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沈公子今日去了蘇家。”
“嗯。”陸琛應了一聲,繼續看著手中案冊,無動於衷。
秦風覺得自家公子這個表現很異常,加重了聲音:“公子,沈公子今日去了蘇家。”
陸琛總算是抬了眼,可卻也隻是掃了秦風一眼便又低頭看起了案冊。
秦風腦袋裏的霧水越來越多,他忽然晃了晃腦袋,想確認一下是自己腦袋裏進水了還是他家公子腦袋裏進水了。
陸琛翻著暗冊,麵上蠻不在乎,心裏卻是一直在琢磨著沈墨初去找蘇瑾做什麽,能說什麽。
那夜沈墨初的話字字珠璣,他自然不會忘,沈墨初的那點心思他亦心知肚明。
按照道理來講,沈墨初與蘇瑾相識在先,兩個人若是會有什麽早就有了,絕不會等到他出現之後,再者,小姑娘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她不大在乎那些禮法教條,和沈墨初相處時光明正大不欺暗室,其實他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他很篤定沈墨初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可是一想到別的男子與他的小姑娘在一處說話,他的小姑娘對別的男子笑的燦爛,他這心裏便很不舒服。
偏偏他又沒法說什麽,讓小姑娘日後不再和沈墨初來往?想想她平時行事風格,這明顯很不現實。
有生以來,陸琛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眼這麽小。
反正甭管他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假的不在乎,總之他表麵上一派無動於衷,叫秦風滿腦子詫異,直到下晌楚莫言晃悠回來,他才終於找到了人一吐為快:“楚公子,你說我家公子奇怪不奇怪!這沈公子明顯對蘇姑娘是有心思的,我家公子竟然一點都不在乎!”
“要麽你家公子是胸有成竹心胸寬廣不在乎這個,要麽是你家公子腦子有問題,要麽是他拿這事沒辦法隻能裝作不知道。”說到這,楚莫言搖了搖扇子:“你覺得是哪個?”
……
秦風很想說是最後一個,可想想公子好歹是自家主子,他隻搖搖頭:“不知道。”
楚莫言卻是一臉壞笑,直接跑進了屋裏:“陸琛!陸琛!我聽說蘇家丫頭被人惦記了?用不用小爺幫你攪局去!”
陸琛隨意指了個位置:“我在忙,坐在那,安生些。”
“要不要對小爺這樣嫌棄。”楚莫言嘴上這麽說,卻是很“安生”的坐了下來:“說起來,小爺有好幾日沒去找蘇家丫頭玩了。”
陸琛知道楚莫言是故意的,也懶得理他,隻快速的處理好了手中的事務,霍然起身。
“你幹什麽去?”楚莫言一臉懵逼。
“回家。”
“天色不是還早?這麽急著回去幹什麽?走走走,先跟小爺喝上幾杯。”
縱楚莫言極力相邀,陸琛還是如同自己的計劃那般準時到了家。
沒錯,到家。
縱然這隻是一方小小院落,可對他來講,這才叫歸家。
一進院,他便瞧見小姑娘眉眼綻笑,正與月落說著什麽,見他歸來,她立刻便瞧了過來,桃目彎彎,極為嬌俏。
“何事如此高興?”
“撿錢了。”她笑著攤開掌心,裏麵靜靜躺著兩個銅板:“方才買豆腐的時候撿的。”
瞧著她的笑,他心裏的那點鬱氣瞬間散了個幹淨。
蘇瑾又道:“你說巧不巧,這兩枚銅板分別是你出生那年和我出生那年的。”
“我看看。”陸琛亦覺驚喜,他從蘇瑾手心拿過兩枚銅板仔細看了眼年份,忽問:“分我一枚可好?”
他要分她的錢!
蘇瑾略微猶豫了那麽一小下,才點了頭,指了指陸琛那年的:“那這枚給你。”
“我要這枚。”陸琛將她那年的攥了起來。
反正錢都分了他,哪枚都是一樣的,她聞言去拿那另外一枚。
陸琛卻是將另外一隻手也握了起來:“先借我一用,過兩日還你。”
“做什麽?”她不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陸琛將兩枚銅板收起,格外小心。
“你別給我弄丟了,好不容易撿的呢。”小姑娘眉頭微蹙,看起來是真的在擔心。
他隨口道:“若弄丟了,千倍萬倍還你。”
“那說定了。”蘇瑾聞言桃目立刻綻光,那小模樣明顯是在期盼他趕緊把銅板弄丟的。
陸琛有些哭笑不得。
四目相對,她滿眼狡黠,他雙眸寵溺。
他眼中有她,她心裏亦有他,這便是傳說中的兩情相悅了吧?
一陣清風吹來,蘇瑾滿心歡愉,心裏某個地方悄然打了個花苞,徐徐綻放。
卻不料陸琛這廝好不知趣,忽然打斷了她:“聽說今日沈公子過來了?”
“嗯,嗯?你怎麽知道?”
陸琛沒再說話,唯看著她的目光愈發的深邃,隱隱的,她怎麽瞧著……陸琛這廝似乎是在吃味?
這個發現叫蘇瑾覺得頗為驚奇,她定睛看著他,仔細分辨了一會兒他臉上的情緒,方確定自己沒看錯,她心中歡愉更甚,嘴角高高揚起,故意打趣他:“哎呀呀,我怎麽聞著有點酸。”
“這很奇怪?”麵對蘇瑾和沈墨初來往,陸琛終於心口如一了一回。
這句話問的蘇瑾不知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廝竟然承認了自己真的在吃醋!這和他的形象氣質根本不符好嘛!
這個發現叫她很是開心,蘇瑾瞬間眉開眼笑,她覺得……會吃醋的欽差大人格外可愛!
沒錯!她覺得欽差大人很是可愛!
“我與沈墨初隻是朋友而已,你莫多想。”樂夠了,她也沒忘記和陸琛解釋這事兒。
畢竟這古代男女有別,男女之間就算相識在路上相遇都得裝作沒看見對方,更別提像她這樣隔三差五的就和沈墨初來往一次了。
她覺得自己和沈墨初之間是交朋友正常來往,可落在旁人眼裏卻不會這麽想。
她這人很怕麻煩,更怕自己和陸琛之間因為溝通出現什麽誤會,反正她覺得還是凡事都說清楚比較好。
隻因為這一句解釋,陸琛心中瞬間多雲轉晴,小姑娘既然與他解釋,那便說明她是在乎他的。
他很難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