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可是姐姐,讓你呆在姐夫身邊總比要我守護一個從不屬於我的人好,所以我還是選擇回到那個監禁了我多年的地方,你就繼續你的堅持就好。

回去國外之前,有一次無意間遇到過一同出行的姐夫和小旬,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們其實是如此的般配,當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別人根本就不會去多想年齡或是其他,隻是會感慨罷了。那天我和小旬小小的聊了一會兒,她依舊那麽坦誠,不僅把對我的想法全部告訴了我,還坦誠的讓我看到了她對姐夫的那種“眼裏隻有你”的感情,那個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勸姐姐盡早放手,可是我卻什麽都沒有說。

我問過自己,即使知道,即使什麽都知道,我能坦然的讓自己放棄嗎?說真的,我做不到。既然自己都沒有辦法做到一件事,又有什麽資格去叫別人做到。

還記得有一次姐姐在寄給我小旬的照片的時候帶著點自我嘲諷的說,“小澄,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那麽一天,你錢包裏的那張照片將會不再是我。”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說,並沒有告訴她,她從來不曾被別人取代,隻不過是變換了一個位置,還將依然存在。

我知道姐姐一直擔心我,就像我擔心著她一樣。

小旬的照片、小旬的畫,關於她的所有東西我都小心的收藏,甚至都不想拿出來給別人看,就像是守著自己的一個小秘密,在某一天,室友們發覺了我的這個秘密,紛紛誇讚小旬的美貌和才能,那個時候我並不自豪,隻是笑得勉強,像是失去了屬於自己的唯一天地。

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當你有了喜歡的人,根本不會用她來炫耀,而是想要藏起來。

在聽到小旬親口對我說出的生日祝福的時候,我的心裏不知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沒有想到從來不會被旁人輕易撼動的人,因為這個女孩,因為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神魂顛倒。

姐姐曾經毫不客氣的說小旬是妖,是魔鬼,那個時候的我隻是笑得沒心沒肺,我不過是沒忍心去反駁,因為在我眼裏,小旬是個不受凡塵沾染的天之界的使者,有生之年能夠與她相識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惠。

我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沒有忘記對小旬說過兩年之後自己會回去,沒有忘記自己對姐姐承諾過,兩年後會再回到她的身邊,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可以再努力一下,雖然敵不過姐夫,可至少也能成為另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隻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兩年,變化,翻天覆地。

不僅僅是姐姐和姐夫不知為何離了婚,連小旬要結婚的消息也一並傳來。

其實姐姐和姐夫會走到這一步我一點也不意外,我曾經多次勸過姐姐不要做傻事,提醒她不要對小旬動手,不要打小旬主意的目的並非隻是為了我的一廂情願,而是我明白,在姐夫心裏小旬是不容觸碰的那一塊柔軟,誰人侵犯,隻會玩火自焚。我不希望姐姐和姐夫會走到無法收拾的這一步,更不希望那殘忍的話是經由姐夫口中說出,而姐姐除了照做別無

選擇,我不希望那麽驕傲的姐姐連最後的那一點尊嚴也弄丟了。

在我收到婚禮請柬,在我看到新郎欄那個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根本就像是發瘋了一樣,立刻訂了機票就往回趕,因為我想要看看,能有資格陪在小旬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因為我想要問問,能得到準許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小旬想要的。

不出我所料,小旬其實並不開心,雖然還是真的無所謂,卻也是真的死了心。

在我問她為什麽會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的時候,她居然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輕聲的感謝我說出了她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那一刻,我才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人生的遺憾似乎隨時隨地都在上演,沒有人可以預料。

就像,姐姐錯過了姐夫,我錯過了小旬,小旬錯過了姐夫,而高錚那個名字雖然暫時出現在了安旬的旁邊,卻還是沒能緊緊地握住她。

所以,這也是,錯過。

安旬和高錚兩個人就這樣在星光的陪伴下聊了一夜,在黎明剛剛來臨的時候,安旬就先行站了起來,“給你點新郎的福利好了,樓下不遠有一家不錯的水果蔬菜供應市場,我下去買一點東西,等下做給你吃。”

本來高錚還想著要陪安旬一起去,可他想了想又把話吞了回去,誰又知道她之所以會這樣是不是為了避開自己,想要獨自待一段時間呢?

在書房裏坐了一夜,丁圩也是一夜未眠,他知道和他一樣無法入睡的人不會在少數,安旬和高錚就不用說了,陸璿、陸澄姐弟一定也是如此,而安旬邀請來的一些同學,想必也是在惋惜。

不到了這個時候還真是不知道,原來在不經意間小旬已經在那麽多的人心裏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看來自己的放手是正確的。

朝窗外望了一眼,今天的陽光格外的明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為安旬慶祝她結束單身,正要站起來走到窗邊,想更接近陽光一點的丁圩在站起來的一瞬間忽然腳上一麻,手撐了一下桌子又跌回了椅子裏,而剛才撐住桌子的那隻手也和腳一樣有了麻痹的感覺。

歎了口氣,微微的動了動手腕和腳踝,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好轉了一些,巧的是這個時候外麵剛好傳來了敲門聲,丁圩雖然奇怪這個時間會有誰來,腳步也還是沒有停下的往大門那裏去了。

出了書房,走到客廳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頓了一下,在想到這個時候安旬不可能會在家以後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苦惱於自己已經養成的習慣。

這麽多年過去了,每天的這個時候安旬總是會在書房門口或是客廳裏等他起床,然後很不客氣的抱怨說丁圩是個大懶蟲,之後就做個鬼臉跑開,每每這個時候丁圩都知道她一定是準備了豐盛的早餐等著自己去品嚐。

想著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安旬,丁圩覺得自己還真是一時間無法適應。

在他微愣的瞬間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一些,而且聽起來也更為焦急,存著疑惑的丁圩腳下不敢怠慢

,快步過去打開了門。

“小旬,你怎麽會回來?”在看到站在門口對自己笑著招手的安旬時,丁圩真的以為自己是出現了錯覺,即使對方是自己那麽熟悉的人,也還是很猶豫。

“怎麽這個反應啊,有點不太對嘛!”嘟起了嘴巴表示自己的不滿,安旬把手上拎著的一個袋子舉到了他的麵前,“我就知道你一個在家不會準備早餐,特別給你送早餐來的。”

“還是老習慣啊,既不肯帶鑰匙,又不願按門鈴。”接過她手上頗有分量的食物,丁圩揉了揉她的發把她迎進了門。

“我還是喜歡有你來替我開門。”熟悉的那種孩子氣,卻讓丁圩在恍惚的同時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你這個時候怎麽會回來,不應該正和小錚在一起嗎?”

“你難道不知道在我的字典裏就沒有‘應該’這兩個字嗎?”半開玩笑的說出了這句話,在看到丁圩依舊帶著探尋的目光時安旬才舉手投降,“好啦,因為某人說要回家去收拾一下,然後……”稍稍遲疑了一下,安旬抬起頭假裝沒有異樣的把這句話說完,“我就要搬去他那裏。”

“那你還不快點收拾一下嗎?”說著丁圩就要拉著安旬去她的房間裏收拾東西。

“你就這麽想要趕我走啊?”苦著臉說出這句話,安旬在看到愣了一下的丁圩之後像哄小孩子一樣叫他別擔心,“什麽時候收拾都來得及,先吃早餐,好不好?”

托著腮幫子看著丁圩一口一口的吃著自己親手做的早餐,安旬忽然就有種莫名的滿足感,朝麵前還有很多的美食努了努嘴巴,丁圩像是在詢問安旬怎麽不吃,朝他擺擺手,安旬示意他不用管自己,快點繼續享用。

其實如果以後能像這樣也不錯,即使隻是遠遠的看著也足夠了。

跟在丁圩身後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他打開那隻行李箱極為認真的收拾起自己的衣物以及用品,生怕遺漏的模樣,安旬幾乎要誤以為他們是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旅行,隻是一想到要去的是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丁圩的地方的時候,就壓抑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有沒有一點舍不得呢,哪怕隻有那麽一點點,哪怕不讓我看到,隻要那麽一點點就好。

“你最愛的畫板可別忘了帶,沒有它你可是會不習慣的。”貼心的把安旬的畫具和畫板靠放在一個顯眼的位置,防止等一下的時候忘了拿。

是啊,會不習慣。

你看,隻有你那麽清楚我的習慣,連我平日裏所有要用到的東西都一清二楚,連我最喜歡的衣服都挑選的絲毫不差,連我擺放東西的習慣位置都心如明鏡,為什麽就是不知道,沒有你,我才真正的不習慣?

安旬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收回了思緒把它從口袋裏拿出來,在看到來電顯示是“高錚”的時候,不知為何居然想直接掛斷。

又等了一會兒,手機還是執著的響著,那頭的人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在接觸到丁圩投來的目光的時候,安旬狠狠心接通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