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小姑娘日後會戴著他送的首飾,陸琛心情極好,秦風在一旁整理著文書,時不時的瞥他一眼,滿腦袋問號,不知道平白無故的自家公子在那兒樂嗬個什麽勁兒。

他順嘴提及:“近來總有蒼蠅在周圍亂晃,屬下解決了幾批,這又來了新的嗡嗡個不停,真是叫人心煩。”

陸琛早就習慣了被人盯梢,看了眼正在院裏澆花的祖孫二人,他吩咐道:“平時他們出門時也叫人跟著些,莫出意外。”

秦風應了一聲,提醒道:“孫守備那邊動作頻繁,陳通判這裏也到了該收網的時機。”

陸琛食指輕敲桌麵,不置可否。

一晃,蘇家人搬進通州城也有七日光景,一家人逐漸適應了新環境,蘇瑾的掙錢大計也琢磨的差不多了。

正巧在她打算複工的這日,陳菲菲派人來請她過去複診。

陳菲菲的情況倒還好些,服藥之後明顯見好了,隻不過她服藥多年,就算用再好的藥,這身子怕是難以恢複的和常人一樣,李姨娘情況則不太明朗,這些年她一直被慢性投毒,毒藥幾乎入了肺腑,蘇瑾一句保證的話都不敢說,隻能保證在可能的情況下為她盡量延壽。

陳菲菲聽了蘇瑾的話哭的跟淚人兒似的,叫她瞧著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李姨娘看起來倒是坦然的很,她輕拍著陳菲菲的手:“人各有命,隻要你能好,姨娘便是閉眼也心安了。”

看著她眼中的慈愛與關懷,蘇瑾心裏有些羨慕,隻微微垂眸,掩住了其中的失落。

兩世加在一起,她都未曾感受過何為母愛,她娘若是還在,想來也會很疼她的吧。

與此同時,一個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進了通判府書房:“大人!不好了!陸大人又來了!”

陳通判眼皮一抽,臉色瞬間難看的要命。

自從張知府死後,陸琛每隔一日便會上門一次,門房根本不敢攔,也攔不住!

在旁人眼中他最近與陸琛走的極近!可他冤枉的很!陸琛每次來了根本不曾說什麽!隻喝上兩杯茶便走!他和旁人解釋也沒人相信!真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昨日裏,孫守備甚至還派人過來“提點”了他!

“這陸大人也真是不務正業,不查貪汙一事,偏偏盯上了大人。”侍衛忍不住嘀咕。

陳通判臉色鐵青:“不務正業?他分明是在逼著我幫他辦事!”

幾年前陸家大公子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陸琛這次來到通州分明是懷有目的,不然也不會對張知府說殺就殺!

侍衛弱弱的問:“那陸大人來了……您是見是不見?”

陳通判臉色更黑了。

見還是不見?陸琛哪裏給過他選擇的機會!

陸琛著一身玄色織金錦袍,依舊如同往昔一般,來了之後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隻自顧自的倒上一杯茶細細品茗,悠閑自在的仿佛是在自家一般,一舉一動都透著刻入骨子中的矜貴。

陳通判氣的胸悶,可有張知府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敢開口攆人,畢竟誰也不想輕易沒了小命不是!

要知道,張知府背後的人可是九千歲!陸琛說殺就殺毫不客氣!他背後無人,對於陸琛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可是陳通判想著這些日子所受的誤解,實在太憋屈了,忍不住道:“陸大人來通州是為了貪墨一案,也不知大人如今查的如何?”

陸琛隻當聽不出他言外之意,淡淡回了一句:“本官能力有限,隻得慢慢查探。”

陳通判還是第一次看見把玩忽職守說的這樣理直氣壯的!他一噎,再沒說什麽,隻低頭喝著茶繼續生著悶氣。

陸琛亦淺啜了一口茶水,斂了眉眼。

按照往日的流程,陸琛喝下兩杯茶水便會走人,陳通判一直瞄著他的動作,隻恨不能時間能走得快些,陸琛這人當真是天生的煞星!隻要有他存在,這屋裏便壓抑的要命!

隻不過今日陸琛注定要讓陳通判失望了。

就在陳通判瞧見一杯茶水飲盡之際,陸琛忽然開口:“陳夫人母族勢大,這些年陳大人為了避免入京倒是煞費苦心。”

陳通判一愣,不知道陸琛提起這個做甚。

陸琛未曾看他表情,自顧自繼續道:“大人如此做應當都是為了李姨娘母女,隻可憐了大人一番苦心,卻依舊未能避免陳姑娘和李姨娘這些年來飽受折磨,陳大人心疼入骨,卻無法為她們討個公道,真是可歎。”

這番話叫陳通判的臉色變了又變:“這是本官家事,與陸大人無關!”

陸琛利眸自他臉上輕掃而過:“本官無意戳人痛處,提起此事,隻不過是想與陳大人做個交易而已。”

交易?

陳通判麵露猜疑,不知道陸琛打的是什麽主意。

正當他不解之時,忽聽陸琛道:“陳大人若如我意,我亦能讓這世間之事如陳大人之意。”

陳通判聞言下意識的看向陸琛,麵露驚愕,他這番話說的絲毫不加遮掩,幾乎就差直言了!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伺候的小廝:“這番話,本官可以當做陸大人未曾說過。”曹氏的手伸得很長,他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再與他鬧個沒玩!

秦風看著陳通判那沒出息的樣子,眼角一抽,外人不是都道這位陳通判寵妾滅妻?他怎麽瞧著這位不像是有那個膽子的人?他這明顯怕老婆都怕出了一定境界好不好!

“陳大人無需急著拒絕,本官還有份大禮想要送給陳大人。”陸琛抬首示意,秦風站了出來:“前幾日屬下查案,恰巧端了一窩山賊,偶然得知一事——陳夫人買凶,意圖劫殺貴府一位李姓姨娘。”

看著秦風呈上來的證物,陳通判目光猛地一縮,手中茶杯端不穩,落在地毯上滾出了老遠。

他震驚到無以言表,半晌未曾反應過來。

陸琛將陳通判表情最細微的變化都看在眼中,待看準時機,他才出口:“陳大人可以好好想想,隻是不知李姨娘與陳姑娘還能等待多少時日。”

“當然,若陳大人無意為李姨娘母女做主,這些話大可當做本官沒說過,至於這些證據,隨陳大人處置。”

陸琛之言字字誅心,叫人根本無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