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蘇瑾當然不會知道,反正她是挺高興的。

現在陸琛的身體愈發見好,她的醫館也要開張了,蘇子沛愈發聰明伶俐,一切事情都在向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醫館開張前夕,她特意帶陸琛前去參觀了一圈,唯一不大美好的是,楚莫言跟個尾巴似的跟了過來,一路上一直纏著她說東說西,惹得欽差大人的臉拉的老長。

一笑醫館。

此時臨近傍晚,路上鮮有行人,蘇瑾身著黃櫨色襖裙,發上簪著陸琛送的蝴蝶珠花,正指著自家牌匾,笑意吟吟:“陸琛,你看這匾怎麽樣?”

陸琛鳳目微斂:“名字不錯,至於字,不怎麽樣。”

“瞎說八道。”楚莫言立刻蹦了出來:“誰讓你的手壞了?小爺明明是好心幫忙!你可怪不得小爺!”

刻匾之前,蘇瑾特意請陸琛給她題匾,誰料他的手忽然受了傷,於是這個活就被楚莫言給主動攬了過去。

不得不說,楚莫言的字寫的還真不錯,至少得讓她省了一二百兩銀子!

眼見欽差大人被楚莫言弄得有些鬱悶,蘇瑾湊過去輕聲道:“若是你寫,一定更好看。”

陸琛滿意了,可某人卻是默默無語,再一次感歎這女人實在無情!

“一笑。”陸琛念了一遍這名字,低頭看著她,目露詢問。

未等她回答,楚莫言也問出了口:“我也早就想問你,這醫館的名字為何要叫一笑?聽著跟茶館似的。”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醫館又不能沒有名字,我隻是隨意起了一個而已,好了好了,陸琛你隨我來,我帶你進去看看。”

她匆忙斷了這個話題。

這起名自然有原因,可蘇瑾沒法和他們解釋。

一笑,這是曾經伴隨了她二十多年的名字,當初給她起名的人說,希望她能擺脫即定的命運,永遠保持笑容。

既然她上輩子沒能做到,那麽,她希望這輩子,這個名字能予自己好運。

亦希望所有從她醫館中走出去的病人,都能被這份好運籠罩,重煥笑顏。

剛打開門,立刻有十幾個小丫鬟魚躍而出,規規矩矩站坐一排,欠身行禮:“東家。”

看著被打掃一新的大堂,再看看在其中忙碌的丫鬟,蘇瑾總有著一切有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明明距離她整日頂著太陽挖草要打兔子的那些時日才過去沒幾個月,她卻覺得恍若隔世。

“都各自忙去,不必理會我。”她微微一笑,開始帶著陸琛介紹:“這是前台,那邊是掛號的地方,再往裏麵去是大夫們診病的區域,那裏還有患者等待就診時休息的椅子,西邊那兩間是取藥的地方,你看見那邊的屏風了嗎?屏風後就是我的地盤,我還特意選了紗幔珠簾相隔,可好看了,對了,二樓是病房,我一共隔出來了十幾間,三樓暫時留給丫鬟們居住,我就不帶你們過去看了。”

蘇瑾帶著陸琛參觀了一圈,跟他們說了自己的設想,還有很多很多關於醫館的想法。

很多地方陸琛和楚莫言不大理解,比如掛號之類的,可他們都表示讚同。

逛了一圈下來,蘇瑾滿心喜悅,真希望開張那日能早點到來,她有些迫不及待。

醫館開張的前一夜,蘇家的燈徹夜未滅。

隻不過一夜未睡的不是蘇瑾,而是蘇長友。

眼看著自家閨女越來越能耐,身為父親,他高興,卻也不免擔心。

歎了口氣,蘇長友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替蘇子沛準備好了要穿的衣裳,他又緊忙去給孩子們準備早飯。

為了凸顯喜慶,月落特意拿出來一身大紅色的襖裙。

蘇瑾瞄了一眼:“太喜慶了,這瞧著跟要成親似的,襖子換成象牙白的那件,就是繡著芙蓉的,也配的上。”

白衣紅裳,一頭青絲垂下。

桃目含俏,朱唇輕點。

臨出屋,月落不忘拿了條麵紗給蘇瑾戴上,畢竟今日人多眼雜,女子拋頭露麵總是會惹來不少閑話的,更別提她家姑娘這張臉惹禍的很,還是藏起來比較好。

陸琛就在門口等候。

縱然日日都能見著她,她的眉眼早便在他心中深刻,可小姑娘每次出現,總能很輕易的便撩撥他的心弦。

他今日穿了身霜色常服,發束玉冠,一看就知是特意選擇的穿戴,蘇瑾不由多瞧了他兩眼,對於欽差大人的美貌有了新的認知。

她在想,若非他這總是一副冷死人不償命的樣子,估摸著應該會有不少姑娘家會主動往他身上撲。

“你今日真好看。”蘇瑾無聲道。

被誇好看的欽差大人一點脾氣都沒有,對著小姑娘笑笑,在看向了蘇長友的瞬間正色:“蘇伯請。”

陸琛對自己一直都以禮相待,蘇長友挑不出他一點不是,縱然心裏對陸琛的出現有些不大滿意,他依舊無法發作,隻點頭與其問好,抱著蘇子沛進了馬車。

蘇瑾特意起的很早,出門時不過辰時一刻。

沒想到楚莫言比她到的還早,她剛下馬車就看見楚莫言穿了身棕紅色常服,正站在門口指揮著小二和藥童。

看見陸琛和蘇瑾進屋,他立刻迎上來邀功:“怎麽樣?小爺我辦事還可以吧?”

屋裏一切井井有條,蘇瑾難得誇了他一句:“楚公子難得靠譜了一回。”

楚莫言得意,這才發現蘇瑾穿的也是紅裳,他瞄了眼陸琛的衣服,嘴丫子瞬間咧開了,還故意對其挑了挑眉。

某人張狂過度換來的是欽差大人帶著冰碴的眼刀子。

楚莫言丁點不在乎,跟蘇長友打了招呼,又要去稀罕蘇子沛。

蘇瑾特意叮囑:“爹,一會兒來人之後,您就帶著子沛在後院玩,最好別叫外人瞧見他。”

蘇長友知道蘇子沛的身份特殊,點了點頭:“放心吧閨女。”

巳時開始,陸續有人來送賀禮,外麵也不斷的有來往百姓好奇駐足。

因為蘇瑾女子的身份不大適合在外麵長時間的拋頭露麵,陸琛又對外隱瞞著自己身體的恢複程度,楚莫言自告奮勇替她在外麵招待賓客。

恭喜聲中,忽有一青色身影入目,楚莫言皺了眉頭。

邢景軒?他來幹什麽?怕不是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