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蘇瑾眼中陸琛哪還是人,分明就是一座移動的金山!
蘇瑾咬了一口餅,玩笑道:“你要不多出去得罪點人吧,這樣一來我還開什麽醫館?天天出去誆銀子多好。”
她隻是隨口一說,他卻是當了真:“你若想,我多給你創造幾次機會。”
蘇瑾連忙拒絕:“說說而已,這樣的銀子來路不正,花起來不踏實。”
雖然坑貪官的銀子挺好玩的,但她還是更喜歡診病,靠著自己的雙手賺錢,累是累了點,可至少每一分銀子賺的都明明白白,花起來也心安理得。
至於這種來路不正的銀子嘛……
“陸琛,我想用這些銀子開家醫館。”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他揮手趕走了在她旁邊飛來飛去的蚊子。
蘇瑾又補充道:“不是為了賺錢那種。”
聽她似是有什麽想法,陸琛放下了餅,等著她繼續說。
見他這般尊重自己的想法,蘇瑾也格外認真:“孫守備的銀子肯定來路也不幹淨,既然如此,我想著不如取之於民,還之於民。”
“打算義診?”陸琛立刻就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
蘇瑾點頭:“這世上窮人比富人多的多,許多窮苦百姓都看不起病,很可憐的,我想著若能盡綿薄之力幫幫他們,便也算是行了善舉,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能全部義診,不然我喝西北風去?嗯……這事兒不能急於一時,我還得好好琢磨才行。”
她隻是大概有個想法而已,具體怎麽做還沒想過。
陸琛提議:“你可以這樣做,那些當真有困難的人治不起病的,你可以先給他們治病,待他們好了,叫他們來店裏幫忙做一些事情以力償還,或是叫他們打個條子,日後有錢了再還,不然若是完全免費,難免會有心術不正,或是混水摸魚之人來占便宜。。”
“你說的對!”蘇瑾看著陸琛眼冒星星,她覺得陸琛簡直聰明到家了!
而且她隱隱有個想法,那就是仿照現代的醫院,在醫館裏隔出些病房來,形成一套完整的鏈條。
有八萬兩銀票在手,她應該能開一家很大的醫館了吧?
小姑娘神采飛揚,桃目光亮,明顯是有很多想法的。
這樣的蘇瑾是散發著光彩的,屬於她獨特的光彩。
在陸琛眼中,這樣的她格外好看,亦格外迷人,他道:“你若想,那便去做。”
得了支持,蘇瑾滿身動力:“好,那我這幾日就出去選址。”
陸琛頷首,忽道:“在此之前,可否先把銀票借我一用?”
蘇瑾不曾猶豫,直接將銀票從荷包裏掏出來給了陸琛。
對於她來說,他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再說了,據她觀察,陸琛這人富著呢,肯定不會惦記她這點錢。
陸琛接過銀票,特意叮囑:“三日之內莫要出門,三日之後,這通州城任你橫著走。”
蘇瑾眼睛微亮,大概知道陸琛是打算對孫守備動手了。
她倒是對在通州城橫著走沒什麽興趣,不過開醫館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
而正是因為這八萬兩銀票和夢想中的醫館,蘇瑾今夜再次失眠。
人一旦失眠,就會胡思亂想,這不,她琢磨了一圈自己該怎麽布置醫館之後就殺不住車了,甚至都想到了自己將來賺了很多很多銀子,然後把醫館開設到了全國各地。
翻了個身,蘇瑾忍不住笑自己實在是想的太多。
也正是這一翻身,她看見了月落掛在不遠處衣架上的一襲桃紅下裙,瞧著它,她忽然就想起了今日遇見的那位素兮姑娘。
素兮今日穿的也是身桃紅衣裳。
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蘇瑾抿了抿唇。
旁人總說她喜歡多管閑事,不自量力,其實她自己心裏比誰都明白,她並非是喜歡多管閑事,而是總會對弱者生出一種保護欲來。
特別是小孩子和女孩子。
小孩子就不說了,她照顧的那些孩子無父無母,任誰見了都於心不忍。
而女子……生為女子,天生羸弱。
在現代社會,她們尚能讀書識字學得一技之長來養活自己,扛起一個家,可在這古代,女子自小學的是三從四德,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除了依附男子而活,她們沒有任何活路,因為這裏沒有工作可以提供給她們。
走投無路之下,她們隻能主動或是被迫的選擇流落紅塵。
說到底,還是得依附男人而活,蘇瑾覺得她們很可憐,亦可悲。
她有心想要改變現狀,卻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根本做不了什麽。
越想就越是感歎,蘇瑾心裏那點得了銀子的喜悅和激動被徹底衝刷了個幹幹淨淨。
翌日一早,蘇瑾剛洗好臉,便見月落從外頭回來:“姑娘,您吩咐的事情婢子已經打聽清楚了。”
見蘇瑾臉上掛著水珠,月落很有眼力見的立刻遞了棉巾過來。
蘇瑾擦了臉,一邊擦著潤膚的香膏一邊聽月落說道:“那素兮姑娘大約是半月前被花萼樓的老板買過去的,聽說她從前也是個官家小姐,可惜家道中落才流落了風塵,也算命苦,這期間她從花萼樓中逃跑了兩次,可都被人抓了回來,前幾日孫守備去花萼樓時看上了她,昨日她們正是應了孫守備的邀約才去的孫府。”
跟蘇瑾昨個晚上猜測的倒也沒差什麽。
但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既然素兮三番兩次的逃跑,便說明她是不願意留在花萼樓中的,那麽問題來了,素兮為何兩次告訴她別多管閑事?
除了她有什麽苦衷之外,似乎也隻能用她懷有其他目的來解釋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孫守備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那素兮姑娘應該都能給他當閨女了吧?他怎麽下得去手?
單是想想蘇瑾都覺得這事惡心的要命,難怪陸琛要收拾他呢,活該!
“辛苦你了。”
“應該的。”見蘇瑾似乎在思索什麽,月落道:“姑娘可是還有事情吩咐?”
吩咐是沒有的,蘇瑾隻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多管這一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