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道人

我又跟梁宇浩說道:“宇浩,你這裏有沒有白紙?最好是沒用過的。作業本也行。順便拿點膠過來,膠棒或者透明膠都行。”

梁宇浩忙說等一下,然後就跑出去找紙了,過了一會兒找了一卷透明膠帶和一遝白色的複印紙,問我:“這個行嗎?”

我點點頭說沒問題。然後把白紙攢成一根一根的長條,中間用透明膠固定。薑胖子看到了,忽然樂了:“哎我說方大師,您這是嘛呢?手工課啊?”

我沒理他,我也看出來了,這薑胖子就是一個不著調的人。

梁宇浩也好奇的過來說:“方哥,就這麽攢紙條嗎?我也來幫你吧?”

我點點頭:“可以,我要做一個尋魂燈,去先尋回丫丫的靈魂,然後明天隻要把那個鳩占鵲巢的靈體處理了以後,就能第一時間讓丫丫回魂。也不擔心被你姐他們看出來。如果告訴他們這些,他們會擔心的睡不好覺。”

梁宇浩感激的連連點頭,薑胖子在旁邊好奇,也伸手幫我倆攢紙條。邊攢邊問道:“哎我說,你打哪兒學的這些東西啊?尋魂燈?這名字真他娘的給力!”

胖子的最後一句話,讓我想起了我五年前的兄弟,房燚!房燚綽號叫瘋子,說話也很不著調,隻不過他比薑胖子膽子大多了,也潑辣的多了。而且什麽事情渾然不懼,該油滑的時候油滑,該彪悍的時候,一點不含糊!而我這次下山,也會履行我的五年之約,去見我的那些兄弟。

想到這裏,我心裏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期待。不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解釋道:“這是我在小時候看過的一本古書裏麵學來的,可以通過靈魂尋找到想找的人。但是需要一些媒介。”

我小時候,曾經有一位與我家頗有淵源的寶爺爺,我家中逢難,是寶爺爺救了我家。而我口中那本古書名為《鄉野異錄》,也是寶爺爺送的!我最初捉鬼的辦法,都是根據那本書學來的。不過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情了,包括我與幾個兄弟熱血驅鬼的日子,我把那些事記錄在《陰陽縛靈人》中。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其實所謂的尋魂燈,外形和孔明燈是一樣的,隻不過是用白紙糊的。通過符咒起法,要用被尋找的人經常隨身攜帶的物件,或者頭發,指甲等物做為媒介。

很快,尋魂燈就紮好了,看著這個“白色的孔明燈”,薑胖子帶著上當受騙的語氣怪叫:“就這玩意兒?這就是尋魂燈?這他娘的就是許願燈,學校門口五塊錢一個!咱們三人累了個半死,就為了這麽一個五塊錢能解決的玩意?嗨!”

我沒說話,用符紙寫好尋魂符,這符咒是《鄉野異錄》裏唯一一個符咒,並非我在《正一符籙》裏麵學到的。我甚至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因為隻是尋魂燈用的,幹脆叫它尋魂符!

畫完符咒,我讓薑胖子先摸出去貼那四張隱魂符,梁宇浩要去,被我製止了,我怕動靜大了驚動梁紅玉兩人。要是薑胖子還能找借口說找不到廁所,梁宇浩就不行了。

梁宇浩聽我這麽說,表情更是感動。別看薑胖子白胖滾圓,行動倒是出奇的靈活。貼完符咒我讓梁宇浩悄無聲息的帶我們去後院。

後院地方大,距離稍遠點有輕微的動靜也影響不到梁紅玉夫妻。

我從口袋裏取出一根頭發,梁宇浩問我:“這是誰的?”

我說:“從丫丫的被子上麵拿到的。”

見我這就要開始了,薑胖子連忙把我攔下說道:“等,等等,放大師,您就這樣上陣啦?不用穿個道袍在舞弄一會兒啊?”

我無奈的看看他,跟他解釋不需要。又不是起壇做法。這就像日本的和服,平時上街也沒人會天天穿個和服,那隻是一種紀念性的東西,代表身份和傳統的象征。除非特別時刻,否則沒必要幹什麽都披掛道袍。

薑胖子看著我激動的說:“大師啊,您這才是真正的大師,我活了二十來年,第一次見到真家夥!方大師,您收了我吧,小的願意給您當徒弟,鞍前馬後!”

我沒搭茬,這家夥太能扯,我拿出符咒,將那根頭發用符咒包好。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立著,左手無名指和拇指相掐,其餘三指散開。右手做劍指狀,搭在左手動脈上。口中低聲念著符咒。

“太上赦令引靈招,借法尋魂百鬼號。天樞星君來追攝,符燼燃燈上九霄!北鬥星君尋魂如律令,疾!”

念完符咒,我將劍指迅速指向尋魂燈,猛的睜開雙眼,隻見尋魂燈中間的符“轟”的一下,暴起一團火光,隨即尋魂燈就晃晃悠悠跟個醉鬼似的開始飛起來。

我一把扯住梁宇浩道:“別愣著了,跟著燈走!一定要跟緊!”

梁宇浩和薑胖子回過神來,一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一邊追著尋魂燈跑。尋魂燈看似晃晃悠悠,可是卻一點都不慢,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這幾年在山上每天晨起一套五行拳,讓我的身體素質大有改觀。不過跑了這麽久也是微微出汗。可是那燈依舊不高不低,不遠不近的飛著。

薑胖子第一個跑不動了,雙手拄著膝蓋,劇烈的喘著粗氣,擺擺手:“我不……不行了……要,要累死了。”

梁宇浩也是跑的臉頰赤紅,呼哧帶喘的。不過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尋魂燈,咬著牙往前追。我回頭說道:“那你就在這裏歇著吧,我倆去追,不過這大半夜的,周圍有些什麽東西我就沒辦法保你了。”

說完,我就和梁宇浩一起追那尋魂燈去了。身後的薑胖子果然哀嚎著跟了上來,想來也知道大半夜的孤魂野鬼都出來“散心”了。他怕自己被纏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很快就到了一片苞米地的周圍。周圍是一片濃墨一樣化不開的黑暗。朦朧慘白的月光打在苞米地裏的葉子上,風起時帶起一片片葉片摩擦時候陰森的沙沙聲。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仿佛一片鬼蜮。

尋魂燈落在苞米地中的一塊地方,然後化成了一團灰,不見了。我們小心翼翼的撥**米地,向尋魂燈落下的位置走了過去。苞米地的中間有一塊空地,苞米地裏潮濕憋悶,不透氣。而且這些苞米長得比人都高,走進去隻感覺渾身四周都被包圍起來。極不舒服。

後麵的薑胖子顫抖的手扯我的衣服,我順手拍掉沒理他。又走了幾步,他又開始變本加厲,伸手來拉我的胳膊,在這種漆黑的苞米地裏,我也有些心浮氣躁,不耐煩的說道:“別鬧了,先辦正事。”

可是剛說完我就發現不對勁,因為我旁邊的苞米地裏嘩啦啦的響,我往右邊一看,隻見薑胖子和梁宇浩兩個人渾身打顫的擠在一起,就在距離我旁邊隔著一排苞米杆的地方。我心裏頓時一涼,那剛才在左邊扯我胳膊的……是誰?

我忽然想起,剛才我感覺左邊扯我胳膊那隻手冰涼冰涼的,想到這裏,我頭發都是一炸,連忙回過頭去看,可是我左手邊卻是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旁邊的薑胖子“誒喲”一聲,摔倒在地。口中罵道:“什麽玩意”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梁宇浩就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樣“啊—啊!”的叫了兩聲,短促而有力,明顯是被嚇到了以後,那種連聲音都發不利索的動靜。

我連忙撥弄開旁邊的玉米杆子,問他們怎麽了?胖子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梁宇浩的臉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慘白慘白的,指著剛才胖子跌倒的地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肩膀,梁宇浩這才反應過來,哭喪著臉說道:“方哥,有,有鬼!”

薑胖子一聽也是渾身一個激靈,問他怎麽回事,梁宇浩這才說,原來剛才胖子被絆倒的時候,梁宇浩也嚇了一跳,連忙往地下看,夜晚的苞米地上麵葉子有反射的月光,但是下麵卻是漆黑的像兩個世界。

梁宇浩看到胖子跌倒了,但是下意識的一掃,發現胖子小腿肚子的位置有一隻白的,透明的手。也就是說,胖子是被那手拉住了小腿才摔倒的,根本不是被絆倒的。

梁宇浩順著那手一瞄,就看到了在幾乎貼近地麵上的位置,一片苞米杆子的中間,有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具體什麽樣也看不清楚,隻能模糊的看到五官,等他在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臉已經不見了。

我皺著眉,剛要說什麽,忽然胖子一把拉住了我,表情呀呲欲裂,驚恐萬狀。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就看見前麵的空地上,正站著一個半透明的影子,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隻是身形模糊,輪廓不清楚。恍惚的有那麽個形狀。

正麵對著我們站在那裏,低著頭,不長不短的頭發順著兩側垂下來,看不清楚麵孔。梁宇浩也看到了,然後就是一震,喊了一聲:“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