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把這些畫公開過,甚至還放在了一些人物、風景畫的最後,可卻是篇幅最多的,這麽說吧,十幅裏麵差不多有八幅都是丁圩,他工作的樣子也好,坐著垂頭打瞌睡的樣子也好,開車的樣子也好,和自己笑鬧的樣子也好……所有的動作,安旬全部都用畫筆記錄了下來,細節處比數碼相機還要鮮明和清晰。
正打算把畫全部放回去,再從自己最新的作品裏尋找的時候,家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請問……”“是小旬吧?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那頭傳來陸璿急切的聲音,“去一下我的房間,哪裏有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可能是我今天早晨漏拿了,裏麵全是我今天開會需要的重要資料,你可以給我送一趟嗎?”說著說著,語氣裏都帶上了祈求。
“地址給我吧。”迅速記下陸璿報出的地址,掛了電話後安旬去陸璿的房間看了一眼,那個文件夾真的就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桌麵上。
考慮到陸璿急需這份文件,又看了看此刻不算太過糟糕的路況,安旬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報出一串地址。
剛到公司,陸璿就被經理叫去了辦公室,正好奇究竟有什麽事,經理就笑著解開了她的疑惑,“今天會有一個你的專屬小助理來報道的,是人事部門給你千挑萬選的,我也很期待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就等著過會兒的會議和我一起看看吧!”還沒等陸璿回話,經理就又開了口,“這次是你回來後的第一次大型會議,我就等著看你展現才能了。”
自信的一點頭,陸璿快步走出了經理室。
把包裏所有的文件全部翻來覆去的找了一遍又一遍之後,陸璿頓時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最重要的那份文件,自己居然忘在房間裏了。
不安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即使重新做也已經來不及了,咬著大拇指想辦法,陸璿忽然記起這個時間安旬應該在家裏,快速撥打了家裏的電話,一秒、兩秒……陸璿從來沒有如此期待快一點聽到安旬的聲音,而在電話接通了以後,她居然會莫名的覺得踏實。
盯著一分一秒走過的時針和秒針,陸璿把緊握的雙手放在桌子上,不時緊張的望著公司的大門。
“陸主管,經理叫我過來請你去會議室,不久後會議就要開始了。”經理的助理非常職業化的轉達完信息,對著陸璿禮貌的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抱著麵前的文件夾站起來,陸璿決定先賭一賭,盡量能拖延一點時間就拖延一點。
眼看時間就快到了,陸璿的手心裏滿是冷汗,雖然這個企劃案是自己獨立完成的,可是連包含著全部資料的優盤,她都一並放在了那個文件夾的透明小袋裏,聽到經理帶頭鼓起掌來,她合上麵前那份一點都幫不上忙的資料,站起身朝著會議室裏的人點頭致意一番正要走去播放的大屏幕,就聽到前台的一個女孩急急忙忙的喊聲,“你不能隨隨便便的闖進去,主管們都在開會!”
大無畏的一把推開會議室的門,目光鎖定陸
璿之後安旬就朝她走了過去,把手裏的文件夾放在了她的麵前,而前台的那個女孩則是止步在了會議室門口,不安的垂著頭,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一件大事。
“你就是新來的助理嗎?”對於安旬的突然出現,經理並沒有太過驚訝或生氣,隻是頗有興趣的打量了她一番,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遲到了兩分零三秒,我該怎麽懲罰你呢?”
陸璿剛想開口解釋就被經理攔下,“陸主管,太護屬下是不好的。”繼而又把目光投向安旬,“這樣吧,你去給我們每人買一杯咖啡,一定不要出錯哦。”
“其實……”陸璿再次想要說明卻被安旬攔了下來,給了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安旬已經不動聲色的把坐著的這些順著經理的意思想給她這個“遲到的新人助理”好看的主管們所有語速極快的奇特要求全部記在了腦袋裏。
到了咖啡店,一口氣把所有的要求全部報出口順便再多加了一杯,安旬悠閑的坐在座位上等待。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會議室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好像都在等著看安旬的笑話,陸璿有點為難的看了一眼嘴角彎著一個弧度的經理,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慢悠慢悠的再次推開會議室的門,安旬把咖啡一杯一杯放在提出對應要求的主管麵前並重複了一遍他們的要求,直到最後才走到總經理的麵前,他探手就拿袋子裏的一杯卻被安旬搶了先,“這杯是我的,你的在這裏。”拿出一杯單獨放置的咖啡,放在了經理麵前,她很理所當然的看到了帶著吃驚麵麵相覷的一群主管。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這個時候一個人恰到好處的打破了會議室裏奇怪的氣氛,引得所有人朝她投去探詢的目光。
“我是今天來報道的新助理,大家好。”在她做完了自我介紹之後輪到經理變了臉色,扭過頭去看一副隨性的模樣的安旬,他終於明白自始至終原來是自己鬧了個大烏龍。
“我已經去了你們的財務室報銷過了,謝謝你請的咖啡。”拎著手上的咖啡在經理的麵前晃了晃,“因為我沒有遲到,所以現在要早退了。”說完後留下了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的眾人,扭頭就走了出去。
在看到一個沿街乞討的拾荒者之後,安旬隨後就把自己手上的咖啡遞給了他,那個人對著安旬千恩萬謝之後,慢慢的拖著有些殘疾的左腿走遠了。
其實安旬根本就不喜歡咖啡這種東西,之所以多買了那一杯也不過是想以其人之道還至於其人之身,給了那個愛把別人當笑話看的經理一個教訓之後,下一次總該在弄清楚狀況之後再發號施令了吧?
即使尷尬或者丟臉對於他來說也並無影響,隻要輕輕咳嗽一聲岔開話題,沒有人會再提及這整件事情,而那些人也會緘默不語,隻是要去承擔的結果會存在於他的心裏。
因果因果,每一個結果必有它的成因。
從小到大我無疑一直是個天之驕女,雖不能說是天才級別的,但是沒有什麽拿不出手,每一次父
母出席家長會總是戴著光環去接受其他家長羨慕的眼神,那是我最為驕傲的事情。
另一件最讓我驕傲的事情就是我有一個弟弟——陸澄,小時候就總是酷酷的,對於什麽都很有辦法,好像什麽都難不倒他,成天惟我獨尊的樣子,號稱自己從不求人,所以不低頭於人,獨獨對我這個姐姐言聽計從,在我麵前總是收起他的大男子主義和鋒芒,隻是詮釋弟弟這一個角色。
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立誓要給他最好的,不是什麽最流行、最昂貴,而是最與他相稱,隻有最好的,才可以配的上我的這個弟弟。
能成長成最美好的樣子和我們的家庭自然也脫不了關係,爸爸是著名的醫學博士,媽媽是知名大學的教授,他們的優良基因遺傳給了我和弟弟,我們又怎麽可能差太多。
小澄在他小學畢業之後就去了國外,本來父母是打算把我也一起送出國,在我堅決的反對之下隻好做罷,其中的原因我沒有對誰說明,隻是藏在心裏。
我舍不得也害怕離開他們,我不想他們的身邊沒有一個孩子作伴,我知道自己留在這裏其實是增加了他們的負擔,因為我從來不懂得照顧自己,但在他們身邊總能讓他們留個念想,哦,我的孩子還在,在我們的身邊。
忽然沒有了陸澄這個小尾巴讓我很不適應,常常一個東西買了兩份之後才想起來原來弟弟已經不在身邊了,所以常常需要用快遞寄去他那裏,而他也常常會和我視頻聊天,對著我抱怨國外的女孩太過瘋狂,有好幾個初中小女生成天粘著他,非要和他交往。然後他還很不正經的告訴我每次遇到這個情況他都會從錢包裏拿出我的照片然後義正言辭的用英文告訴她們,這是我喜歡的中國女孩,那副故作認真的表情總是逗得我哈哈大笑。
後來我才知道他那種認真的的樣子並不是開玩笑,那麽小的年紀,在無法適應那樣陌生的環境的時候,我的那張照片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多少個夜晚,有淚不輕彈的他握著我的照片,躲在被子裏默默地流著淚。
說起我爸爸和媽媽的愛情故事,那絕對是我的想象沒有辦法到達的邊際,兩個高等學府的莘莘學子是怎麽樣相遇和相戀的,又如何做到這麽多年如一日,感情不減反增,本以為我問他們的時候他們不過是一笑置之,沒有想到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之後真的就娓娓道來。
原來因為二人成績都極為優異所以均是達到了國內最優院校的分數線,說來也巧,兩個人都不願離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故鄉,所以都選擇了留下,並分別報了排名並列第一的兩個學校。這兩所高校有過很多合作,但是在競爭方麵也很激烈,身為兩所學校的第一名,爸爸和媽媽很難不被卷入這種競爭模式,偏偏二人都不是那種爭強好勝的性格,所以都有點沒有辦法適應。
有一次比賽,爸爸所在的學校略勝一籌,占了上風,媽媽所在學校就遷怒於她,包括同學們和老師們,都對她這麽一個大活人置若罔聞,那段時間她完全是被孤立的狀況,完全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