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覺得蘇氏這話說的好笑,難不成她以為自己不幫忙隻是因為看不起她?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怎麽想的,明明是找她幫忙,一個個卻都理直氣壯的,而且事由還都這麽莫名其妙!

蘇氏走了,蘇子沛嘟囔:“姑姥姥就知道找娘親討好處,還不講理,真討厭。”

“吃飯,不然一會魚肉涼了就腥了。”蘇瑾摸了摸蘇子沛柔軟的頭發,在心裏歎了口氣,就連小孩子都看得明白的事情,怎麽蘇氏就想不開呢?

蘇長友臉色並不好看,冷不丁道:“告訴守門的,以後看見她就攔著點,別讓她進來。”

蘇瑾意外的看了眼蘇長友,她爹最近是真心有進步啊,不過話說,她家這點親戚真的是都夠奇葩的。

且說蘇氏在下了轎子後依舊憤怒不已,嘴裏不斷罵道:“這個賤人!真是不識抬舉!”話落,她被腳下的門檻絆了一下,丫鬟扶住了她:“夫人,您慢些。”

蘇氏一把推開丫鬟,大步流星的向前走:“這個小賤人竟然還看不起我?她不過是仗著顏色好攀了高枝而已!她還真以為自己多有能耐不成?我呸!真不要臉!”

她一路罵罵咧咧,丫鬟也不敢吱聲,隻在後麵默默的跟著。

突然,蘇氏站定,咬牙切齒,滿眼怨毒。

一晃小半個月時間過去,已經進了十二月,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氣也比先前更冷了,蘇瑾窩在家裏一動不動,整日裏隻能靠著湯婆子和火盆續命,雖然已經在南邊生活了幾年,那那種濕寒直往骨子裏鑽的感覺真的讓人沒法習慣。

這小半個月間,陸琛和管寒清一直都在不停交手,不過都是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兩人皆有所保留,不會輕易率先出手。

畢竟陸琛在通州這幾個月不是白呆的,管寒清想一上來就破了陸琛的所有布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管寒清打著九千歲的招牌,倒也有不少官員私下投靠了他。

反正現在的通州城裏亂的要命,隻有百姓們整日笑嗬嗬的,高興於蠻族被敢跑了,他們不用受戰爭之苦了。

原本蘇瑾以為管寒清到了以後,驃騎大將軍會暴怒而出,可意外的,驃騎大將軍府裏沒傳出任何風聲,前幾日她去給素兮送藥時打聽了一下,據說驃騎大將軍一直沉浸在失去韓姨娘的痛苦之中,無暇顧及其他。

消息肯定是真的,不過蘇瑾不大相信驃騎大將軍真的會一蹶不振。

值得高興的是,她的醫館自重新開張之後生意不錯,周邊各地都有聞名過來求診的,當然,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子,隻有少數人是患了奇症治不好來碰碰運氣的。

蘇瑾的醫術在這古代肯定是夠用的,甚至治好了不少人們眼中的“絕症”,之後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她的名號在這邊關幾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縱然依舊有人私下對她拋頭露麵行醫不恥,可一旦有了什麽病痛還是得乖乖的過來排隊問診。

值得一提的是,遠在京城的皇帝下了嘉獎令,肯定了陸琛在邊疆所為,雖然現在朝政被九千歲把持著,皇帝名存實亡,可至少在民間百姓眼中,皇帝的名頭還是好用的。

一時間,陸琛在通州內很得民心,蘇瑾對此很是高興,自那日後,管寒清也一直沒有再來騷擾她,不過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怕陸琛因此被人威脅。

“外麵又起風了。”月落打外麵進來,手裏提著一盒子點心:“姑娘,這是姑奶奶差人送來的。”

蘇瑾彼時正縮在被窩裏打著冷顫端著熱茶續命,聞聲隻道:“老規矩,扔出去。”

自從那天蘇氏來她家鬧了一場之後,倒是消停了幾天,不過也隻消停了那幾天而已,之後便隔三差五差人給她送點東西來,蘇瑾知道蘇氏這是還不死心,一樣沒接,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是。”月落出了門去,蘇瑾喝了口熱茶,暖流順著喉嚨入胃,舒坦的不像話。

早上飄了一層清雪,可沒等落地就被風吹散了,總如此也足夠叫人驚喜,驃騎大將軍府後宅的侍女們皆興奮的探討著早上的那場雪,而前院伺候的丫鬟們就沒這個閑心了,她們戰戰兢兢的送了茶進去,又如履薄冰的退了出來,全程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房門合上,裏麵傳出了驃騎大將軍那響亮如鍾的聲音:“不!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先奪回兵權!”

管寒清端起茶,看著上麵飄渺的水汽:“皇上已經頒下了嘉獎令,這等同於是承認了陸琛帶兵一事,再者,兵符現在掌握在陸琛手裏,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手?而且,你現如今身上罪名還不曾徹底洗淨,出師無名啊。”

驃騎大將軍不想管那些有的沒的,他道:“要我說,直接尋個機會宰了他!一了百了!”

“就怕你殺不了他,反被他抓了把柄。”管寒清的聲音很輕,猶如鬼魅,卻偏偏能叫人聽得清楚。

驃騎大將軍被他說的心煩意亂:“這麽說,難道我們還真拿他沒一點辦法了?”

管寒清吹散了杯麵水霧,慢條斯理的啜了口茶,方在驃騎大將軍猴急的目光中道:“辦法是有的,隻看大將軍豁不豁得出來了。”

“管公公是什麽意思,還請明說。”驃騎大將軍知道自己不適合動腦子,也一向不願意浪費那個心神。

管寒清道:“激怒陸琛,讓他率先對你出手,隻要他向你刺出第一劍,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反殺了他。”

驃騎大將軍滿眼的不信任:“怎麽激怒?他心機深沉,根本不會上當!”

“不會上當?”管寒清笑了:“不過是你拿出的誘引份量不夠而已。”

“誘引?”驃騎大將軍腦袋轉的沒那麽快:“什麽誘引?”

管寒清皺眉,他實在沒想到驃騎大將軍是個憨包,倒也難怪先前節節落敗,被陸琛算計至此。

“我得了消息,貴公子近幾日與蘇瑾的姑母來信頻繁,在密謀……”下麵的話管寒清特意壓低了聲音,隻有他和驃騎大將軍能夠聽清。

驃騎大將軍訝然,臉色很難看:“還有這種事?這個孽子!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大將軍莫急。”管寒清道:“我覺得以此為誘引,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