你清醒的很,一個階下囚還如此神氣,真是讓人佩服。”
沒了玉印,曆月凡幹脆直呼你而不再是尊稱,琉王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好一個太子妃。
如果皇帝對他不管不顧,曆月凡殺了他的可能都有。
說起殺他,琉王腦海中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嗎?可以除掉他的大好機會,精打細算的太子等人怎會放過。
“看來太子妃的腦子沒有看起來那麽靈光,道歉?本王為何要道歉,本就是你開始出言詆毀他人,本王說的那些話哪裏及得上你,有錯在先的人還有臉要求本王道歉,不是腦子不清醒,便是不要臉了。”
琉王好笑的開口,曆月凡是以什麽態度趾氣高昂站在他跟前理所當然的認為他該道歉的。
她說的那些話對信雅的影響有多大她知道嗎?為何還能厚臉皮的給他扣上錯在他的帽子。
琉王可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非要說,那就是沒有罵曆月凡狠些。
不痛不癢的話說多了是廢話,為何不挑戳她心窩的話來說,讓她感覺一下那是怎樣的感覺。
“誰錯在先並不重要,重要的事在陛下眼中,曆家的作用對他很重要,你什麽都不能為皇帝做,他舍棄你這個沒用的兒子沒什麽奇怪。隻要你願意道歉,本宮去陛下麵前說說,他也許就同意把你從這裏放出去,怎樣?考慮好了嗎?”
從多個方麵來說,這個買賣都是值得的,琉王懶得聽曆月凡在這裏廢話連篇,幹脆拉起身上蓋著的薄被。
他再不濟都是皇嗣,皇上未下聖旨,他們不好虧待,天牢裏沒有床榻,就把這裏打掃幹淨,把炕打理幹淨,鋪上卷席,送來幹淨的被子,不至於虧待了他。
天牢不是誰都能隨便來的地方,想來曆月凡來前已向皇帝請示過,皇帝同意是想給她一個台階下嗎?
看來皇帝的“好意”是徒勞的,他絕對不會在此事上道歉,不然不就是同意了曆月凡說的那些話。
曆月凡撅起眉頭,看來琉王對她所說的事情不感興趣,不打算與她進行交談。
琉王願意開口與否可由不得他,她自有辦法讓琉王順著她的計劃走下去,解決不了睿王,至少先把一個琉王解決對他們同樣有利。
“你打算在天牢裏自生自滅是覺得蘭溪長公主會保護好你母妃,所以你就沒有牽掛了是麽?難道你就完全不關心你的小情人在外頭的情況是怎樣的?她如今的境況可不比你的好多少。”
臨安帝後許久沒有派人來探聽信雅的消息,不知是國事太過匆忙還是不想再理會信雅,誰知道呢。
沒有臨安作為背後的靠山,信雅再怎麽受寵都是曾經,今日的她早不複當初,如今的信雅是虎落平陽,皇帝早煩了信雅,恨不得盡快甩掉這個麻煩。
哪裏還會對她禮遇有加,恨不得立即把她送回臨安國去,流光殿怕是很快就要易主了,信雅會被安排去哪座寢宮不得而知,但絕不是什麽好地方。
“請太子妃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說話三言兩語盡是粗鄙之人,嗬嗬,就太子妃這樣的女子到時當上後宮之主簡直就是太子的災難。”
後宮的女子,你可以長的不美,不一定要精通琴棋書畫,但是你不能沒有度量和最基本的修養,尤其作為皇後,最是應該基本具備的。
就曆月凡這副德行,到時就算成為皇後也成為大臣彈劾的對象,廢後是遲早的事情,她就是覺得自己太了不得。
自大可不是什麽好處,曆月凡偏偏就要做那樣的人,琉王不想再和曆月凡起口舌之爭,隻求她能夠快點離開天牢。
還他耳朵清淨,
不要再如夏天的知了似的,嘰嘰喳喳就沒有停的時候,吵得人心煩不已。
“本宮說她小情人沒有說錯吧,事實本就如此,做的出來不要臉皮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什麽世道。”
曆月凡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最看不慣的就是信雅這類自命清高的人,私底下做著見不得人的高檔,人前不忘為自己立貞節牌坊。
“滾。”曆月凡今日來目的絕對不是為了讓他道歉,如此明顯的激將法,看來是想了怎麽對付他。
曆月凡的毒舌可是名不虛傳,什麽話都說的出來,全然沒有作為女子該有的羞恥心。
過分也得有個度,不要把別人逼的太緊,對自己沒什麽好處,琉王不想看見曆月凡,特別不想讓她在耳邊滔滔不絕的說些沒用的廢話。
“你們可聽到了,他居然叫本宮滾,一個階下囚還這麽大的口氣。嗬嗬,本宮沒說錯什麽吧,曾經信雅公主可是倒貼給睿王,人家都不要,如今穿了別人的破鞋還護著她起來了,看來信雅公主勾引男人的功夫挺厲害的,就是不知道**的功夫如何……”
曆月凡話越說難聽,身後的獄卒默默的往後退,琉王終歸是皇帝的皇子,信雅公主是別國公主,他們做臣子的沒有權利去議論主子的事情。
在宮廷中做事,除了眼不見為淨,還得裝聾作啞,不然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
多少人因為聽了主子說的話被處死,他們可不想成為其中一員。
曆月凡的話還沒說完,琉王抓過一旁的碗重重摔在桌上,瓷碗本就脆弱,琉王如此用力,瓷碗立即碎了一桌。
拿起開口最尖銳的瓷片,向曆月凡刺去,曆月凡坐上家主的位子,憑的不止是陰謀詭計,她的功夫可遠遠高於曆香寒,自不吃素的。
見琉王拿著瓷片向她刺過來,嘴角上揚,魚兒上鉤了,得來全不費工夫!曆月凡信心滿滿的躲開琉王手中的瓷片,卻忘了她是在牢房中,就那麽點位置,她能躲到哪裏去。
琉王冷冷的把曆月凡按在牆上,掐住曆月凡的肩膀,聚起內力在肩膀上掐下去,“哢”。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牢房中顯得那麽清晰,曆月凡痛呼出聲,呲牙咧嘴正要打落琉王的手,琉王快她一步,說時遲那時快,瓷片的缺口從曆月凡的臉上劃過。
麵部傳來火辣辣的痛讓曆月凡一滯,琉王見成功,快速鬆開她,這個女人多一秒他都不想碰,惡心自己。
他警告過曆月凡,不許再說信雅是非,無中生有壞她名聲。曆月凡不聽,就別怪他不客氣!
曆月凡手顫抖著撫上臉頰刺痛的地方,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手上是鮮紅的血,曆月凡的眼睛瞪的奇大無比,他居然劃傷她的臉!
今日來不過是想刺激琉王,讓他情緒失控,她就可以陷害琉王讓皇帝下令將其處置,想到自己會受傷,唯獨沒想到傷的會是她的臉。
她自小就喜歡拿她的臉和曆香寒比,怎麽可以就毀了!她的臉比曆香寒好看那麽多,怎麽可以!
“不!不!本宮的臉!怎麽會!不能,絕不輸給她……”
曆月凡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琉王皺了皺眉,隻是這樣就瘋了?不過也好,都是她的報應,隻是一張臉就足以讓她瘋掉,自己早就該這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