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能拿那件事情威脅您一次,就能威脅您第二次第三次,您千萬不能被她給拿捏住!”說著,蘇瑾看向林氏,橫眉冷對:“你趕緊走!不然我讓人去報官,告你敲詐勒索!”

蘇長友慌亂的拉了拉蘇瑾的衣袖:“閨女,你聽爹的話,你聽爹一次!”

蘇瑾不大理解蘇長友為什麽這麽害怕林氏,她輕聲安撫著蘇長友,同時堅決的表示自己絕對不可能拿錢。

林氏見蘇瑾鐵了心不給錢,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撈不著什麽好處,幹脆豁出來了,直接嚷嚷道:“不給錢?那好!蘇瑾你給我聽好了!你壓根就不是你爹的種!你就是你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野孩子!沒人要的野孩子!”

沒人要的野孩子!

某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記憶瞬間湧入蘇瑾的腦海,那真真切切的一聲聲嘲笑和辱罵叫她幾乎窒息。

那一聲聲帶著嘲笑的童聲童語在她耳邊不斷回**,叫蘇瑾手腳瞬間冰涼。

“你胡說八道!”她紅了眼睛,大聲反駁,就像是曾經那樣,小小的人兒,明明無力,卻依舊不甘的想要證明什麽。

林氏大喊:“我胡說八道?你問問你爹!問問你爹你娘姓啥叫啥!你爹要是能說出來,我林字就倒著寫!”

蘇長友在心裏恨死了林氏,可眼下他實在不知所措,隻顫抖著聲音道:“閨女啊,你別聽她胡說八道,這不是真的。”

慈祥的聲音叫蘇瑾從那種要命的情緒中暫時脫離,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外推搡著林氏:“你出去!以後不許再來我家!”

林氏被推到了院子裏,一不小心栽了個跟頭,可她一點都不在意,隻得意的問:“眼睛怎麽這麽紅?是不是想哭?哭啊!來來來,哭一個給我看看。”

“夠了!林氏!你有完沒完!”蘇長友暴怒,眼睛同樣通紅。

“沒完!我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你們要是不給我錢!我天天在你家門口嚷嚷!讓所有人都知道蘇瑾她就是個野種!沒人要的野種!呸!”

蘇瑾的心就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似的,疼得要命。

有些事情,縱然過去的再久遠,可一旦提及,痛楚的依舊能要了人的命。

陸琛推門而入,打眼便見蘇瑾紅著眼睛站在那裏,孤助無依,蘇長友站在她身旁手足無措,滿臉苦澀,而林氏叉腰站在一旁,滿臉得意。

他有些發懵,尚不知此處發生了何事,暗衛上前悄悄的將事情經過和陸琛說了。

聞言,陸琛臉色瞬間沉了幾分。

並非親生。

想著蘇瑾腕上的守宮砂,再想想蘇子沛曾經把玩的玉佩,陸琛心裏對此事是有答案的。

看著小姑娘那可憐無助的樣子,陸琛格外心疼,他瞬間走到了蘇瑾身側,無聲的給著她力量。

看見陸琛,蘇瑾心安之餘又覺得格外委屈,她強忍著才沒叫眼淚跑出來,隻低聲道:“她說我是野孩子,我不是。”

小姑娘的聲音如同蚊呐,就連陸琛都是勉強才聽見的。

“你當然不是,別聽她胡言亂語。”

陸琛的聲音叫她一顆慌亂無助的心有了能夠停泊的地方,蘇瑾看向蘇長友,明明想開口說話,可嗓子卻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自家閨女的模樣,蘇長友氣從心頭起,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林氏的臉上,連聲痛罵:“毒婦!毒婦!”

“你敢打我?”林氏不敢置信的捂著臉,忽然瘋了似的撲向蘇長友,長長的指甲瞬間讓蘇長友的臉掛了彩。

蘇長友也是真的被逼急了,直接拎起了掃帚拚命的往她身上招呼。

女人家就算再潑辣,也是打不過一個大男人的,隨著咒罵和驚呼聲,林氏很快就被蘇長友給掃地出門了。

大門緊閉,外頭的咒罵聲依舊不絕。

陸琛皺眉,外麵的聲音瞬間停歇。

院子裏也瞬間安靜,安靜到掉根針都能清晰可聞。

蘇長友看著蘇瑾滿臉無措,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麽,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憋的一張老臉通紅。

蘇瑾依舊沉浸在過去的情緒中,一時無法自拔。

這種事情陸琛沒法開口,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心裏對小姑娘的遭遇無比心疼。

他早前就猜測過蘇瑾的身世並不簡單,可眼前突然被人揭穿,她心裏一定很難過,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何沒能早回來一會功夫,那樣便可阻止此事發生,小姑娘也不會這般傷心。

院子裏安靜了許多,最終,還是蘇瑾主動開口:“爹,我一點都沒把三嬸的話放在心上,我知道她就是為了讓咱們爺倆不痛快,這才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才不信她的。”

“好,好。”蘇長友有些意外,他愣了愣,方點頭:“沒當真就好,她本就是胡說八道,本來就是假的。”

他不會撒謊,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目光飄乎,蘇瑾卻像是沒看見一般,拉著蘇長友的衣袖撒嬌,一如既往的親昵:“爹,咱們以後不理她了好不好,她太過分了,為了讓咱們兩個不痛快竟然連這種謊話都編的出來。”

“不理,以後咱們家不讓她進門。”蘇長友連聲附和。

“嗯。”蘇瑾用力點了點頭:“爹,你臉流血了,還是先回去處理一下吧。”

她的態度與先前無異,這叫蘇長友心安。

秦風扶著蘇長友回屋休息,月落在屋裏看著蘇子沛,院子一時間隻剩下了蘇瑾和陸琛二人。

陸琛將她的強顏歡笑看在眼中,輕歎道:“真是個傻姑娘。”

她鼻頭一酸,眼淚終究再忍不住,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偏偏蘇瑾又怕被蘇長友看出來自己的不對勁,隻匆匆拉著陸琛去了他的房間,這才敢光明正大的抹眼淚。

小姑娘梨花帶雨,美不勝收。

可陸琛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她的嬌美,有的隻是滿心疼惜。

“莫哭,我心疼。”他輕輕為她拭淚,動作溫柔。

他的話叫她心尖兒一顫。

他說,她哭了他會心疼,沒錯,她蘇瑾這輩子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有人心疼她!

她啜泣著為自己解釋:“也不知…知最近怎麽了,愈發愛哭,我…我本來不想哭的。”

蘇瑾一直都覺得在別人麵前哭是件很丟臉的事情,先前因為蘇子沛的事情,她就已經在陸琛麵前哭過一回了。

說起來,她兩輩子加在一起也沒哭過幾次,可最近怎麽就格外脆弱?

“想哭就哭,為何要忍?”陸琛覺得他的小姑娘就該活的肆意張揚,便是哭也得酣暢淋漓。

他不喜歡看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故作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