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圩把手機放回口袋,“說是家裏被盜了,要請幾天假處理和收拾一下。”
“這樣啊。”安旬抬起腳不顧規矩的架在麵前的茶幾上,“抓到嫌疑人的時候帶我去看看吧。”
見丁圩沒反應,安旬挪過去,搖搖他的胳膊,換來的是一個羽毛般輕微的“糖炒栗子”和丁圩無奈的答應。
兩天後,正背著包走下學校樓梯的安旬接到了丁圩的電話,“我在門口等你,帶你去看看嫌疑人的真麵目。”
辦事效率挺高。這麽想著,安旬握著包帶加快腳步下了樓。
“你怎麽會來?”見到安旬的高錚有點驚訝。
這時警方的審訊剛好結束,安旬沒有回答高錚的話,直接等在審訊室的門邊。
“鑰匙。”那人一出來鑽入耳中的就是這麽兩個字,一下子就頓住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安旬,眼睛瞪的大大的,伸出一隻手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安旬不理會他的反應,攤開的手又在他麵前抖了抖,那人顫巍巍的把那把鑰匙交到安旬手上。
押著他的兩個警員雖然很好奇疑犯臉上為什麽會布滿“認栽”兩個字,還是沒有多說什麽,對高錚打了個招呼,領那人去關押。
“物歸原主。”高錚盯著安旬掌心放著的鑰匙,一個想法在腦海裏萌生。“別說這件事又和你有關。”
安旬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把鑰匙拋給高錚。
“你三番兩次公然挑釁國家警務人員的智商,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麵對這個連和國家法律扯上關係的人群都敢招惹的女孩,高錚不得不再一次從頭到腳認真打量。
安旬揮開高錚伸過來想和自己握手的那隻手,“我這是投身國家正義事業,給違法亂紀分子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是夠血淋淋的。高錚想,聽幾個警員說那人本來隻是偷別人的自行車,雖然也有前科,被抓到最多也就是幾個月的牢獄之災,現在倒好,上升到盜竊的程度,那就不止是一年兩年的監獄生活了。
想想都覺得後怕,安旬剛剛還那麽理直氣壯的問那個人拿鑰匙,難道她就不怕警方懷疑她又或者那個嫌疑人把她供出來嗎?
看了一眼沒事人一樣的安旬,高錚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她成天在想些什麽。
偏過頭,隻見丁圩含著笑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神情凝視安旬。
燈光一明一滅之間,高錚好像捕捉到了什麽。
那麽,是什麽呢?
她以為這個地方真的是丁圩一個人的淨土,事實是這裏永遠為另一個人留著一席之地。
夏季是個聒噪的季節,離了空調和冰激淋這類帶來涼爽的東西,人們就總像被烘烤著。
難得的休息日,丁圩開始折騰各個房間裏的空調,把外殼打開,用抹布擦洗一番,除去灰塵。
閑著的安旬看了一會兒,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看著爬上爬下一大一小兩個人陸璿有些擔心,發覺他們忙得不亦樂乎之後就走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花了一整個下午搞定了四台空調之後,安旬和丁圩終於能安定下來,打開客廳裏的櫃機,打算悠閑的邊吹冷風邊吃西瓜。
丁圩
擋住安旬要拿西瓜的手,“髒不髒啊,去洗手。”
“我剛洗過好不好!”安旬打了一下丁圩阻礙她拿西瓜的手,張開手正正反反讓丁圩檢查。
掃了一眼抹著額頭上汗珠的丁圩,安旬拉著他走到浴室門口,“倒是你啊,還敢說我,不把汗擦幹就敢去吹冷風,萬一感冒了怎麽辦,大醫生。”
扯了一條毛巾就往丁圩腦袋上蓋過去,安旬玩心大起的伸手**隔著毛巾的那張丁圩的臉。
丁圩極快的拿掉擋住視線的毛巾,牽製住安旬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大手狠狠揉著她的發,安旬一邊躲閃一邊還不忘見縫插針的捏一下丁圩的臉。
聽到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安旬反應很快的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毛巾,“給你擦擦汗。”邊說邊仔仔細細擦著丁圩的臉頰、脖子。
“今天怎麽這麽乖?”丁圩接過安旬手裏的毛巾,自己擦起來。
朝他吐了下舌頭,安旬帶著調皮的笑意跑開了。
反應過來的丁圩迅速把毛巾扔進水池,“你這個丫頭,讓我用掉在地上的毛巾。”
跟著她走回客廳,礙於陸璿已經坐在那裏,丁圩就“警告式”的瞪了安旬一眼,安旬則視而不見的啃著西瓜。
“房間裏的空調都清理好了嗎?”陸璿伸手拿一片西瓜,向丁圩詢問。
“恩。你房間的也都弄好了。”丁圩這句特別的強調讓陸璿臉上一時有點掛不住,故作鎮定的笑笑就不再說話,連剛拿在手裏的西瓜都忘了吃。
一直忘了說,從婚禮結束到現在,丁圩和陸璿一直是分房睡的,明明是新婚的夫婦,陸璿卻覺得他們像是冷戰中快要走到婚姻盡頭的怨侶。
丁圩本人對於這件事的解釋是,他的工作時間不固定,不想打擾陸璿正常的休息,而且有些工作他需要帶回家裏來完成,所以把書房當作自己的房間用很方便。
陸璿恪守家裏的條條規規,直到無意間她發現那些隻是為自己一個人設下的。
書房是除了丁圩以外任何人需要禁足的地方,有一天走過書房的陸璿發現書房的門開了一個小縫,好奇心作祟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展現在她眼前的是完全顛覆的世界。
她以為裏麵放滿了丁圩需要的各類醫療書籍和他寫的醫學論文,事實是除了零星的幾本他需要的書,書架上放滿了屬於安旬那個年紀的青春文學;她以為這個房間和丁圩這個人一樣會是單調的擺設,事實是房間的牆麵被安旬塗成了七彩色,走進來像是誤入了某個夏日雨後彩虹出現的空間。
為自己默哀完想退出去的陸璿一抬眼,看見了懷裏抱著書在丁圩的**沉沉睡去的安旬。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把安旬從**拖起來,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囂張的霸占屬於丁圩的世界。下一秒,陸璿就冷靜下來,她自我催眠,安旬還是個孩子,她,隻是個孩子而已。
每次看到丁圩和安旬心照不宣的默契,陸璿就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剛才兩人自然的親昵也是如此。
安旬當然明白這忽然的沉默是怎麽回事,吃完西瓜的她立刻逃之夭夭跑進自己房裏去了。
把需要的顏料分別放置在調色盤裏
,安旬拿出畫筆把幾個顏色混合在一起開始調色,她對著牆麵空白的那處比劃,打算在那裏添一輛藍灰色自行車和一根自由飛舞的緞帶。
那根緞帶其中一頭纏在自行車的把手上,另一頭不知延伸到多遠的天空,這個有些突兀的組合就這樣搭配在了一起,居然顯得莫名的和諧。
輕輕推開安旬房門的陸璿看到的就是她舉著調色盤,歪著身子在牆上畫畫的背影。
這樣的安旬出奇的讓人感覺到安靜和乖巧,在自己的空間裏不受人打擾,也不去打擾別人。
陸璿走進來關上門的時候安旬發現了她,回過頭完成畫的最後一筆,放下調色盤,拿起放在畫板木架上的布擦了擦手。
有些局促的站在安旬的床邊,陸璿有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尷尬。
“我早知道你不夠聰明。”安旬隨意朝**一坐,斜眼看站著的陸璿。
陸璿咬著嘴唇小心翼翼走到安旬書桌前的椅子坐下來,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這個家女主人的身份是你的,那就始終是你的。”蹙眉看了一眼手上殘留的顏料,安旬繼續道,“拿著屬於你的就好,不是你的別奢求。”
“你說你不討厭我,那可不可以不這樣咄咄逼人?”陸璿很不喜歡安旬的語氣和方式,雖然不得不承認她的話一點也沒錯。
“這是我活著的方式,不是針對你。”安旬站起身準備去洗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陸璿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握在手裏的東西如果丟了,那怪不得別人,是你自己親手毀了它。”
陸璿有些發愣的坐在那裏咀嚼安旬的話。
打開空調讓它獨自製冷,推開房間門的陸璿懶得開燈,摸著牆尋到床邊,躺下不一會兒就有了睡意。
到了半夜她忽然覺得身上、臉上莫名的有些癢,從睡夢中醒來頓時睡不著,身上癢的感覺絲毫沒有好些,反而像和她作對一樣,越撓越癢。
好像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鑽進鼻子裏,陸璿抑製不住的直打噴嚏,就這樣帶著鼻子的不適和身上無法去除的癢癢感,陸璿一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稍微好了一些的陸璿才有了睡意,原本盼望著早上快點來臨的她,現在倒有點賴在**不想起來。
又睡了一會兒,磨磨蹭蹭起來後一照鏡子,她更是嚇了一跳,她的臉上、胳膊上全是小紅點,看上去像是過敏,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吃錯了什麽東西。不過好在她還在放假中,不至於頂著這副尊容去見同事和上司。
“啊。。。嚏”,又打了個噴嚏,陸璿揉了揉鼻子走進客廳,看到她的樣子,丁圩難得關心的問了句“怎麽回事?”
陸璿剛想搖搖頭,鼻子癢癢的又打了個噴嚏。
“吃點抗過敏的藥。”仔細打量了一下陸璿的症狀,丁圩給出建議。
安旬自顧自的吃著早餐,喝牛奶的時候把嘴巴埋進杯子好久才抬起頭,丁圩捕捉到了她掛在嘴角的笑意。
又是這個丫頭。丁圩假裝清清嗓子,成功引來安旬的視線之後,毫無責怪之意的朝她瞪了下眼睛。
用麵包擋在臉前,安旬對丁圩吐了吐舌頭,若無其事的走到沙發邊拎起書包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