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嫁給陳通判二十載,對他的性格可謂是了如指掌,可這次她卻沒能如願,陳通判聞言隻冷冷的看了曹氏一眼,並未回話。

曹氏詫異。

李姨娘忽然噗通一聲跪在了陳通判身前:“若非蘇姑娘聖手,菲菲這次可就真的沒了性命!夫人幾次三番迫害妾身與菲菲,求老爺為我們母女做主啊!”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婦!虧我一直當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你竟然敢陷害本夫人!”曹氏怒極,作勢要去掌摑李姨娘,可沒到近前,便被陳通判拉住了手腕:“夠了!事到如此,你竟然還想逞凶?”

曹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逞凶?老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是啊!父親!您怎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母親呢!”陳蓉蓉幫腔,言語間對陳通判滿是指責。

陳通判斥罵道:“放肆!你竟敢對為父如此不敬!”

“有話老爺對我說,拿孩子撒什麽氣?”曹氏立刻把陳蓉蓉拉到了自己身後護著。

蘇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菲菲,她正靜靜的看著曹氏和陳蓉蓉,唇角緊抿,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這陳府裏的事情實在複雜,蘇瑾是一點都不想多摻和的,眼瞧著這夫妻二人一副要打起來的架勢,隻道:“陳三姑娘已經無礙,我家裏還有患者等待,便不多留了。”

陳家正亂著,自然不會有人留她看熱鬧。

回家途中,她想著今日房中眾人的反應,心裏頗為感歎,也不知道陳通判和李姨娘對陳菲菲所做的事情是否知情,若二人皆知情,那他們裝的可真像,若不知道,想來陳菲菲也沒有她平素裏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單純。

不過這些與她也沒什麽關係,她已經給李姨娘和陳菲菲都開好了解毒的藥方,這次之後,她與陳家便不會再有什麽往來了。

回了家,蘇瑾繼續診病,方才的人都還沒走,見她回來旁敲側擊的問陳家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她自然不會多嘴去說旁人家裏的事情,隻微笑著轉移了話題將這茬揭了過去。

陳府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而且在通州城裏傳的沸沸揚揚。

陳夫人曹氏因為毒害家中庶女姨娘,有失婦德,被陳通判甩了一紙休書,曹氏倒也是個硬氣的,眼看著陳通判這般絕情,她一沒哭二沒鬧,隻一氣之下直接帶著兒女回了娘家。

至於李姨娘母女,蘇瑾倒是未曾聽說過什麽消息,也沒特意打聽。

說起來,這次她給了陳菲菲要,倒是間接害得曹氏被休了。

不過曹氏作惡多年倒也活該,而且當初陳蓉蓉還想陷害她來著,這母女倆每一個善茬,至於李姨娘母女,也絕對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單純,這次她們對她,是存了利用之心的。

搖了搖頭,蘇瑾不再多想,這世間的事情多半複雜,孰對孰錯,誰又能說的清呢。

她隻琢磨著自己該怎樣操作才能獲利更多,畢竟當初她之所以答應陳菲菲幫忙弄藥,可不是想做善事,而是懷著目的的。

她想盡快打響自己的名聲,就得有實戰成果才行,這次的事情明顯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可還沒等她自己有什麽動作,這通州城的大街小巷裏便瘋傳起了她的名字,那範圍之廣足以用沸沸揚揚來形容。

傳言裏,她蘇瑾簡直被誇成了醫仙在世,曾經她治好的那些病症都被潤色了一遍又拿出來說事了,傳言裏還說她蘇瑾乃華佗靈神轉世,有什麽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能耐,反正那邪乎勁兒聽得蘇瑾自己都一頭霧水。

也太扯了吧!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事肯定是陸琛叫人辦的,畢竟別人絕對沒那個好心眼主動幫她散播這種傳言,可是這內容……一點都不像是陸琛會傳出去的。

就在她想著等陸琛回來之後問個究竟時,她家大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某人一陣風似的飄了進來,藍色的衣角翩翩。

“蘇瑾蘇瑾!”楚莫言在她麵上站定,一把折扇雨打不動的在他手裏緊握。

蘇瑾抬眼:“跑這麽快做什麽?後麵有狗追你?”

楚莫言大咧咧的往她麵前一坐:“外麵的消息你都聽說了吧?”

她頷首,看著楚莫言那明顯一臉邀功的表情,她眼角一抽:“別說那些話是你傳出去的!”

“陸琛求我的。”楚莫言滿眼得意,正在等待誇獎。

蘇瑾暗道難怪傳言那麽扯,既然是楚莫言傳的,那還真是一點都不奇怪了。

“是你閑得無聊自己攬的活吧?”她一臉了然。

被說中了,楚莫言眼睛一眯:“蘇家丫頭,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蘇瑾絲毫不在乎他眼中的威脅,依舊道:“我說你這兩日怎麽這麽消停,感情兒是在忙著散布謠言。”

“什麽叫謠言?你歲數小,不懂這些,這事兒我要是如實的說根本沒人會聽,就得玄乎著點,最好是弄點什麽什麽轉世之類的,老百姓不會細究太多,而且他們都信這個,真的。”楚莫言言之鑿鑿。

蘇瑾竟然莫名覺得他說的話有那麽幾分道理,可是仔細想想:“那你也不用直接就來個華佗轉世吧?你也不怕華佗的後人把我給劈了?”

“這麽說…好像也是。”楚莫言琢磨了一會,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你等著!我回去潤色潤色,明個就再給你傳個新版本!”

“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楚莫言就已經沒了蹤影。

蘇瑾腦仁疼!很疼!

與此同時,楚莫言府上。

“這是陳大人派人送來的信件,說是與當年那件事情有關。”秦風將書信擺在桌案上。

陸琛將其展開,秦風嗤笑道:“這位陳大人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先前陳通判和陸琛就是合作的狀態,可陳通判卻一直沒拿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現在他用的到陸琛了,立馬就送上來了一份“大禮”。

“有用便是,無分早晚。”陸琛看了信上內容,眸光冷凝:“他手裏不應該隻有這些。”

很明顯,陳通判怕他不履行承諾,特意留了後手。

可偏偏,陸琛很不喜歡別人和自己動這種小心思。

他鳳目幽冷:“既然有些事情他不願意主動說,那就逼他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