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沒錯,那些都是丁圩所看到的和親手記錄下來的安旬,所以這些畫和那個名字,其實都是要送給丁圩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已經沒那個必要了,他,不會想要。
“這麽說起來,是想送給喜歡的人嗎?”一下子來了興致,主持人也顧不上這個問題太過隱私,沒經過深思熟慮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不喜歡任何人,隻有一個愛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說完這句話,安旬簡單的對那位主持人點了一下頭就離了場,也不管因為她的一句話而一團亂的現場。
不值得去深究了,等到自己和高錚結婚的那天,這些人會自動的帶入吧,所以沒必要去解釋,自己心裏清楚那個人是誰就好。
隻要,他心裏明白就好。
坐在電腦前一秒也不願錯過的丁圩,在看到安旬直接的離場隻留下一個人很是尷尬的主持人之後,在心裏不得不又對於安旬的隨性和任性做了一次感慨。
真不愧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女孩,從小的時候開始,看著就不是普通的人,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就因為她的一個注視而被輕易的迷惑,不自覺的就牽起了她的手。
也真的太過執著了,再不肯放手,也隻能受傷了。
他現在隻希望,安旬可以快一點下定決心鬆開手,如果再這樣堅持,他擔心自己會無法狠下心。
小旬,能成為那樣讓你驕傲的一個愛人,已經足夠了。
不知怎麽,坐在教堂裏的安旬此刻卻分外想念著丁圩,她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在即將要嫁給高錚的時候,心裏掛念的居然還是丁圩,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精神上的出軌。
回過頭看到了對著她招了招手,正走過來的高錚,安旬也回了他一個微笑,微微側了一下頭,示意他過去坐自己旁邊的位置。
“有什麽要禱告的嗎?或是對彼此有過什麽欺騙需要乞求原諒的,現在都可以說出來,短暫的坦誠相待一次好了。”偏過頭對高錚說完了這段話,安旬就朝著十字架的方向雙手合十,真就認真的開始了禱告。
“其實一直以來都沒能把自己對你的心意說出來,對於這一點很抱歉,小旬。”凝視著安旬,高錚終於下定了決心,對安旬說出了這句話。
“沒什麽值得抱歉的,你藏得太差了,我早就知道。”朝他吐了下舌頭,安旬立刻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拿她沒轍的搖了搖頭,高錚猶豫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其實……把手機還給你的那天,你和老師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所以……所以如果你現在說了後悔,我也還是會放你走。”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高錚努力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堅決。
“這個我也猜到了,所以很謝謝你,即使你身邊的是這樣的一個我,你還是沒有生氣的走開。”像是很能理解高錚,安旬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很是複雜的表情,“不管怎麽樣,雖然總是喜歡欺負你和鬧你,可是一直以來是該對你說一聲謝謝的,為的是和其他隻是
因為我這張臉或者是因為對我好奇而接近我的人不同的這份真心,很感謝你不僅堅持了,還保持住了,所以,我很放心。”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該高興的,可是高錚卻連一個勉強的笑容都扯不出來。
“已經第十二年了,我和丁先生相依為命這麽多個年頭,我從來沒能開口的,就是對他的感情,那是從八歲就開始的愛。可能連你聽來都會覺得可笑,但是我卻很認真,小心的守著這份心意,而且絲毫沒有把它當成一個童言無忌的玩笑。”對於安旬這難得的坦誠,高錚雖然很想打斷,卻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讓安旬說出來,可能那就會是一個永遠活在黑暗裏的秘密。
“瞞了這麽久,為什麽還是說出來了?”算是對於安旬在自己麵前毫不遮掩的對丁圩的感情的不滿,高錚提了個問題來為難她。
“如果一件事情沒法成為永遠的秘密,倒不如及早行使誠實的權力。”似乎總有她的道理,高錚也深知自己難不住她,聳聳肩作了罷。
因為真的快要忍不住了,不說出來真的沒有勇氣和機會了,以為說出來可以改變些什麽,沒想到卻引來了這樣的結果,還真叫人灰心。
“對了,丁先生有跟你說過沙漠中的旅人的故事嗎?”不知她怎麽想起了這個話題,在安旬看向自己的時候,高錚有點迷茫的點了點頭。
正想著難不成她也從這個故事中總結出了什麽道理,就看到安旬輕輕的勾了一下嘴角。
“在聽完這個故事的時候,你知道我說了什麽嗎?”雖然是問了一個問題,可是安旬並沒有看著身旁的高錚,而是始終看著前方,不知什麽地方,“我不要全世界,不要沙漠裏那最後一滴水,甚至回不去也沒關係,我把它們都給你好不好,然後,我隻要你來愛我。”
躺在**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安旬起身去拿自己放在寫字台抽屜裏的手機,滑動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撥通了陸璿的電話。
很快的,電話就接通了,安旬沒有開口,陸璿也一句話都不說,好像是都等著對方先說點什麽。
“明天就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睡呢?”帶著點調侃的終於還是先出了聲,陸璿在心裏有點擔心安旬此刻的狀態。
“你不也一樣沒睡嗎?”難得可以這樣和陸璿聊天,安旬一下子很是感慨,“為什麽我們非要走到這一步才能這樣子好好的說說話呢?”
“抱歉了,因為沒能早點明白你的苦心。”並不是到此刻來追悔莫及,陸璿隻是說出了她一直都想告訴安旬的話。
忽然間再度沉默,安旬坐在**,舉著手機,卻記不起自己為何會打這個電話,更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想要打給的人居然會是陸璿。
“還記得上次我們說起哭這個話題嗎?我記得我說,如果我傷心了,心很疼很疼的時候,我會哭,可是為什麽,現在我的心疼到了麻木,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從來沒有
像現在這樣迷惘,安旬都不知道自己從撥通電話到現在都說了些什麽。
“忘不了,我怎麽會忘。”那個時候的陸璿隱藏了自己的回答,並沒有把所有的話對安旬說出來,那也是安旬在自己麵前第一次表現出少有的脆弱,她又怎麽會忘,又怎麽能忘。
“還記得問你什麽時候才會哭的時候,你認真的回答我‘大概是疼了,很疼很疼的時候’,可是窒息的疼是哭不出來的,隻有愛上一個人才會有了眼淚,這眼淚才有了意義,不然它就隻是無用的東西。”深有同感的對於自己的感悟毫無隱藏,陸璿覺得也不知是不是並沒有和安旬麵對著麵,這樣子的相處和交流方式讓她覺得分外輕鬆。
“看來,我並沒有愛上任何人。”說完後安旬不知為何輕輕笑了一聲,似是歎息。
莫名的又想起了自己畫好禮服交給丁圩的那一天,她還很是執著的想要再嚐試一次,雖然她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已經無力再去改變些什麽,卻還是沒有辦法死心。
其實也算是情有可原,堅持了十多年的事情忽然要放棄,的確不容易。
“怎麽會忽然想要讓我嫁給你的得意門生?”坐在沙發上,安旬平心靜氣的又說起了這個話題。
沒說一句話,丁圩隻是神情莫名的一直看著安旬,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有話說不出口。
突然站起來大步朝安旬走了過去,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她一下子擁進了懷裏,安旬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到,反倒有點不知所措。
“我舍不得我的小旬啊,所以,別再問了,好嗎?”隻能聽到他努力控製才好不容易說出的平靜的話,安旬並沒有看到他臉上那抹痛楚的表情。
在丁圩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是安旬和他之間無聲的理解和溫柔。
“為了這個還發脾氣,還把自己那麽喜歡的一張畫毀了,值得嗎?”這句話很近的傳入安旬的耳朵,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有故作無所謂的嘀咕了一聲,“不值得,真的一點也不值得。”
放開了她,丁圩終於在她的臉上又看到了嘟著嘴巴的孩子氣表情,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的,就好像是在你沒有親手提起一樣東西的時候,你不會知道它的重量,如果你把它估計的重了,提起來的時候就會很輕鬆,相對的,如果你把它看輕了,提起來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失手讓它掉下去。”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想讓丁圩放下心來,好像覺得還是不夠,安旬又一次開了口,“有的時候會覺得,在那樣寒冷的冬天能夠用熱水洗手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所以總想著要讓那水足夠的熱,可是我們隻想著一時的快活,卻忽略了,如果太過熱的話,我們本身也是承受不了的。”
“放心好了,凡事都有兩麵性,我會看的很全麵,也會看開。”假裝輕巧的拍了拍丁圩的肩膀,安旬站起來就走回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就沒有人會知道,躲在門後的她,心有多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