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落幕
“他是家主，是我王家最年輕的嫡係，也是最後的嫡係！他說的話，便是我王家全族的意思！”
突然，虛空之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隱隱傳來：“秦家的小子，別太過分，不然從此隻有四大世家，沒有第五家！”
“誓約一破，那麽我蒙家也沒有必要再遵守約定。就這個時候，一直扮演和事佬的蒙天，突然選邊站，淡淡地道：“我蒙家可不想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何況我蒙家祖先說過：王家走，我蒙家便走，王蒙兩家共同進退。”
秦黃神情一下驚恐起來。
果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單單能用武力威脅鎮壓，他也並不認為虛空中的那位王家老怪物是在跟他開玩笑，沒天真以為蒙天是在說笑。
一滴一滴的冷汗，出現在秦黃的額頭上，如果五大世家少了蒙家和王家，那無疑是斷了秦家的雙翼。
要知道秦城中的十萬修士，哪一次出征，不是王家和蒙家統帥，才能攻無不克，席卷天下。如果少了這兩大世家的統帥，秦家再難修士成軍，威懾天下。
所以秦黃知道，他能鎮壓王家，甚至能連蒙家一起鎮壓，但最後的結果隻有兩個；第一，蒙家和王家脫離秦家，自成一脈，而三秦五大世家，必然成一盤散沙；第二，逼急了他們，那就是魚死網破，秦家失去一切，始帝數千年的謀劃將毀在他手中。
這兩個結果，無論是那一個，秦黃都不願意看到！
他望著一臉絕然，大有一言不合，立刻撕破臉的王戟。他有些後悔當年的決定，有些後悔一再的縱容李家那女人，偏袒秦淩這個真命之人。
最終，秦黃把手中的始帝遺旨，放回玉盒之中。用一種不是妥協，更像是妥協的語氣道：“今天的事，一筆帶過，雙方罷戰，各回自己祖地。”
“這可能麽？”
王戟冷笑，一語戳破他的麵子。道：“如果你真抱著這樣的念頭，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調來秦家的強者來鎮壓我王家，不然今天這座古城，我非攻破不可。”
“你要如何才肯罷手？”看著一臉諷刺的王戟，秦黃終於放下架子，道：“說出你的條件。隻要不過分，我可以考慮一下。”
保持絕對優勢的王戟老爺子陰森地道：“三個條件，第一，秦家向全天下的人承認當年冤枉我倩兒，削了李家那女人在秦家的地位，並將當年秦家用來冤枉我倩兒的那枚秦符交給我王家；第二，秦家和李家交出三個月前。派人追殺我外孫秦棣的凶手，尤其是李鑫；第三，從今日起，五大世家的任何一位化神高手，兩年內不準離開三秦之地，化神以上的，十年內不準離開各自的祖地！隻要答應了這三條，我立刻走人。”
秦黃眉頭一挑，神色頓時陰沉，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道：“這三條。除了最後一條可以商量外，前麵的兩條，根本不可能。秦符不僅是秦家的祖物，也是一門神通，不可能交給外人。李鑫是李家族長之子。更不可能交給你！至於削李靚穎地位，這是我秦家內部的事情，你決定不了！”
王戟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重新舉起手中的戰戟，冷笑道：“那麽……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立刻走，我與李家的怨恩我們自己解決，二，出手幫李家，然後我王家立刻脫離五大世家，離開漢中，不再為秦家鎮守封印之地。”
“你確定？”秦黃眼睛一眯，神色泛怒。
“確實！”
王戟簡單而直接道：“要麽答應，要麽你滾？如何選擇，我給你十息的時間！十息之後，我絕不會再給你機會！”
說完，王戟不再說話，保持著沉默，隻是下意識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這個細節，秦黃再熟悉不過，李知天一樣熟悉，隻是已經被他們遺忘了太久，所以這時看到，他們心裏更加的恐懼！也隻有他們這幾個一輩子鬥來鬥去的老家夥心裏最清楚，王戟這抹冷笑，往往代表著他心頭殺意濃烈，幾乎到了不可壓製的地步。
秦黃臉色陰晴不定，保持著沉默，這三條隻要一答應，秦家必然一落千丈。可是不答應，事態發展到最後，秦家隻會名存實亡。
答不答應對秦黃來說都不能接受，所以他猶豫不決，而看王戟決絕的模樣，真有可能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就如王戟所說，大不了王家就降了，可是他秦家能降嗎？
不能。
因為降與不降都是死。而且，問題的關鍵還是李家的態度，因為就算他答應了，李家不幹，局麵一樣無解。雖然他並不認為李家敢像王家一樣違抗秦家，但起碼會讓李家離心。
所以選與不選，對秦黃而言，他都難以做決定，除非是李家點頭，不然他真不敢答應。
這個時候，他目光忍不住瞥向李知天，希望他拿出一個決定。同時，他低低自語，似乎在跟虛空中的某人說話一樣。
“答應他！”
就在秦黃難以做決定，李知天抱著必死一戰想法的時候，李家的祖地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王家的小子，除了李鑫不能交給你外，三個條件，我李家都答應！”
“秦符可以給你王家，不過期限是十二年。”秦黃一樣有了決斷，或者說他得到了虛空中那個存在的指示，點頭答應下來。
保持著魚死網破、不惜一戰的王戟，聽到秦黃如此幹淨脆利的回答，都有些意外，卻沒吃驚，反而問道：“如果誰家要是違反了這三條約定，又當如何？”
“我以始帝的名義立誓，秦家如果做不到以上三條，秦家灰飛煙滅。”秦黃恨恨的咬牙道：“不過王家也要答應，這十二年。不準離開祖地，一定要鎮守封印之地。”
王戟沒有接話，而是冷冷的看著李知天和趙斯。
李知天痛快的立下毒誓，趙斯一臉錯愕，然後苦笑地看著王戟。道：“這好不關我趙家的事吧！”
王戟冷笑不說話。
趙斯在秦黃淩厲目光下，立刻一個誓言。
王戟知道差不多，也並沒有指望秦家和李家答應所有的條件，不過有一口氣，他仍然咽不下去，道：“李鑫可以不交給我。但我要狠狠的揍他一頓，我要讓天下的人都知道，秦家不要的棄子，也是我王戟的孫子。這天下能打他殺他的人，隻有我王戟。要是那個不長眼的敢動他一下，打他的主意。老子就算滅不了他全家，也要將他打個半殘……所以，如果不滿足我這個要求，我們剛才談的一切都作廢。”
“王戟，你這個滾蛋！”李知天聽到這話，肺都氣炸。他忍辱負重，一忍再忍。沒想到最後王戟又提出如此一個看似無足輕重，卻太具汙辱性的要求。
但相比起王戟剛才提出來的條件，這件事情除了太折損李家的麵子外，對雙方而言，都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哪怕李知天一萬個不願意，也沒能動搖王戟的決心。
有些男人，不管他多麽的權勢梟雄，手握生殺大權。也不管他是翻雲覆雨也好，還是跺一跺腳天下顫抖也罷，有一點是永遠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那就是自己的兒子孫子，自己可以打，但是別人動手打了，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打斷他雙條腿。
不是一般護犢子的王老爺子咬牙決定，李家也隻能最終妥協！
而李鑫也在預料之外、情理之中跪在了王戟麵前。沒有觸目驚的對他折磨，也沒有殘忍的讓他生不如死，王戟就是幹淨利落地打斷他兩條腿，在他褲襠上狠狠的踹了一腳，也不知道李鑫的**有沒有斷。
而後李家參與這次追殺秦棣的高手，被一一推了出來。
在這一點上，李家沒敢耍小心思，也沒找人背黑禍，像他們這種梟雄人物，一旦認栽，在這種小事上是懶得計較。
王戟老爺子也說到做到，幹淨利落當著四大族長的麵，手起刀落，連殺了李家十多個人。
人頭落地，鮮血濺在李家古城上後，這一戰也終於落幕，不過代價是李這半座古城被毀，近五百人傷亡。
王家流的血也不少，整整有三十多個高手戰死，一百多個人受傷。
夜幕下，王家攻進古城的人紛紛走了出來，在宛如神魔一樣的王戟老爺子率領下，與山下的五百多人一起離開了嵕山，浩浩****趕回漢中。
在王戟的身邊，一個年紀和秦棣差不多的年輕人靜靜的站在他身邊。
他就是薜無雙，與孫滿軍、納蘭城同為秦棣少年時的好友。
當年秦棣被逐出秦家，身死未知的情況下，他孤身一人，去了漢中，見到了王老爺子，從此以外姓，成為王家重點培養的對象。
此刻，這位當年的天驕之一，在王老爺子的教導下，早就脫去了少年時的稚嫩，有了城府，有了心機，成為了獨擋一麵的人物。
他默默站在青銅戰車上，望了望身邊的老人，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族長，秦李兩家會不會表麵答應，暗地裏繼續派人追殺秦棣？”
“在這十二年內，他們不敢違背約定。”王戟老爺子淡淡的道，但語氣十分的篤定。
“那十二年後呢？”薜無雙小心翼翼問道。
王戟微微一笑，灑然道：“十二年後，那就是李家滅族，秦家自身難保的時候。”
“所以這一戰，族長是在給秦棣爭取時間？”薜無雙有些明白老爺子為什麽，明明有機會摧毀李家古城，偏偏選擇放棄。
王戟微笑不語，一雙可洞悉一切的眼睛，眺望著南方的星辰，喃喃自語道：“棣兒，外公能給你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十二年後，你真能讓李家滅亡，攻破秦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