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錚聽到安旬的那聲“哥哥”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在看到她眼中閃過的不屑時就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很配合的整了整衣服走到她旁邊。
“你說你覺得這個很好看很配我對嗎?”早就掃視了一圈尋了一條價值最高的項鏈,安旬一臉乖巧的指著它擺放的位置看向已經來到了她身後的高錚。
扮成一個極寵妹妹的哥哥,高錚溫柔的對安旬一笑,點了點頭。配合著自己想好的劇情,安旬抬眼斜了一下愣在了周圍的幾個營業員,“可我覺得不是很好看,而且哥哥不是也說了嗎,這麽便宜的東西配不上我,咱們走吧!”說著,還真的立刻就起了身,轉身的時候長發劃出了一個極其高傲的弧度。
“兩位別急著走,我們這款項鏈……”幾個營業員一改之前的輕蔑態度,立刻滿臉堆笑的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推薦起來,安旬隻是非常不給麵子的沒有停下離開的腳步,任由那幾個人集中在她和高錚這兩塊“肥肉”周圍。
“現在急了,早幹嘛去了?”像是扮演嬌小姐上癮了,安旬胳膊一抱頭昂的高高的就推開門走了出去,高錚也並不理會身後一群嘰嘰喳喳不知說些什麽的人,昂首闊步的跟著安旬走了出來。
“剛才,謝謝了。”一見安旬恢複了自己所認識的樣子,高錚就開口道起謝來。
“不用不用,我是最看不慣這種人的。”安旬豪邁的一揮手,讓高錚把感謝的話全部收回去。
點了點頭,高錚看著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的安旬,想到了她稱呼自己的那句“哥哥”。
即使是假裝,你也不願把戀人這個稱號暫時借由我保管。
說來也巧,安旬佩戴的項鏈和手鏈都是丁圩最近才帶她去買的,原因自然是那條扣子壞了的項鏈。丁圩一發現安旬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蹤影就問過她,說要帶她去新買,安旬說著修好了就好卻還是被丁圩帶了出去,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不僅買了一條尊貴限量版項鏈,丁圩還為她相中了一條手鏈,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非買不可,安旬也懶得拒絕,就一並收了。
那塊手表也是丁圩委托去美國辦事的好友帶回來的,這些東西雖然小巧精致卻都價值不菲,如果遇上個“行家”,也難保安旬不被盯上,所以她向來低調。
沒有想到自己會配合著安旬上演了一出整蠱的戲碼,高錚覺得自打認識了安旬之後他都變得有點奇怪了,好像和那個安於現狀、喜歡縮在殼裏的自己相背離。
怕是我入了你的魔怔,難以自控。
迎麵襲來的一股熱風讓人有再度躲進購物中心涼快一番的衝動,說起來炎熱的夏季確實不適合在烤人的熱空氣裏行走,人們完全就是鐵板上的牛排,備受煎熬。
隨意的一撩長發,安旬張著手臂,腳步輕快,似乎一點都不受這股熱流的影響。
背著漂亮的名牌包包走著的女孩們也顧不得多小心,把包從胳膊上一扯,由背改為了提,可是好像這樣還是沒能讓自己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輕鬆感,隻能全無力氣的懶懶的抓在手上晃著。
這個季節人們都希望越簡單越好,衣著上最好是隨意一套的連衣裙或是T恤加短褲,而手上則是什麽東西都不想拿,覺得自己一個人走都覺得累,多了一個東西就更感到多餘。
抹了抹滿頭的汗,高錚覺得自己身為今日一行的提議者都覺得不願再多動一下,可想不通安旬為什麽會那麽有精力,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把自己甩的老遠。
正四處搜尋忽然消失在自己視線裏的安旬,就看到她站在一個看起來很複古的店麵前,一手正推開門,另一隻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快點過去。
走過去的高錚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走進去先是站在門口好好的感受了一下瓦力十足的冷氣,繼而幾乎是撲到了那個很大的沙發上,也沒有仔細看看這是一家怎樣的店。
“小旬,這位是你朋友啊?”店主指了指臉部朝下攤在沙發上的高錚,小心的掩著嘴巴問。
雖然很嫌棄的不想承認,安旬還是頗為無奈的閉著眼不忍直視的重重點了一下頭。
“你不會又整人家了吧?看著好可憐……”那姑娘做了一個默哀的姿勢,同情的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高錚。
“要是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我什麽也沒做。”兩手一攤,安旬誠摯的表明自己很無辜。
一個翻身從沙發上坐起,高錚整了整衣服開口,“二位在討論本人的時候可不可以正視一下我的存在感?”一邊說著話,高錚一邊友善的對著那個一直在和安旬聊著天的女孩打了個招呼。
“哇,帥哥,帥哥啊!”那個女孩興奮的又叫又跳,很激動的拉了拉身旁的安旬。
翻了個白眼,安旬給了她的腦袋一巴掌,“你也就這點出息。”掃了高錚一眼之後非常不給麵子的補充了一句,“這也能叫帥哥嗎?”
“啊!小旬你眼光太高了,這個已經是罕見動物了。”捂著被打痛了的腦門,那女孩的目光還是緊緊盯著高錚不放,害得他有點緊張的往最角落縮了縮,都不敢接觸那灼灼的目光。
“別把我家丁先生的得意弟子嚇壞了,可以嗎?”看到高錚的動作安旬其實很想笑,卻還是嚴肅著對身邊的女孩提醒。
女孩一聽這話再度兩眼放光,直接就撲到高錚坐的那個沙發的扶手處,“真的嗎?他也是醫生啊,我最喜歡的就是醫生了!”
這個舉動著實嚇到了高錚,在安旬過來拎著那女孩的衣領讓她離高錚有一米的安全距離的時候,高錚可憐巴巴的躲在安旬身後,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
“貓貓,別玩咯!”安旬把臉一板,一字一頓的說完這句話之後被稱為“貓貓”的女孩真的就乖乖找了個地方坐下。
到了這個時候高錚才想起來看看這是個什麽地方,從安旬身後小心地探出腦袋,環顧一圈,室內的燈光很暗,裏麵的所有擺設都是複古的木製工藝品,牆壁上掛著一些很特別的畫,高錚看著覺得有點熟悉。
“我和小旬是因為她的畫而認識的。”就在高錚苦思冥想的時候,貓貓一語道破他的疑惑,“有一次我路過一個很隱蔽的小角落的時候
突然看見有個女孩站在那裏架著個畫架拿支畫筆在比劃,覺得很奇怪,那個破敗不堪的地方有什麽值得用畫筆記錄的?走近了的時候才發現她在記錄的是一個替代與被替代的過程,由遠及近,由後至前,是由最古老的建築慢慢演變為最新型建築的過程,可是奇怪的是,最能吸引人的不是最新式的漂亮高樓,而是最隱秘的那個存著一條小道,可你不知轉過彎後是去向哪裏的小弄堂。”安靜的敘述完貓貓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一臉崇拜的看著安旬,“然後我這個入侵者就被發現了,就聽到小旬說了一句‘最值得留下的往往是最先被淘汰的’。”
“那個時候我正覺得漫漫前路沒有希望,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父母也給不出什麽意見,覺得自己可能就這麽庸庸碌碌過一輩子了,可是小旬卻說如果我有了成績她就送我一副畫,就是為了她的一幅畫我有了今天的這家店。”她說的一臉得意,安旬在一旁抱著手臂笑著瞧她,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
沒有想到安旬居然會去安慰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高錚對她更為欣賞,她,算是給了一個人一個重獲新生的機會吧。
像剛才也是,她分明是幫了自己,說著滿不在乎的話,卻也是在為別人著想的。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在送我畫的那天跟我說的那句話,就是因為那句話我才有了今天,才有了更多懂得欣賞我的人。”望著牆壁上掛著的那幅出自安旬之後的畫,貓貓眼神癡迷,雙手撐著下巴,好像越看越喜歡。“她跟我說……”
“人生的挫折在於,不是舍了就有得。”一直沒出聲的安旬這時插了話,貓貓應和的點頭再點頭。
高錚聽著這句像是沒有說完的話,和當時的貓貓一樣很自然的會意。
不是放棄了就一定會得到,但,你要堅持,因為這是大多數人麵對的挫折,而太多人就是被這兩個字打敗了。
是曆經了什麽,她才會知曉的這麽多,才會把什麽都看破。
此時的高錚很想回到安旬的最初,去看看她本來的樣子,看看她如何簡單的戳破別人堅強的偽裝,隻言片語就給了他們勇氣。
她好像從來不需要別人去了解她、體諒她,不為自己辯解,任由別人誤會。
和安旬從店裏走出來,高錚還在凝神思考著,安旬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
“怎麽,因為有人稱呼你為‘帥哥’開心的都不覺得熱了?”狡黠的眯著眼睛湊到高錚身邊,此刻的安旬看起來就像一隻偷腥的小貓。
意識到自己失了神,高錚有點不好意思,模模糊糊的聽到了安旬的問題之後隻是一笑,“不過我很好奇,你一直就是不怕熱的嗎?”
對於他天馬行空的跳躍性思維很是無語,安旬撇撇嘴還是如實回答了,“因為一直喜歡畫畫,所以無論什麽天氣隻要是閑暇的時候總會大街小巷各個地方的跑來跑去,久而久之好像也就不太在意是什麽樣的季節了。”
“那你怎麽會開始接觸和喜歡畫畫的呢?”高錚瞪大了眼睛,聽了她的回答後反而更加好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