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香餌胡同

薑胖子感覺腦袋“嗡”了一下。

果然,昨晚有東西以他的身份,和他的寢室室友打了一宿的牌。三點多快四點。四點在農村差不多就是雞叫的時候,而且還是那個東西提出的,他注意到,同學說的“你忘了還是你提出的‘到點了’!”

是“到點了”,不是“困了,該睡覺了!”

那是到什麽點了?天亮了要走了?

越想薑胖子越覺得瘮的慌。又想起了自己拿到樓上去了一個罐子,他惦記這那罐子千萬別在出了問題,於是上午早早的就去陽台看了下。奇怪的是,那罐子竟然不見了。

他這是真慌了,於是課都沒上,就跑過來找我了。我看見胖子一張臉都嚇的煞白煞白的,連忙安撫道:“也沒什麽,那罐子裏應該裝著一個黃色的小紙條,上麵是你的生辰八字,還有你的頭發。這些都被施了咒,埋在廁所底下以後你就逢賭必輸,時運低下。

放在太陽底下,溫暖的地方,時間久了你會運氣恢複,越來越好。但是僅僅隻是恢複的好。”

聽我這麽說,胖子眼睛一亮:“哎,那師父,有沒有啥辦法讓我逢賭必贏,交大運啊?”

瘋子一聽,樂了:“你把那罐子頂腦殼上,逢賭必贏。”

胖子白了他一眼,沒理他,腆著笑盯著我。

我淡淡的說:“有,但是每個人都氣運都是有其命定的。強行動用對你沒有好處。所以,順其自然便好。我不會給你調運的。”

聽我這麽說,胖子也知道沒戲,所以砸吧砸吧嘴,又說道:“那師父,你說那鬼是怎麽回事?”

我也皺了皺眉,看看瘋子。瘋子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見我看他,嘿嘿壞笑道:“要不,我回趟潘家園,拿點東西。然後我們去這胖子的學校瞄一眼?”

我想了想,又怕朱家強找的那夥人上一次吃了虧,不甘心。會在周圍四處遊**抓瘋子,於是跟瘋子說道:“走吧,咱們一起去。”

瘋子擺擺手:“不用,小哥我自己能搞定。”

我一把扯住了他,瘋子回頭看我眼神很嚴肅,這才嬉皮笑臉說:“都大老爺們,拉拉扯扯的?老子我啥地兒沒走過?得得得,那就一起。”

我叮囑薑胖子先回學校等我,我看看道館如果沒啥事就過去他們學校找他。讓他不用著急。

薑胖子還想說點什麽,但是被我堵了回去,我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上一次有個神秘人給胖子的那張紙條:“逢賭必輸”!那證明他們學校裏還是有懂行的。

這個人是好人是壞人不清楚,但是從他略施薄罰的手段來看,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真是學校出了事,等於自家門口著了火,他也不會不管。

想到這裏,我和瘋子先是一起買了幾套像樣的衣服,然後又走了一趟潘家園。我倆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不過皮肉傷沒什麽大礙。

到了潘家園,還沒等咋樣,忽然一個旁邊開鋪麵的大叔,一把就把瘋子扯進去了。我連忙跟了進去。見瘋子笑嘻嘻的,我估計這人應該不是什麽壞人。

果然,那大叔緊張的對瘋子說:“你咋還敢來?今天上午一群混混過來找麻煩了你知道不?到處問你的消息。”

瘋子無所謂的嘿笑道:“沒事,關叔,大不了老子在揍他們一頓。”

關叔一邊歎氣一邊搖頭,斥責瘋子亂來。隨後,遲疑了一下對瘋子說:“哎你這小子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啊。”

瘋子還是嘿嘿笑,安慰了關叔幾句。

這個時候,關叔眼睛一掃正好看見我了。他扶了扶眼鏡,對瘋子說:“這……就是你一直等著的小兄弟吧?”

瘋子回頭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

關叔打量我一圈,嘖嘖出聲:“這小子搞了個什麽家宅風水原來就是為了等你?他說他一個兄弟是做這行的,搞這個的話,你出山了他能最快得到消息找到你,所以這小子喲,天天挨揍也出攤,就是死不轉行……”

瘋子嬉笑著打斷了他:“關叔,您老這頭發都掉沒了,還惦記扯這些沒用的。”

我聽了卻覺得有異常,一把扯住瘋子,對關叔說道:“關叔?你說什麽?你說瘋子在潘家園是為了我?”

瘋子還想結束這個話題,被我深深看了一眼,摸摸鼻子沒吭聲。

關叔這才說道:“是喲,這小子來這裏三年了,那叫一個風雨無阻,哎,我當時也勸他來我店裏給他個謀生的飯碗,他不聽,有一次我給他拿倆包子,他才告訴我,來這裏是為了等他一個兄弟,他隻有做這個行當,才能得到這兄弟的第一手消息。現在看來,他等的就是你了。”

我回頭看了瘋子一眼,心裏的震撼自不必說,瘋子卻嬉皮笑臉的拍拍我:“賢弟啊,咱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我卻問他:“關叔說你天天挨揍是怎麽回事?”

瘋子罵了兩句:“天下啥鳥都有,碰到瘋狗咬人不正常麽?老子就當做慈善了。”

我當然知道瘋子這一招瞞天過海是用的出神入化,當年我沒少讓他忽悠,但是現在我可不那麽好忽悠了。

“你保證回頭給我說實話!我要聽你說。”我極度認真的看著瘋子。

他不情願的點點頭,我這才放下心。瘋子這人的性格我知道,在他眼裏,天下沒啥大不了的事,就算跪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他雖然喜歡瞞天過海,但是他絕對不會把事情擴大化,所以隻要他答應了,那就肯定會對我說。

我和瘋子取了一些他的東西,這才揮別了關叔。在潘家園取東西的過程中瘋子對我說:

“其實要說挨揍,那是近三個月的事兒。近仨月點背,給誰看家宅誰家就出問題。最後咋辦?還得找我。”

我聽完忽然站住了,猛的想起了當時朱家強那件事,在朱家強家裏發現的那個“催運符”。瘋子看我不走了,也站住了。他那麽聰明肯定知道我想到了什麽。

我奇怪的看著瘋子,瘋子攤攤手:“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衝著我來的。不過老子沒有私生子,也沒心思給人當野爹,欠不了那麽多債啊。”

我白了他一眼,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胡鬧。

“瘋子,這肯定是故意搞你,不用說了。如果你看了一個家宅出了問題,可能是別*害那家人搞出來的。但是你近三個月看的所有家宅都出了問題,那麽隻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我對瘋子認真地說道。

瘋子點點頭:“老子也知道啊,可是賢弟,我哪找這人去?我不記得我得罪過誰啊?”

我問他:“那些出了事的家宅,你後來又去看過嗎?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瘋子搖頭:“去個屁啊去,人家罵我我去一次是盡責,讓人欣賞。人家揍我我還死皮賴臉非要給人家看一次,那老子不是賤麽?你看我像賤人嗎?”

我尷尬的咳嗽兩聲說:“像!”

瘋子衝著我就飛過來一腳:“像你妹!”

瘋鬧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和瘋子去看看。瘋子印象比較深的就是其中有一家四合院。當時找他看房子的是叫“條哥”,是個做買賣的。條哥的一個朋友林斌家在北京香餌胡同。當時是因為媳婦兒和老爺子總吵架,瘋子給擺了個家和的局,結果沒幾天老爺子就死了。

因為這個事,瘋子還挨了一頓揍。我覺得心情不定,怕真的有人衝瘋子來,這感覺就好像暗處蟄伏著一條毒蛇,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竄出來咬你一口。讓我心裏難安。我決定先和瘋子過去看看。

我沒耽擱,和瘋子在潘家園旁邊胡同裏的一家羊湯店,吃了點東西。我倆就直奔香餌胡同去了。

香餌胡同是明朝時候就有的,現在在張自忠路附近,在我印象裏北京叫的上名的胡同也就那麽幾個,其中就有西單的靈境胡同和東四的香餌胡同。我和瘋子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天兒也差不多擦黑了。

這小林家的房子是老樣式的平房,四合院。以瘋子目前的能耐,隻能看小風水,卻看不了大宅。因為聽瘋子說,這風水師也分類,風水師和大風水師是不一樣的。風水師要看夠多少個風水,而且不出問題,才能晉升。

這個倒和我們縛靈人有些類似,道袍分灰色,灰色帶八卦,金色,和金色帶八卦。灰色道袍是證明有這麽個行當,一般都是學徒一類的。我就屬於此類。在這行裏小有點名氣了就可以道袍上繡個八卦。

金色就是天師道袍,數得上名號就可以被稱為天師了。等自己收了徒弟,則可以在金色道袍上繡個八卦,證明自己已經開宗立派,有了自己的徒弟和傳承了。

所以說,不會裁縫的道士,不是好道士,因為八卦都是自己繡的。

扯遠了,這香餌胡同巷子很深,一個大院都是很多人居住的。其中就有一家是瘋子擺過家和局的,這一家老爺子沒了。我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

高牆院落,香餌胡同一角!