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麽理由,都不能夠熬到這個時候,你們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感染了風寒我可沒有那麽力氣照顧你們幾個。”

寧雪飛在暖爐前坐下,外頭本來就冷,又去冰室裏待了一會,寧雪飛的手都快要被凍僵,感覺到暖爐的溫度,才覺得好受些。

對了,把紅樓他們兩個揣在懷裏一天,鐵定悶壞了,寧雪飛把他們兩個捧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暖爐邊。三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們不清楚寧雪飛這年時間裏到底去了什麽地方經曆了什麽事情,很想問,但是看到寧雪飛消瘦的臉龐時他們知道不該問。

現在乾陵的事情還沒解決,她們就不要在這些小事情上再給寧雪飛添麻煩。

房間裏暖烘烘的,寧雪飛懶散的舒了一下腰,都這個時候,她們是該回去房中休息。

“好啦,本宮不是回來了嗎?在這裏等了這麽久都困了吧,快回自己房中去休息,下次可不許再像這次這樣。”

她們各懷心事,想對寧雪飛說的話太多,多到見著寧雪飛的時候,忘了該從哪一句開始說起。

按照以往的分配,兩個人回自己房中,一個人留在寧雪飛的寢房裏,睡在外室,最後三人決定讓夕顏留下來。

她照顧人最細心,也是最會照顧人的,讓她留下來是最好的選擇。

水埥和杜秋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寢室,夕顏欲言又止的看著寧雪飛,她知道夕顏想問她什麽,但是很遺憾她現在無法回答。

以夕顏的性子,知道了雲若初的事情,今晚就別想睡個好覺。

現在是非常時期,養足精神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雲若初的事情,還是明日一早再告訴她。

雲若初走的時候就囑咐她,說了許多事情,尤其是夕顏,如寧雪飛所說,夕顏的對他的情感,她始終心知肚明,隻是雲若初心知對夕顏無感,便對她的感情充耳不聞,如是而已。

他自認自己虧欠了夕顏很多,雖說一個主子,不應該覺得自己虧欠了暗衛什麽東西,或者感情。

夕顏是他從街頭撿回來的,進入空流殿後過上刀鋒舔血的日子,一個女孩子家家本不應該經曆這些,而夕顏無怨無悔。

當一個人無條件並且心甘情願的為你付出時,你的心裏有時會因為無法回應無條件對你好的那個人而難受糾結。

雲若初把夕顏逐出空流殿,是不想讓她再繼續生活在刀光劍影中,哪怕適應了,有時還是不免會提心吊膽。

雲若初最後左思右想,他若是不在了,夕顏便是繼承空流殿最好的人選。沒有人比她除了雲若初之外,更加了解空流殿。

“這場雪來的太突然,我自己一個人總會覺得冷,不如你就在內室的貴妃榻上睡下如何,就當是陪陪我。”

她們真是太久沒見了,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寧雪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沒想到自己也有說不出話的一天。

夕顏愣了愣,想起寧雪飛以往休息的時候,總會留杜秋睡在外室,寧雪年紀不小,心裏卻還跟個小孩似的。

夕顏沒有再說什麽,點點頭就去收拾床榻,寧雪飛怕她問起什麽,沒有多做逗留就鑽到被窩裏去了。

夜晚的後半夜,

天又下起了雪,直到清晨時雪才停,原本五顏六色的世界變得銀裝素裹,大地似乎是被蓋上了一層雪白色的被子,看起來軟綿綿的。

地麵的雪堆的有些厚,讓人有些看不清原本的路,整個世界都似乎連在了一起,那麽特殊。

在雪地上走的時候,會發出“吱吱吱”的聲響,很是有趣。聽李佑如說,今日一早睿王就換上了他的朝服,還帶了李承乾進宮,寧雪飛知道,他終於決定要開始為了保護身邊的人和自己強大起來,絕不再讓步。

寧雪飛用過早膳後,帶著夕顏回雲府,杜秋和水埥見寧雪飛不帶他們去,不依不饒的拉著寧雪飛撒嬌,當然結果是被寧雪飛果斷的拒絕了。

又不是去吃,雲府遠在城外,讓她們跟著去做什麽,天寒地凍的,在家裏好好待著就是。雲若初雖離開雲府,雲府還是每日都有人來打理,雲若初的心腹幾乎都在雲府中。

有他們在,雲府的事情被打理的井井有條。雲府沒有了綠柳,唯獨剩下一片蒼茫的白,到處都是一個顏色。

見到寧雪飛帶著夕顏回來,所有府中的人都呆愣了半響,但是很快低頭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掩飾的再好,心中流露出來的哀傷寧雪飛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雲若初離開前跟他們交代,如果有一日寧雪飛和乾陵到雲府,而他沒有回來,那他這輩子就都回不來了。

雲若初離開時的眼神那般決絕,他們感受到了的,他們的主子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來到雲若初的書房中,主人不在,但房中的暖爐燒的正旺,整個房間暖烘烘的。

寧雪飛按照雲若初說的,打開右端最上層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錦盒。

寧雪飛感到有些無奈,怎麽這麽重要的東西都不知好好收起來,未免太過信任他的手下。握著手中的錦盒,寧雪飛的手居然有些不自覺的顫抖,那之後她沒提過雲若初,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想提起。

隻是想想她的名字,寧雪飛的腦海裏就控製不住浮現雲若初死時的模樣。

血不停從他嘴角流出,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她再聽不到雲若初的聲音,今後也不會再聽到。

“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也許吧,對不起,我沒能把若初帶回來。臨走前他讓我把空流殿殿主的信印交給你,換而言之,今後你就是空流殿的第三任殿主。”

寧雪飛的聲音有些沉重,夕顏在寧雪飛帶她來雲府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寧雪飛說出來時她的心疼的無法故意。

他隨身攜帶的信印居然一直放在雲府中,他是早就猜測到自己又去無回嗎。

還記得那時候他把她逐出空流殿的態度何其決絕,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到底是圖個什麽,就為了把空流殿托付到她的手裏?

夕顏接過寧雪飛手中的錦盒,輕輕的摩挲著錦盒的表麵,這個錦盒不知被他親手打開多少次,從未想過這個東西有朝一日會到她的手裏。

“既然這是他的囑咐,我便應下,隻是今後無法再侍奉主子,還望主子見諒了。”

當上了空流殿的殿主,她有許多事情都得親自處理,接手空流殿與她而言並不難。

跟在雲若初的身邊那麽久,多少學到了一

些本事,她跟空流殿的人交情不錯,之前做的種種,原來都為她今日成為殿主奠定了基礎。

人們總是說在一件事情發生之前,老天就已經做好了安排,若真如此,她的出現就是為了等到雲若初死的那一天,躍身成為殿主嗎?

生命的旅程總是諷刺的,你永遠不會想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而生命在前麵就給了你提示,隻是你不曾發現,直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然而已經遲了。

“我該和你說聲謝謝,幫了我很多,不論是你還是水埥他們,我從未把你們當成下人看待,閑下來的時候,記得回睿王府看看我。”

身邊又少了個可以和自己說話的人,心裏多少有些失落,雲府有太多寧雪飛值得留戀和舍不得的東西,那裏到處都有雲若初的氣息,可是被大雪覆蓋之後,寧雪飛就覺得那裏無比陌生。

在雲府裏小坐片刻,空流殿這邊雲若初定已安排過,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寧雪飛離開雲府,獨自一人坐著馬車回皇城中去,來的時候兩個人坐在馬車裏,雖不說話,卻不會感到孤單。如今隻剩下自己的時候,想開口,卻不會有人在一旁聽著,心裏不免有些空**。

雖說寧雪飛並不迷信,可是想到最近發生不好的事情太多,還是去廟裏上支香好了,杜秋出門的時候拜托她去求一支簽?

杜秋向來有求簽的習慣,一個月去一次廟裏,最近府中的事情太多,脫不開身,便拜托寧雪飛去了。

睿王去上早朝並沒有待到退朝,待官員都來齊後,拋下一句琉王的祖籍不恢複,就等著本王把在臨安戰死的士兵屍體送到諸位大人家裏。

睿王看都不看太子一眼,皇帝這些人,他不想和他們多說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想。

看到太子,睿王恨不得立即殺了他,但是不行,就讓太子這麽死了太便宜他,這些年他受的痛苦,不是太子一條命就能夠償還的。太子,他已不會再容忍下去,皇後,必須死!

睿王轉身離開議政殿,往天牢的方向走去。天牢沒什麽變化,門口守著兩列侍衛,個個麵色嚴峻,站在雪地裏不為所動。

看見有人走過來,侍衛架起手中的刀攔在睿王麵前,看清來人是睿王後,劍架的更緊。

“把琉王帶出來。”睿王不廢話,直接道出他今日來的目的,侍衛也許是因為他太過直接感到有些吃驚,哪有人劫獄隻是帶一個人,而且還如此光明正大的。

被關在天牢的人,身份都不簡單,他們見過大鬧天牢的人多了去,就算是睿王,他們同樣不會讓步。

“恕屬下不明白睿王在說什麽,在天牢中沒有琉王,王爺想必來錯了地方。”睿王望著天牢的大門,裏麵關了他此生的半個親人,他的弟弟。

除了祖籍,這些人就見風轉舵,不再把琉王當成皇子。

“你們不知道,本王可以告訴你。”李承乾把劍送到睿王麵前,睿王不能夠帶劍進大殿,便讓他代拿著,他早知道會出現這一幕,所以才把劍帶上。

睿王對宮廷裏所謂的親情早死了心,他不會再低下頭去求皇帝,很不會去和太子說,他要做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沒有翻天覆地的本領,但他有一意孤行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