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亡命天涯
(那娘們還跟我耗著,意誌堅挺,但我頂得住,這章蹲網吧碼的,最多再過一天,她就耗不過我,這是結婚幾年來我的經驗,所以兄弟們等著,等我戰勝了那娘們,再來報答您們,或許明天就能分出個勝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一句老少皆知的俗語,用來比喻必然發生、無法阻擋的事情。
大雨滂沱,氣勢磅礴,黑雲壓城。
深海的天,說變就變,風雨突至。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這話是告誡世人,要把握世界,先把握個人行動;要把握個人行動,先把握內心的平靜,隻有不妄動心,不存妄想,心如止水。
隻是心如止水,何其的難?
拋不下,舍不掉,才是人的真感情,所以才有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以及色/欲,所以佛生數千年,又有幾人做到真正的“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
六年前的秦棣,一個12歲零十個月的少年,一人一劍,征戰昆侖,闖下何等的名頭?
19歲的秦棣,撐著一把雨傘,漫步在深海街頭,渾身淋濕,卻沒有目的地,他腦袋裏清晰的記得第一次用劍殺死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少年時,無喜無悲,劍鋒入喉,一閃而過,帶起一縷鮮血,淺起朵朵血花。如煙花一樣,綻放出那一刹那間的璀璨,之後越殺越多,自然記不清有多少人喪命他手中。
殺人,對於隱世世家的人來說。家常便飯。
被殺,應了那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他不後悔重創了秦旭,斬殺了秦仁,而今天秦棣之所以如此幹淨利落的出手,多虧了六年前秦家無情無義。所以秦棣自然沒有佛祖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胸懷,一想李家的栽贓陷害,秦家的無情,李家的逼步步緊逼,母親慘死的那一幕。他做不到心如止水,也放不下屠刀,成不了佛。
放下!
屠刀!
他做不到,背負太多,仇人太多,他不願放下,別人亦不願放過他。
如果他猜測的不錯。無論自己往那一條路上走,淩晨過後,李家的人都會找到他。而秦泰也沒說錯,隻要秦家的人一離開深海,李家便會第一時間采取行動,對他下狠手,其實在秦泰等人離開深海前,還做了一回落井下石的惡人,讓秦旭通知了李家,所以李家找上秦棣的時間。或許會更早,比他猜測的來得更快,因為遠在南/京那八位李家丹道高手,已經火速趕來,杭/州的兩個丹道老祖。率領五個脫凡境高手,已經抵達深海。
一前一後,兩隊人馬,十個丹道強者,五個脫凡境高手,真是太看得起他,現在他可謂是四麵楚歌,被人十麵埋伏!是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倉惶逃竄?還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勇敢麵對?是找人求助,共抗李家?隻是誰會幫他?這一次不是麵對黟山王家,可以以小博大,借助楊家的勢力,逆轉一切,而是天下五大世家之一的李家要殺他,他相信沒有一個人、一個家族,願意摻和進來,楊寬不會,楊家更不會,他得獨自一人麵對。而留在深海隻能等死?而跑,往哪裏跑?逃回陝省?恐怕這一路之上,都是李家的追兵,能不能殺出重圍他不知道,可就算逃回了陝省,找到了他外公,麵對李家和秦家這兩個龐大如山的敵人,他能給他多少的保護?如六前年一樣,率領王家三百男兒,拚死一戰?然後流血成河,死傷無數?這些,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恐怕王家這些年來跟秦家李家鬥來鬥去,也不好過,不然李家派人來深海,他外公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沒派人來救援,這代表著王家被牽製住,分不開身。
秦棣看著燈火仍舊輝煌的城市,有些怔怔出神。
深海的冬天,並不算太冷。大雨下,天上自然沒有星光,雨中的街頭,路人寥寥。
他曾經站在這個城市之巔,以一種俯視螻蟻的目光,俯視主宰這座城市命運的權貴,他一頓飯的功夫,令一代儒將臣服,令一大批手執生殺大權的權貴,圍繞著他身邊轉,那個時候,在哪些凡夫俗子眼裏,他多麽不可一世,短短幾天時間,他爬到了很多人一輩子也爬不到的高度,但這些,對身為古煉氣士的秦棣而言,算得了什麽?
在秦棣眼中,姬家、印家是卑微的,一輩子大富大貴,手握無數人生死,但在隱世世家眼裏,他們一樣是一隻稍微大一點的螻蟻。剛才,他麵對秦泰等人時,他們一樣被秦棣視為螻蟻。然而現在,在天下五大世家之一的眼裏,秦棣是一隻螻蟻,李家隨便派幾個人,他陷身絕境,所以聖人才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老子這一段話,博大精深啊,沒有殺伐果斷不教天下人負我的跋扈氣焰,卻一針見血,對這一刻的秦棣諷刺意味十足。
打著雨傘,秦棣站在一條十字路口,身邊是一個報亭,一個中年男子坐在裏麵抽煙,拿著一本厚厚的小說,津津樂道的看著,對亭外的大雨視而不見,這就是小人物的生活,身為螻蟻,一隻芻狗,沒有野心的活得有滋有味,既不為天下大勢頭疼,亦不會為了野心而置身險境,一日三餐,外加一個小窩,平平淡淡,快快樂樂。
而此刻的秦棣,孤立無援,有種回到六年前,麵對秦家逼死他母親那種無力之感。
十個丹道高手,對現在他來說,難以抗衡。
在這一瞬間,驕傲如秦棣,從未失去過自信的他。有一種絕望的味道。
複仇,需要力量!
可是,他有嗎?
或許再等個一二十年,他有這個力量,有這個資本。縱然同時麵對秦家和李家,他一樣毫無畏懼勇往直前,但前提是敵人會給他成長的機會嗎?讓他去拚搏?往上爬,一點一滴的強大嗎?草斬除根,這個說爛的大道理,誰都懂?所以才有將任何威脅。抹殺於搖籃的話?這也是為什麽秦棣剛一在隱世世家裏一露麵,強大如秦家,都要派人來調查他,厲害如李家,都要第一時間派出高手伏擊他,因為一個12歲就神威震昆侖。勇奪少年自尊名頭的人,這已經不是潛在的威脅,而是真正的威脅到他們。
“你命中注定有兩個劫難,第一個坑死了一大票人……”秦棣突然想起關半仙贈給他的這句話,有種被逼上絕路的感覺,隻是這種感覺,那股的絕望。各種複雜的情緒,僅在一瞬間,被一股強烈的仇恨和求生欲望占據,也在這一瞬間,六年前那個**不羈,一人一劍,便敢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的秦棣——複活了。
“狗急跳牆,那我就跳給你們看看。”秦棣眼睛眯了眯。打著雨傘,攔下一輛出租車,當秦棣伸手握住汽車冰冷的把手,拉開車門的時候,一種叫著鬥誌的玩意。以無法形容的力量,填滿他的胸膛。
傾我一世瘋狂,亦要踏上這條路。
這一條,不是在逆境中崛起,踏著敵人的屍骨而上,登臨絕頂,便是在絕境中,灰飛煙滅。
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誰在棋盤外,看那潮起潮落;誰在棋盤中,成那炮灰小卒?
佘山。
楊寬終究沒能把這棟價值數億的別墅送給秦棣,也似乎覺得深海這潭子水隨著秦家和李家的到來,越來越混濁,暗藏無盡殺機,不願牽扯其中的楊寬,在離開咖啡廳後,第一時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深海,望著佘山下,在雨中仍然燈火輝煌的城市,楊寬眼神清澈,幻想著如果今日他是秦棣般,麵對這明顯是九死一生的局麵,會做出如何選?
第一時間趕到飛機場,買上一張票,倉惶逃竄?或者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安排出國手續,又或者讓他幫忙偷渡去台省?日本?或者香區?澳區?
楊寬將這些想法一一想了一遍,心裏沒有一個答應?
而他之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走,就是想知道最終的答應。
他身邊的楊德大概猜中他心思,沒急著催促他走,而是耐心的等在一旁,大約半個小時後,他接到一個電話,掛斷後低聲在楊寬耳邊道:“少主,剛得到消息,秦棣在外灘咖啡廳外,重傷了秦旭,殺了秦仁。”
終於交火了嗎?
第一個消息傳來。
果然如他預料的一樣,一交上手,便有人喪命。
不過秦棣殺了秦家的人,他沒感到意外,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不動聲色的道:“那秦泰等人有沒有和他交手?”
“沒有,似乎被他給震住了,眼睜睜的看著他殺了秦仁後,屁也沒放一個,灰溜溜離開了深海。”楊德小心翼翼回答。修為已經是丹道境界的楊寬,身上的氣質淩厲得連他都感到顫抖。
楊寬沉默,他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秦棣接下來,在李家未抵達深海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逃?
還是直接麵對?
選擇九死一生?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幾乎在他失去耐心時,楊德電話再次響起。
楊寬心中不禁生起一種緊張,手心裏出了一把汗。
“李家第一批人馬,抵達深海了。”楊德掛掉電話,第一時間匯報給楊寬知道。
“那秦棣呢?他現在在哪裏?”楊寬問道。
楊德略微的恍惚了一下,道:“他坐出租車出城了!”
“那麽,他是要選擇做項羽了?”得到了答案,楊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還真不肯過烏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