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非常慎重的點了一下頭,安旬的意思很明顯,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沒錯,不要再問了。”

對於又一次的空手而回丁圩早有了覺悟,很是理解的點了點頭。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安旬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怎麽不把雨景拍下來,回去之後不是要畫嗎?”

對著他掛著得意的笑容,安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有的畫麵和靈感全在這裏。”

“是是是,你最聰明了。”順著她的話誇讚了一句,二人正要從超市裏穿過到另一側的出口去時卻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按計劃明天就要飛回國外的陸澄此刻出現在了丁圩和安旬的眼前,而且正一步一步朝兩人走來,看上去並不打算隻是偶遇然後點點頭擦肩而過。

“姐夫,小……安小姐。”有些生硬的改了對安旬的稱呼,陸澄偷偷瞥了一眼神色無異的丁圩。

“關於上次私自約安小姐見麵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不過這確實不關姐姐的事。”他認真的對著丁圩解釋了一番,丁圩隻是微微點了下頭表示知道和接受,見他小心的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安旬自然也明白了他有話想說,拍了拍安旬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去休息區坐一會兒。

“還是叫我小旬好了。”陸澄還有點尷尬,反而是安旬語氣輕鬆的開了口,讓陸澄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小旬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誇張?”雖然他沒有指明是因為什麽事,可是安旬心中自然清楚。

“不會,因為你足夠磊落。”陸澄有點疑惑於她的話,安旬很認真的做了解釋,“看你和你姐姐的關係就知道了。一個人能被另一個人捧在手掌心裏狠狠的疼,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人必定值得。”

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陸澄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滿腹的話該如何開口。

“說你磊落是因為你是光明正大的對著我表明了你的想法,非常坦誠,而且你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這份心思就在我和姐姐的關係中選擇中立或是傾向於我,而是義無反顧的選擇支持和相信自己的親人,這點我很欣賞,同時也足以證明你這個人有自己所堅守的信念,不會被誰打破。”雖然隻有過短暫的交流,安旬還是把自己的感受告訴了他。

“其實你會是個很不錯的對象,從你近乎本能的對你姐姐的保護我就看出來了,能在自己都有點害怕的情況下不顧一切的擋在對於自己重要的人麵前,為她出頭,替她委屈和不值,已屬難得。因為你這個樣子,所以我會相信當你在乎的人遇到艱難的事情時你會陪著她,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說著,安旬還很友善的笑了一下,表示對陸澄的認同。

不過是像個朋友一樣,表達自己最美好的祝福,不是因為他明天就要離開所以這樣說,也不是為了讓他不留遺憾,僅僅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

不拘泥於之前彼此的尷尬,這就是安旬,不喜歡掩藏什麽。

“再兩年。”沉默了許久的陸澄忽然說了三個字,然後注視著安旬慢慢把一整句話說完,“再過兩年,等到

大學畢業,我會回來。”

沒有說“我會等你”,沒有問“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我說剛才那番話不是在給你希望,而是讓你認清自己,然後把你身上的溫暖給另一個可以守護和陪伴你的人。”視線不自覺的飄向丁圩的方向,安旬柔柔的勾了一下嘴角,“我自私但是卻不貪婪,這種溫暖隻要一份就好。”

那種毫不隱藏的心意陸澄又怎麽會看不出,隻是他不懂為什麽會走到這裏,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一粒種子在你這塊泥土裏紮根太早、太深,別的就都擠不進去了,所以你很自然的就淘汰了其他的種子。

不輕易妥協、不輕易退讓的人,如果為了什麽委曲求全了一次,一定,一定會很痛吧!

“你看看,陸澄麵對你的時候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你是不是總是板著張臉所以把他嚇著了?”和陸澄道完別走回了丁圩身邊,安旬仔仔細細的對著他打量了一番。

站起來揉揉安旬的長發,丁圩回答的語氣並不如安旬的提問那般帶著玩笑,“怪隻怪他打我漂亮的小旬的主意。”

聽到這句話的安旬微微一愣,恍惚著開了口,“再,說一次。”他對自己的誇獎安旬其實聽得很多,可是如此專注的神情,卻讓她很想刻在心裏。

“我的小旬,是最漂亮的。”扶著安旬的肩,丁圩凝視著她放緩語速又說了一遍,安旬的心裏其實酸酸的,可她卻裝作很肉麻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嘴巴裏還配合著發出“嘖嘖”聲。

所有人都錯了,其實我也有想藏起來的東西,也有無法表達的心情。

每個人都有該沉默的時候,不是什麽都可以脫口而出的。

“陣雨過去了,現在天都晴了。”朝透明玻璃門一指安旬很慶幸剛才自己適時的親身感受了一番雨景。視線忽然又被什麽吸引了,安旬加快腳步走到了一個四周都坐滿了人的大水池旁,有點好奇的探頭一看才發現設在超市外醒目位置的這個水池裏有大大小小的遊魚,而坐在四周的人人手拿著一隻釣竿,都在等著有魚上鉤。

隻當這是超市舉辦的一個娛樂活動,安旬也覺得有趣,找了個空著的位置就坐了下去,很老練的整了整魚餌,將魚竿朝魚群密集的地方緩緩放下去,盡量不驚動聚集在一起的魚。

沒多久就有魚咬了餌,安旬熟練的一收線,一隻魚已經到了她身旁的小魚缸裏。再度瞄準了位置,這次安旬采取的是猛得一投杆的方式,目標是一種很善鬥的魚,那種魚總是主動挑釁,像是要和人類進行一番較量。這不,魚餌一出現在那條魚的麵前它就遊了過去,狠狠的咬住,看準時機,安旬手一提,整支杆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那隻魚也入了安旬身旁的魚缸。

注意到了她卓越的戰績,不一會兒她的身邊就圍了不少的人,很好奇的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極聰明的釣魚方法。

不一會兒安旬旁邊的魚缸就已經有了五、六條不同種類,顏色各異的魚,看上去煞是好看。這個時候這塊水池區域的負責人也終於沉不住氣了

,快步走到安旬麵前說她為什麽沒有付錢就隨意坐在這裏釣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時候安旬才看到了一塊指示牌,上麵寫著“看看誰是神釣手”的宣傳字體,下麵有活動的細則,寫明如果有人可以釣到三條以上且種類不同的魚不僅可以把自己釣的魚領回家,而且還可以得到一隻至少有十條名貴觀賞魚的大魚缸。

絲毫不在意他的指責,安旬也朝那個指示牌一指,“所以現在我完全達到了要求,那麽魚缸裏的魚我就領回去了,至於大魚缸,我會給你個地址等著你送貨上門,對了,得了大獎的人自然也可以免去費用了吧?”說的理所當然,那男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圍在周圍的人讚同的話,男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有苦難言的瞪了安旬一眼,啞巴吃黃連。

轉身對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丁圩開心一笑,安旬像是想起了什麽,“那天過後,你已經很久沒有養過魚了。”

同她一起想起了往事,丁圩有些感慨,蹲下身子拿起了那隻魚缸示意安旬回家。

做了個等一等的手勢,安旬跑過去拍了拍那個還在鬱悶的男人的肩膀,借用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筆和紙留下了地址和聯係電話,還特意囑咐自己會等著他送貨上門。

像個明星一樣對圍在周圍誇讚自己的人們揮了揮手,安旬和丁圩一起離開了視線中心。

成為受人矚目的人對於安旬來說太過輕易,好像隨意的一個場合她都能綻放自己的光彩,總是那樣耀眼。

“坐在那麽大的水池邊也不害怕,我看著都覺得那些看熱鬧的人要把你擠到裏麵去了。”遠離了吵鬧的場所之後丁圩才出聲說了安旬兩句,身旁的人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理所當然的回了句,“不是有你嘛!”

無所謂的語氣,卻是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因為你在,因為我知道你在,所以怎麽樣都覺得踏實,所以什麽都不會害怕,受傷了你會替我包紮,落水了你會救我上來,生病了你會沒日沒夜的照顧我,就是這麽理所當然的相信著,所以有你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即使看不見、聽不到,隻要知道你在,就很安心。

安旬很清楚剛才在自己身後的丁圩一直小心翼翼的護著她,早就做好了防備,像是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不過老鷹不是為了抓住小雞,而是為了張開有力的臂膀打造一個保護罩,讓小雞可以無所顧忌的呆在裏麵,不受傷害。

“有我也沒用,你真當我是全能嗎?我可不會遊泳。”因為騰不出手來,丁圩隻能用眼神批評安旬的太過放心。

“什麽嘛,原來你不會遊泳啊……”齜牙咧嘴的斜睨他一眼,安旬故意帶著明顯的失望語氣。

可我知道,即使是這樣,如果發生了意外,你也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救我吧。可我希望的是,你不會那麽做,就請讓我失望一次,讓我心裏堅固的牆瓦解一點,好嗎。

伸手敲了敲丁圩手上的魚缸,安旬對於他養魚的技巧有點懷疑,“話說,這麽久沒有養過魚,你真的不會讓這些可憐的小生命命喪你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